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月光皎洁,对于艾德士来说是难得的美景,不少人都透过窗子看着那轮明月。”
“所以,艾德士的大部分人都看到了皎洁变为猩红的时刻。”
“血月!”
威尔深吸了口气后,才吐出了这两个字,然后,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按照记载,每次血月出现都代表着不祥之兆!”
“这一次也不例外!”
“从那天开始隐藏在黑暗中的家伙们蠢蠢欲动,艾德士的夜晚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危险。”
“之前你见过了吧,那些食人魔的手笔。”
说着,威尔看向了秦然。
“食人魔?”
秦然下意识的想到了那个四肢、躯干上的血肉、内脏被吞噬殆尽的女人。
“没错,就是那些混蛋。”
“他们已经把整个艾德士当做了自己的狩猎场。”
“不仅肆无忌惮的出手,而且……”
“还有不知名的家伙在背后支持着它们!”
“不然以这些家伙的大脑,可做不出这么缜密的‘消失计划’,让我们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找到它们的老巢。”
威尔的拳头不由自主的攥紧了。
对于任何一个生活在艾德士的人来说,食人魔都是必须要除去的存在。
与其余还有可能和人类和平相处的怪物不同,完全以人类为食的食人魔,就是上天注定的敌人!
事实上,在很久之前,艾德士就曾对食人魔发动了一次毁灭性的攻击。
那次之后,食人魔彻底的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直到这次才又一次的出现。
而且,变得比以往更加的危险。
因为,它们拥有了为它们出谋划策的家伙。
“那‘金手指’呢?”
“他的偷盗发生在什么时候?”
秦然询问着自己最为在意的事情。
“在‘血月’之前的第一天!”
“而且,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那天的‘血月’和那个‘金手指’偷盗的物品有着重大的关系。”
威尔不仅给予了肯定的回答,还透露出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你们怎么证明?”
秦然追踪着这条线索。
“我无法如实的告诉你。”
“那位大人的身份是秘密。”
威尔摇了摇头。
“这和我们之前约定的不同。”
秦然眯起了双眼。
“我们的约定中并不包括这一条——我告知你我所知道的一切,但那位大人并不在这一切中。”
“她,是特殊的。”
“我并没有见过那位大人。”
“但我相信那位大人的命令。”
“因为,她从没有出错。”
即使是在提到对方时,威尔都是面带敬意。
而秦然则是关注着其他方面。
例如:她!
女人!
从没有出错。
秦然注意到了威尔的措辞。
而当这些要素组合后,秦然很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吴’。
那个拥有占卜能力的临时合作者。
“会是你吗?”
秦然心底自语着。
同时,秦然并没有放弃对威尔的追问,当数次确认威尔不会知道更多后,秦然掏出了照片纸,递给了对方。
在照片纸上,黑色的油性笔清晰的写着:埃文路17号。
这是一个艾德士地址。
距离这处公寓非常近,步行五分钟的路程,急速奔行的话,一分钟就能够到达。
“集合,行动。”
威尔一声大喝,早已因为异动而赶来的特别行动组员们,迅速的出现在走廊中,而后跟在威尔的身后,向着目的地冲去。
蜜尔也在这支队伍中。
虽然她带着犹豫,但是职责依旧占据了上风。
不过,在马上就要走出公寓大厅的时候,这位少女顾问又一次的向着秦然大喊起来。
“晚上我去找你。”
这样的话语,很自然的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
他们或是惊诧,或是好笑的看着蜜尔。
但蜜尔完全不在乎。
本能的,这些人又看向了站在大厅门口的秦然。
冰冷的面庞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的表情,而那双深邃的眼睛,则给每一个看向他的人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一想到这位可能的身份,这些人立刻明智的选择了放弃打趣的做法。
有关猎魔人的传说,可不单单是蜜尔一个人知道,对于这些和怪物们打交道的人来说,猎魔人的传说真的是耳熟能详。
特别是猎魔人的两个特点,更是让他们记忆犹新。
第一,强大。
第二,不守规矩。
强者让他们在狩猎怪物的时候无往不利,而后者则让每个地方的统治者都极为厌恶。
他们不理会你制定的那一套,只会遵循内心的准则。
所以,不想要被无故打一顿的特别行动组员,都知道怎么办。
至于挑战猎魔人?
只要他们的脑子没有坏掉,他们就不会这么做。
虽然他们在常人眼中十分强大,再加上配备着种种特殊武器,面对凶恶的怪物都不会退缩。
但和猎魔人相比较,还是差得太远了。
而下一刻,这样的差距就再次显现出来。
因为,在他们的注视下,秦然就这么消失了。
诸多特别行动组员瞬间瞪大了双眼。
“这、这怎么可能?”
不少人惊呼出声。
他们知道自身和猎魔人的差距,但是从没有想到,竟然差距到了连对方的行动都看不清的地步。
蜜尔看着组员们的模样,不由嘴角一翘,脸上带着自豪、得意。
似乎这一切就是她做的般。
威尔眉头一皱。
他不想要看到这一幕。
不论是自己的孙女,还是自己的组员,他都不希望过多的受到猎魔人的影响。
因此,这位老人马上发出了一声大喝。
“加快速度!”
立刻,队伍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了脚步与地面急速摩擦的响声。
埃文路的路边出现在了这支队伍的面前。
而目的地埃文路17号,也近在咫尺了。
……
滴答、滴答。
鲜血从斯密斯身上七纵八横的伤口中流下,滴落在地面。
其中最深的一道,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内脏的蠕动。
对于正常人来说,这已经是致命伤了。
但斯密斯还活着。
被吊起的他发出了微弱的呼吸。
砰!
远处囚牢的大门被一把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血裔走了进来。
它高傲的注视着斯密斯。
“一个低贱的杂种。”
它这样的评价着。
“呵。”
斯密斯似乎听到了这样的评价,他发出了一声轻笑,拼尽全力的将嘴里的血水吐向了对方。
呸!
血水自然没有落在那个血裔身上。
对方在斯密斯吐出血水的一刹那就侧开了身躯。
啪!
血水落在了地上。
血裔轻蔑的看着斯密斯。
“这就是你的反击?”
“软弱而又无力。”
“和你杂种的身份真的是十分匹配。”
“就你这样的杂种还想着要返回家族?”
血裔高傲的说着,就如同是一个巨人在藐视脚下的爬虫一样。
“呵。”
又是一声轻笑。
遭受了诸多拷问的斯密斯虽然没有死去,但是极重的伤势却让他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开口了。
以轻笑回答,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了。
“你是不是还在奢望家族长老会对你的仁慈?”
“或者……”
“你认为你所掌握的东西,就是你回归家族的契机?”
“你真的是痴心妄想!”
血裔看着吊在那里的斯密斯,决定给予斯密斯更深的绝望。
而在这样绝望中挖出的心脏才会更加的富有力量。
做为这次的奖赏,它可不会轻易放过。
为此,它抛出了底牌。
“我已经派人前往你的住所了。”
“当它们带着东西回来的时候,就是你死亡的时候。”
“你是不是觉得很惊讶?为什么会是我的人前往你的住所。”
“那是因为……”
“自始至终,家族的长老会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惊不惊讶?”
血裔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是恶意的笑容,它抬手示意了一下,远处的手下开始转动着绞盘。
立刻,被吊起的斯密斯就下降到了一个十分适合它动手的角度。
不过,血裔并没有动手。
因为,它看到了笑容。
本该深陷绝望的斯密斯笑了。
不是伪装的笑容!
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你笑什么?”
血裔猩红喝问道。
斯密斯没有回答,只是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
他努力的仰起头,看着眼前自认为掌握了一切的血裔。
对方的把戏,他当然一清二楚。
从他选择对方做为突破口时,对方的性格、行事风格,他就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而他所花费的工夫并没有白费。
贪婪、反复的对方就如同预计的那样行动着。
他的目的达到了。
那孩子应该能够得救吧?
抱歉了。
把你卷入了这样的危险中,希望你能够忘掉这悲惨的一切重新开始。
斯密斯想到那个孩子,双眼不由浮现出了淡淡的温和。
做为一个血裔与人类的混血,杂种是他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词汇,即使是逃离了那里,他也知道他必须要隐藏身份。
不然的话……
血裔不会容纳一个拥有人类血统的‘家人’。
人类同样不会接纳一个拥有血裔血统的陌生人。
这样的隐藏极为的辛苦。
他拒绝着一切的善意。
因为,他不知道在这样的善意中那些是真的,那是假的。
最终,他成为了一位沉默寡言的消防员。
这是他的母亲曾经希望的。
哪怕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逝去了,但得益于他的能力,他清晰的记得所有的一切。
也正因为这样的能力,他顺利的逃出了家族。
就在斯密斯认为他的生活会这样波澜不惊的继续下去的时候,他的隔壁搬来了一对母女。
母亲年轻,女儿幼小。
为了生计,年轻的母亲每天奔波不停,女儿大部分的时候会在家中,偶尔会跟在母亲身后出现在走廊内。
他和对方两人经常的擦肩而过。
初始时是陌生、害怕的。
他的沉默寡言令对方怯步。
但随着相见次数的增多,这样的沉默寡言变成了习惯。
她们开始和他搭话,而他一如既往的沉默。
直到又一次当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靠近这里的时候,他没有忍耐住出手了,很干脆的赶跑了那几个混蛋后,她们的眼中出现了崇拜,晚上的时候为他送来了一些食物——那是她们能够拿出最好的东西。
也是他记忆中最美味的食物。
一餐食物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他还是沉默寡言。
但,他的嘴角开始上翘了。
这样的变化让周围的人感到惊讶,可没有人深究。
人,大都是顾着自己。
这样的发现,令他松了口气,嘴角开始越发的上翘,在一次合影中,他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个被称之为微笑的表情。
他,感受到了快乐。
可这样的快乐却被突如其来的噩耗所终止。
年幼的女儿在家中失踪了。
毫无声息。
没有一点线索。
警察素手无策。
匆匆赶回的他看到了几近崩溃的年轻母亲,莫名的,他感到了心痛,那是在他回忆母亲是才有的痛苦。
他走了过去,他给予了承诺。
他会带回他的女儿。
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房间中残留的,属于血裔的味道,他怎么会忘记。
他开始努力、急迫的完成自己的承诺。
他知道时间有限,那些混蛋不会太长时间的放置食物。
而在这个时候,血月出现了,随之而来的事情,让他迅速的想到了一个铤而走险的计划。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
唯一可惜的是……
他见不到她们了。
“愿、愿你们无忧、快乐。”
轻得如同蚊蝇般的自语中,斯密斯缓缓的垂下了头。
他,没有力气了。
踏、踏踏。
急速奔跑的声音迅速的接近着。
“大人!大人!”
“我们上当了!”
属下的呼喊,让血裔变得愤怒,而当它了解到两个手下已经被干掉的时候,愤怒的它抬起了手掌就要抓出斯密斯的心脏,可在触碰到斯密斯时,手掌就变为了抓住斯密斯的脖子。
“告诉我!”
“那件东西在那。”
血裔怒吼着。
生命迅速消散的斯密斯无法回答。
“在没有得到那件东西的下落前,你这个杂种不能死。”
血裔感受到了这样的消失,它马上转身就要去寻找食物。
然而,就在它转身的时候,阴影中伸出的一只手掌,就这么的抓住了它的脖颈——
喀吧。
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