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视线第一时间被秦然感知到了。
不过,秦然并没有在意。
来的时候,他就有过各种猜测。
眼前的
也就是其中一种罢了。
还是最容易对付的那种。
如果真的不动声色的话,他反而会越发的警惕。
“这么快就安耐不住了”
“果然,你面对的压力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啊”
秦然心底想着,面上不动声色,依照着之前的步伐缓步穿过了两列卫兵中,进入到了艾坦丁的王宫之中。
与从外面看到的一样,眼前的王宫并没有想象中的奢华。
甚至,比之一般的贵族庄园都不如。
就如同那位老侯爵的府邸一样。
都十分的内敛。
甚至可以说,艾坦丁六世的王宫风格,影响到了那些真正亲近的臣子。
上有所好,下有所喜,放在这里也不为过。
走上台阶的秦然,进入到了走廊中,光洁的石板地面,两边墙壁上没有挂毯和油画,只是装饰性的悬挂着两幅铠甲,从顶棚上下垂的铁链烛台上,一支支手臂粗细的蜡烛,让整个走廊亮堂堂的一片,而沿着走廊前行,几十步远,就进入了王宫的大厅。
与走廊的寒酸相比,这里终于有了一点符合王宫的感觉了。
红金色的帷幔,沿着墙壁悬挂,此刻被纯金色的绳子拴在了镶嵌着白银烛台的墙柱上,露出的岩石墙壁在烛火中有着温润的感觉。
一张张橡木的桌子成一字型放在大厅。
上面早已经放满了食物。
一些沙发椅则是放在了大厅周围,显然是供人们闲聊所用。
为什么不放在一起
自然是因为,每个身份都有每个身份的圈子,并不相同。
贵族之间尤为这样。
“爵爷,您在这里稍等。”
“宴会还需要一会儿才能够开始。”
“这里的食物能够随意取用,沙发您也可以随意选择。”
那位近臣这样的说着。
在看到秦然点头后,这位近臣迅速的向着一侧的小门走去大厅只是大家聚会的地方,绝对不是国王议事的地方。
事实上,每个国王的议事厅才是一座王宫的核心。
但秦然做为客人,是没有资格进入的。
而且,秦然也对那里不感兴趣。
他很清楚那位艾坦丁六世在谋划什么。
甚至,也能够大致的猜到对方此刻会在议事厅和自己亲近的臣子内说些什么。
但,那重要吗
那些毫无意义的话语,还没有眼前餐桌上的食物更值得期待。
那块烤肉,肥瘦相间,看起来很不错。
秦然默默的评价着,就快步的走向了餐桌。
一直跟在秦然身后的波尔愣了愣。
不短时间的接触,早已经让他了解到炎之恶魔对于食物的喜爱。
对此,他没有什么评价的。
因为,他也很喜欢啊。
只是
他没有炎之恶魔能吃。
那种好似无底洞般的胃口,他是无法比拟的。
不过,波尔从来没有想过,来到王宫后,炎之恶魔还是我行我素。
也许只是拿一点吧
波尔猜测着,并且,抬手拉住了自己的保镖阿什。
面对自己保镖不解的目光,波尔轻声叹息着。
炎之恶魔敢这样,是因为那位的实力强大。
而他们呢
真敢这样,估计会死的很惨吧
毕竟,那位艾坦丁六世可不是什么仁慈之主。
将自己的王宫都建设的和堡垒一样的国王,注定不会和仁慈挂钩。
要知道在艾坦丁五世时,王宫还不是这样的。
大大的落地窗,能够俯瞰整个艾坦丁堡。
日出、日落。
阳光都会照射进来。
风吹而过,都会吹动帷幔发出特有的声音,仿佛是在歌唱。
雷雨时,打在水晶玻璃上的雨滴更是一场盛大歌剧的开幕。
夜晚星空的美妙,则在你仰头间,尽收眼底。
为了自己的主线任务,波尔可是下过一番工夫的,他收集过诸多描述艾坦丁堡的文字作品,那些诗人们描述最多的自然是艾坦丁的王宫。
甚至有人将其描述成艾坦丁堡的一颗明珠。
可惜
随着艾坦丁六世的掌权,明珠早已经没有了。
剩下的就是一个钢弹
不仅坚固,还暗藏锋芒。
至少,波尔已经发现了不止一处的暗哨了。
这些暗哨不,国王的密探不仅盯着外面,还盯着里面。
波尔可以保证,只要稍有风吹草动,这些密探就会蜂拥而出,解决一切麻烦。
“希望今晚一切顺”
波尔暗自祈祷着,可是祈祷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因为,那摆满餐桌的食物,这个时候已经消失了大约二分之一。
什么时候
明明刚刚还是摆满了的
波尔愕然的看着有条不紊继续大快朵颐的秦然,不由的露出了苦笑。
因为,他看到了几个人正向这里走来。
以不怀好意的方式。
“麻烦来了。”
波尔轻声叹息着。
不过,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
或者准确的说,他铭记着自己和秦然的交易。
在那几个人即将要打扰到秦然的时候,波尔和阿什站到了这几人的面前。
“让开”
几人中年轻的那个直接呵斥道。
年轻人一身华服,气质带着上位者常有的傲慢与凛然,但是对方的愤怒,却让对方较为英俊的面容,变得略带狰狞。
“阁下,很抱歉。”
“我们是科林爵爷的随从和侍卫。”
波尔以尊称称呼着年轻人,并且,表明着自己的身份。
“爵爷”
年轻人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他先是张开双臂,然后,看了看左右。
顿时,跟着你年轻人而来的人们张嘴就发出了哄笑。
“哈哈哈”
“爵爷真是笑死我了”
“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你们又知不知道这位是谁”
跟在年轻人身旁的人大笑着问道。
“不知道。”
波尔很老实的回答着。
“这位是艾坦丁六世陛下的儿子。”
“是北陆的继承人”
“也是未来艾坦丁的国王”
旁边人对年轻人的介绍让波尔眉头微皱。
对方的衣着和气度让他知道年轻人的身份不简单,但是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是一位王子,或者准确点说是,艾坦丁六世唯一的儿子。
传闻中艾坦丁一世在建国时,为了统一整个北方,大肆杀戮,这样的行为遭到了北地女巫的诅咒。
你的国,将会瞬间垮塌
你的血脉,将会戛然而止
你的一切,都只会成为他人的锦上添花
诅咒的内容大致是这样的。
不过,所有的人都并不认为诅咒生效了。
因为,当初的艾坦丁一世可是有着战神的庇护。
但是,子嗣的减少却是真的。
不论艾坦丁一世怎么努力,他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艾坦丁二世,二世也是,三世也是这样,一直到艾坦丁六世为止,都没有改变。
因此,有人认为女巫的诅咒生效了。
至少是部分生效了。
当然了,这是在战神无所不能被灾厄女士打破之后传出来的,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人敢于说出这样的话。
对此波尔了解的不太多。
但他知道,身为一国的储君,眼前的王子殿下是不合格的。
对方既没有身为艾坦丁六世继承人的风度,更没有相应的城府。
“让开”
年轻的继承人再次开口了。
如果波尔真的是原住民的话,这个时候一定会乖乖的闪到一边去,可惜的是,波尔不是。
他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轻人,微微摇了摇头。
为了主线任务,他答应了和秦然的交易,那么,这个时候必然要遵守。
而且,他相信,这里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到那位艾坦丁六世的耳中。
简单的说,只需要片刻,等到那位艾坦丁六世到来就好了。
至于眼前王子殿下的嫉恨
波尔完全不担心。
他只是为了眼前的主线任务而来,又不是真正的原住民,对一个王子,哪有那么多的敬畏。
可是出乎波尔预料的是,在他的视野范围中,那些紧盯着这里的国王密探们,竟然没有一个人行动的,就仿佛是看好戏一般站在阴影中。
是有其它什么我不知道的通信渠道吗
波尔这样的猜测着。
而眼前的年轻人却是等不及了。
他抬手一挥,周围的人就这样将波尔、阿什围住。
波尔看向了秦然。
秦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正用夹子夹起一块切好的小羊排,向上撒着孜然。
不需要话语或者眼神的交流,眼前秦然的行为就足以让波尔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没有任何的犹豫,波尔抬手就是一拳。
他很克制,没有使用暗藏的武器。
阿什见到波尔出手了,立刻也挥舞起了拳头。
阿什十分的想要自己的斧枪,不过,斧枪和随身的刀剑,在进入王宫前,都被那位近臣暂时收走了。
砰
波尔眼前的人应声而倒。
虽然不擅长徒手格斗,但并不代表波尔不会。
至少应付眼前的人还是难不住波尔的。
而阿什则是更加的狂暴。
硕大的一对拳头,仿佛是风车般,将周围的对手横扫而出,在波尔打倒第二个对手的时候,阿什已经将剩下的对手全都一扫而空。
然后,这位保镖凶狠的盯着年轻的王子殿下。
对于阿什这种单纯的人来说,不论眼前的人是谁,他只知道自己和老板还有科林是一伙儿的,而眼前的人对科林有恶意。
那么这个人,就是敌人
敌人,就要揍他
狠狠的揍
年轻的王子似乎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他对自己的随从们很自信。
不仅是因为这些随从都有着相当不俗的战斗力,还因为这些随从是他精心挑选的。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竟然在几个呼吸的工夫内,这些精挑细选的随从就被打倒了。
直到阿什向着他走来时,这位年轻的王子殿下才回过神。
“你要什么”
强忍着没有后退,这位王子殿下色厉内荏的斥责着。
“我要”
“我们没有恶意。”
“是您先要找我们爵爷的麻烦。”
波尔拦住了阿什,他抢先说道。
到了这个时候,波尔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如果说之前国王的密探无动于衷还能够说明这些密探们有着他所不知道的通信方式,而到了现在,这些密探都没有任何反应,就值得玩味了。
难道那位陛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波尔悚然一惊。
不过,他将惊讶硬生生的按在心底,只是用言语将己方变得无辜。
这样的话语,波尔说的是理直气壮的。
因为,这是事实啊
同时,波尔的大脑开始急速的转动着。
他不知道艾坦丁六世为什么突然针对2567,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但他知道,必须要控制在一个均衡中环。
既能够保证己方的安全,又不真正意义上的和艾坦丁六世撕破脸。
这里可是艾坦丁堡
和艾坦丁六世撕破脸的话,实在是太糟糕了
可更糟糕的猜测正在波尔脑海中翻腾
难道艾坦丁六世真的和掮客有关系
之前只是伪装,现在开始图穷匕见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不由的波尔心中一紧。
而在这个时候,秦然将餐桌上的最后一份小点心吃完了。
是类似鸡蛋糕的那种甜点。
还加入了牛奶、黄油和糖。
口感丝滑,带着甜味,有着仿佛是在吃布丁的感觉,唯一可惜的就是火候欠缺了把握,让鸡蛋糕少了一分弹性。
事实上,不单单是鸡蛋糕,在桌上的食物都有着一些残缺。
不过,秦然已经习惯了。
又不是含羞草的手艺。
能够做到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
好想吃你做的食物。
秦然心底想着,转过身走向了年轻的王子殿下。
看到秦然走来,波尔和阿什很自然的退到一边,当秦然走过后,两人又很自然的站在了秦然的身后。
“站住”
面对着走来的秦然,这位年轻的王子忍不住的全身颤抖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发抖。
只是觉得眼前的人很可怕。
明明没有刚刚那个侍卫高大,但是他却有种窒息的感觉,仿佛是一座大山从天而降,让他喘不上气来。
“我警告你”
“我可是”
砰
拼尽全身的力气,这位王子殿下大声的喊道。
不过,还没有等这位王子的话语说完,秦然抬起一脚就踹在了对方的脸上。
闷响中,对方飞起撞到了大厅的岩石墙壁上,犹如一幅挂起的画,足足停顿了两秒后,对方才缓慢的滑了下来。
鲜血汩汩的从那干瘪的脑袋上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