绢之国军队的活动那自然是奉了常邈的军令。自从李猛在龟城和盖言晓杠上以后,白狼山方向的高丽军兵力就明显单薄了下来。不过原先在这个方向上的辽东军兵力也不强,这里只有老将何灵和他的两万名士兵防守着以国内城为中心的宽广防线。靠这点兵力要应对高丽军的反攻是足够了,可是要主动出击拿下白狼山那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随着战局迅速转为对绢之国有利,李猛的兵力被抽调到了龟城一线而无法动弹,常邈立即下令驻守在国内城何灵伺机向白狼山运动,只需要做出进攻白狼山的样子就足以令李猛陷入两难的境地——要么弃守龟城保住白狼山,要么放弃白狼山留在龟城。只要李猛面临这种选择那么几乎可以肯定他会选择保住前者,因为白狼山的战略地位远比龟城来得重要,如果白狼山失守不但龟城会陷于孤立无援,而且从白狼山进军到平壤的南部,从而切断平壤与高丽南部的联系,那么大同江的防御也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老将何灵充分发挥了他的手腕,用一系列佯动和一次漂亮的伏击战将贸然出击的白狼山守军打得落花流水,从而造成了一种辽东军要大举进攻白狼山的假象,这种假象迷惑了白狼山的守军,也就进一步迷惑了李猛。当李猛接到白狼山的求援信以后,果然率领半数以上的兵力回援白狼山,从而使得龟城在坚守四十一天之后落入了盖言晓的手中。战场形势对于高丽越发的不利了。
由于龟城的失陷,安州城的李成会受到了更大的压力,终于在半个月后,安州城丢失了所有周边的防御据点,安州城完全被绢之国包围。此时整个高丽北部的广大正面上只有定州,安州,白狼山以及咸镜道的大城池还在高丽的掌握之中,其余几乎全部落入了绢之国的手中。
与高丽的危局相比,绢之国这边则是整个沉浸在一派喜悦的氛围之中。阔别两个月之后,虎卫营终于完成了切断安州城的任务,得以与主力部队汇合。
常邈为虎卫营的将士们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犒劳这些立下大功的勇士们。这此的任务中虎卫营和那五千骑兵队也都伤亡过半,战马更是损失了五分之四。虎卫营之所以能取得整个辽东军中无出其右的功勋,那是他们用血和汗换来的,也正因为如此,虎卫营的官兵也得到了辽东军的敬重。更让人羡慕不已的就是虎卫营的正副指挥使,指挥使高定边才十九岁,却已经官拜折冲校尉;而王汉新更年轻,才十七岁。这两个少年英雄就如同夜空中的明星一样耀眼夺目,所有人都清楚这两人无疑将成为可以支撑绢之国的大将。
“咦,奇怪啊,穆燕平怎么不在啊,大哥?”王汉新注意到常邈身边少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开口问高定边。
“咱俩一起回来的,你不知道我自然也不知道。”高定边边喝酒边回答道。他之所以这么漫不经心的回答王汉新是因为他知道王汉新这么注意穆燕平并非出于善意,不知为何王汉新对于这个倍受常邈期待的穆燕平有种竞争意识,或许是因为穆燕平年纪比王汉新更小,可是各方面的资质似乎比王汉新更高且更得常邈喜爱的缘故吧。
可惜王汉新的声音太响了一些,这句话飘进了常邈的耳朵里。常邈看了看王汉新狡黠的眼神,心中不禁感叹,自己所看中的三个年轻人中,若以沉稳可靠自然是高定边,若论全才自然是穆燕平,可要论起谁胆大妄为,一身邪气的话则非王汉新莫属。当下便沉着嗓子道:“穆燕平他因为染病不能乘马,所以留在了定州城军中养病,王汉新你这么想念他吗?”
王汉新见被常邈听了去,吐了吐舌头道:“末将才不想那家伙呢,末将只是在想他的年纪还不够上战场,可如今我军势如破竹,再这么打下去高丽就平定啦,到时候就没他的用武之地啦。”
常邈听了不禁嘿嘿一笑,王汉新顾左右而言他的扯上了一堆有的没的,无非就是想掩盖自己此次建立了大功,势必取得更高的官位,想在穆燕平面前显摆一下的小心思罢了。便道:“你也不用这么高兴,高丽的战事平定之后,皇上便可集中力量对付突契的入侵了。突契可比高丽强了不知多少倍,这场仗要打多少年可说不定,对于你们这群雏鸟来说舞台足够大了,到时候你们谁比谁强,就要看自己的努力了。”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常邈洞悉,王汉新只好哈哈一笑道:“都护大人明察秋毫,斗心眼儿可玩不过大人您。这种国家大事有都护大人操心就行啦,我还是好好顾着眼前的战事就够了。”
常邈莞尔一笑,站起身来朗声道:“各位!如今安州城已经陷入包围,我军正该速速率军南下进攻平壤才是!”
高定边当即起身抱拳道:“都护大人若要进军平壤,请准虎卫营为先锋!”
常邈摇摇头道:“高校尉其心可嘉,只是你们连续作战,已经疲惫不堪,加上损失的人员还没来得及补充,暂且留在此地休整才是。”
“那可不成!”王汉新忽的一声跳了起来:“都护大人,攻陷高丽都城的好事虎卫营说什么也不能让给别人,咱们一定要参加攻击平壤的战斗!”
“正是!请都护大人三思。”高定边垂首施礼。
常邈见这两人如此,不禁犹豫起来。王汉新见常邈迟疑,叫道:“都护大人!这次的功劳我什么赏赐啊,官位啊都不要,就拿这功劳换参加平壤之战的资格!”
看王汉新的猴急样不少将军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常邈自己也有些撑不住,干咳了两声驱散笑意之后才道:“胡说!有功既赏,有过必罚,哪有用功劳来换东西的?既然你这样说了,也罢!虎卫营原地休整十天,然后除伤员外全部赶往平壤参战!”
王汉新喜得一蹦老高:“太好啦!这回一定要把高丽王宰了,然后拿他的人头当球踢!”
关于这件事情常邈失算了一点,那就是十天之后当虎卫营休整完毕开拔时,整个营地一个伤兵也没留下来,因为所有的伤兵都扯下了绷带声称已经痊愈,然后虎卫营全员都赶往了大同江畔。
当辽东军越过清川江,迎接他们的是一望无际的荒野,高丽人已经将所有人员、粮食、和能带走的物资全部带走,来不及带走的都被损毁,当推进到大同江畔时,在南岸迎接他们的是一望无际的高丽军营地,卢炫已经组织起所有能拼凑的人力资源,平壤城也打开了武库,将所有武器分发给了每个能拿起武器的人,在大同江南岸布防的高丽军虽然不足五万人,可武装起来的百姓却高达二十七万之多,整个平壤城都已经准备好了殊死决战。这让常邈陷入了两难的局面:由于卢炫实行了彻底的坚壁清野,辽东军的物资补给变得困难起来,长期作战显然对绢之国不利,可是如果强攻的话不但己方会伤亡惨重,高丽百姓也势必死伤累累,这样一来要制服这个国家恐怕会变得困难重重。战事到此陷入了僵局。
此时在离这片战场数千里之外发生了另一场大规模的战争,而这场战争的结果也影响到了绢之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