身为亚基贵族,同时还是王族的远亲,布鲁克斯即使投降了帕尔契,他在亚基还是具备一定的影响力,再加上他首选的劝说目标是自己所熟识的故人,而且还是个懦弱犹豫的人,因此为他的游说工作减轻了不少压力。
布鲁克斯成功的利用了他在亚基的贵族身份进行交涉,提出了投诚以后可以保留封地和食邑,并且可以保证城内所有人安全的条件,然后凭借着他那条灵巧的舌头鼓动着人心。
如果当地的亚基官员们意志坚定的话,那么他们满可以把布鲁克斯和企图听从他游说的人都抓起来杀掉,但是一国两主的局面本来就让他们莫衷一是,帕尔契大军压境的巨大压迫性也是让他们迟疑的理由,再加上布鲁克斯义正词严的说乌苏布和库缪尔根本就不是正统国王,根本没有权利要求别人的效忠,多重的说服之下终于开始有人发生了松动。
随着第一座城池的降服,布鲁克斯利用这一契机乘势又使得周边的六七个城镇相继宣布投降,于是整个艾希提顿周边的大大小小城镇就像滚雪球一样开始表示对帕尔契的降服意愿。剩下的极少数城镇虽然依然宣布对亚基效忠,但是也没有出兵援助叛逆的乌苏布的意图。布鲁克斯可以说是圆满完成了此次劝降的工作。
李天昊当然要把他的工作成果最大程度的进行活用,每个投降的城池献上的降书,李天昊都会派人在艾希提顿城下大声向城内宣读一遍。
随着听到越来越多的城池降服的消息,城内的人们开始越来越觉得绝望。不错,艾希提顿的城墙非常坚固,城内的武器粮食也很充足,长期坚守并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但是之前那一战之中第尔斯军毫不犹豫的屠杀了一万八千亚基士兵,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这一幕深深的映入了亚基人的内心。与第尔斯军对抗就是死路一条,投降却可以活命,这对绝大多数百姓,甚至士兵来说都是很有诱惑力的。本来他们坚守城池的初衷也就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和家人,如果抵抗反而会招来更糟糕的结果的话,那么降服或许并非最糟糕的了。支撑着艾希提顿城没有降服的只剩下了两点,那就是对乌苏布和他的军队的压制的恐惧,以及对于各地援军前来解围的期盼。如今第二条已经被对方给消除掉了,大量的周边城池降服的消息让人心越发不稳,甚至很多士兵都对坚守到底失去了希望,他们能做的只有延长死亡的时间而已。
万幸的是现在第尔斯军还没有开始攻城,一旦开战的话,那么所有人将不得不拿起武器对抗第尔斯军,那样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有这种想法的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在民兵中普遍存在,士兵们也为数众多。
乌苏布察觉到了这一点。对于他而言这是绝对不容许发生的事情,可是问题在于这些存在于人心之中,他的权力再大也不可能从人心中抹去这个念头,因此他采取了他所能做的最强硬的手段,那就是连坐。他把艾希提顿城内的军民每五人分成一组,一组之中一人投敌或者怯战,那么全组都会被斩首,除非组员在被发现前将这名不稳分子处死才能豁免;每五组编为一队,如果一组投敌或者怯战则全队处死;每五队编为一大队,每五大队编为一营,五营编为一军,由一名将军率领。
以乌苏布的编制和做法来说,表面上看似乎没有问题,也是必要的措施,可是实际上却起到了非常糟糕的作用,他的这种编制部分军民,也破坏了亚基军本身的编制系统,使得将领在指挥时更加混乱,例如原本可以控制上万军队的亚基将军利库厄尼斯如今却只能指挥三千一百二十五人,而一些原本无力指挥大军的千夫长却破例提拔他们为将军来指挥三千人的军队以加强控制,这就为亚基军埋下了隐患。
乌苏布的命令一下达,艾希提顿城内的细作就将这一消息送给了城外的雅莫,随即便转交到了李天昊的手中。
接到这条情报的李天昊大喜过望,当晚就和魏松等高级将领定下了进攻的策略。于是第二天一早,艾希提顿的守军惊恐的发现第尔斯军全军出动开始准备对艾希提顿的攻城战。
第尔斯军进攻了!这条消息像瘟疫一样从城墙传遍了全城,每个人听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的表情都是充满了惊恐和绝望,他们互相对视,却又什么都不敢说。
李天昊故意把攻城前的准备拖得很慢,那种无形的压迫感仅仅抓住了城头上每个人的心——现在还来得及,现在还来得及。每个人心头念着这一句,却碍于周围的人不敢第一个说出心中想说的那句话。
眼看着第尔斯军已经进入弓箭射程,巨大的攻城塔和云梯正慢慢吞吞的朝城墙靠拢,将军们开始声嘶力竭的吼道:“弓箭手!放箭!”
然而并没有一支箭从艾希提顿城头被射出去。一支都没有。当将军们意识到这其中的含义时,一股恶寒直透心底:这意味着弓箭手们全体叛变了!
可是叛变的并不是单单只有弓箭手,当将军们企图命令士兵立即处决这些叛徒时,身边的士兵们也开始了叛乱行为,当一个人开始朝将军动手时,立即就有更多人效仿他的行为,整个城头上除了极少数人试图阻止这种叛逆行为而遭到大家的斩杀以外,几乎就没有发生乌苏布所期待的士兵们因为害怕自己被斩杀而杀死叛乱的同伴的行为。事情朝着与他初衷完全相反的方向发展,士兵们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当弓箭手们都没有射出箭支时,大家都明白了自己并不孤单,反而是绝大多数,既然如此那么不如一起反叛更有希望活下来。恐怖的压迫最终演变成了大规模的哗变。
整个艾希提顿城的军队中,只有利库厄尼斯的部下保持了镇静,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军队没有配置在城头,而是作为随时准备出击牵制敌军攻城的突击队,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利库厄尼斯本人在军中还是颇具威望,有他坐镇部队不敢擅动。可惜的是他现在掌控的军队只有三千多一点,面对四面八方哗变的军队,他实在难有回天之力。眼看着艾希提顿的城门接二连三的被打开,利库厄尼斯知道大势已去,如今他应该做的是保护库缪尔国王和乌苏布宰相逃出这个城池。
利库厄尼斯带着他的军队排成阵型一路赶奔王宫,路上遇到了几支趁乱抢劫的小股乱兵,利库厄妮斯无意在这种当口再追究这些小事,他只是驱散了这些人径直赶奔国王身边。
进入王城之内,这里的情况比外城要好得多,可是以这里单薄的兵力也是无法固守的。他在王宫的门口遇上了乌苏布宰相,这位年老的宰相也正带着他的护卫们朝王宫内疾行。
“大人,卑职等将护送您和国王陛下离开此地,请安歇片刻,卑职立即进去找到陛下。”
乌苏布苦笑了一声,道:“好吧,你们比我这个年迈的老头动作快些,不过如果国王不肯离开的话,你们也就不必勉强了。”
“遵命,大人。”利库厄尼斯嘴上这么说,心里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在他的心目中库缪尔国王可不像是个能为社稷而死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