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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雕人

    ……

    到了傍晚,太阳落了山,这时候有飓风从红色大峡谷的西面灌进来,凉飕飕的不是十分冷,却夹杂着冰渣,还有稍微大一点的风雪混合。

    鹰人状态下确实不会感到多少寒冷,但索隆认为如果不是鹰王状态,他会一晚上就冻死。

    带上几个鹰人战士,索隆特地去观察大峡谷的西面。

    “染血大峡谷的西面,除了一片冰漠。暂时杜绝了继续往西的探索之路。”

    仰头喝完了水袋里的最后一口清水,索隆取出木牍,顺手标明了峡谷的西面地貌。

    此刻,站在冰壁上,可以看见或多或少的一切奇异的生长的冰里的植被。

    雄浑、静穆,总是呈现一种单调的颜色,永远是灼热的雪白色。

    傍晚冰原上的狂风袭来,冰渣飞扬,天昏地暗,这简直就成了佛纳甘雪的世界,无立足之地。

    一个个雪浪向前涌动着,像一只无形的巨手,把远方的雪原推高了一层,又一层。

    耳边听到鹰人战士的解释说,“这里,在前两年,还是一片草地。”

    索隆听了立即明悟,远处的这片雪漠在肆意行走,都说“人改造自然”,很多时候,恰恰相反,索隆认为总是自然在改造着一切。

    从地面反射出点点的闪光,让亚索隆感觉到视线有种莫名的灼痛感。他向前走了两步,弯下腰在冰原拣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单手举起石块,在石头断面,可以看到有许多紫色的晶体,呈水晶样的发光,玻璃质感,在日光的照耀下,呈现出极美的色彩。

    “……这世界上本没有废物,只是宝贝放错了地方,就成了废物。”

    不单是这块夹杂着水晶的石头,人也一样。

    只要能去掉多余的部分;每个人都可以具备一种完美的精神,只要去掉缺点和瑕疵。

    随手将这块夹杂着水晶的奇怪石头塞进了行囊,一行人返回了峡谷。

    平心而论,一条峡谷隔绝了两个不同的地理风貌。并且这种变化,才发生两年不久。让人感到了一丝怪异。

    但有红色大峡谷的存在,索隆至少不用担心,鹰王领地会遭到这片行走的雪原的侵蚀。

    红色大峡谷距离鹰王领地至少只有9千米,如果正常行走不过两三个小时的路程。飞行的话眨眼就到,但由于将要携带四千个黑毛奴隶,和分类大量的物资战利品,索隆打算停留一晚,等到黎明的时候再出发。

    只是令索隆没想到的是,他将在此度过极为漫长的一夜。

    回到山谷,他的耳际里,倾听着自己的心跳,喉咙发渴,汗水好像水虫似的爬过他的扭曲的脸颊。撑着手,骨头像是受过刑罚似的酸痛着,肚子里是空的,渴得眼睛发花。

    清水并不能缓解这种奇怪的症状,反而只会越喝越渴。

    索隆自认意志坚强,他强迫自己忍耐。脑中也不止一次想到了中毒!但鹰人战士正常的行为举止,让他很快否决了这个可能。

    这种奇怪的口渴,达到猛烈的顶点,索隆感觉不到嘴里还有舌头和牙齿,只有失去理智一般,满腔沸腾的怒火。“来人,把今天接近过我十米以内的野蛮人全部抓起来。杀!!!”

    心脏在猛烈地跳动,但是血液仿佛却越来越稠,越来越流得缓慢了。

    到了夜晚,他的身上手上和脖子里的血管,都发紫地暴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从颤抖的指尖流淌而过,像是一把没有声音的锉刀,痛苦而又缓慢。

    从剧烈的痛苦陷入昏迷,再从昏迷中苏醒,索隆才发现此时的天际,已微露出蛋白。

    抬眼望去、云彩都似乎有意地聚集在天边,像是浸了血,显出淡淡的红色。

    直视天边的云层,索隆发现自己的目光变得更加敏锐。

    微微隆起的胸膛,和双臂凸起的肌肉,使他感受到体内的力量,就像无形中的‘一堵墙’。

    “就好像一种错觉,从前感受不到这种力量,仿佛是因为缺少一个着力点。”

    可以通过举这样一个例子:

    假如双手凭空向前推出,无论如何,也无法感觉到双臂推出的力量。

    但是,假如面前有一堵墙,当你用力的去推墙时,你身体发出的每一部分的力量,都将被你感受的清清楚楚。

    现在,索隆便能够充分体会到,一种充沛的力量,充斥在他的体内。

    身体各部位的肌肉力量和柔韧性,都得到了空前的增强。这无疑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改变。

    低头用双眼注视自已的双臂,看着肱二头肌在慢慢地收缩,感受肌肉爆发力所带来的轻微的震感。

    索隆的脑海里,不止一次想到了在冰原上捡起的那块石头。待到再次回到那个位置的时候,发光的石头已经全都不见了。

    ……

    低头看见溶洞里,惨遭鹰人处决,横死一片的冰族人。

    索隆扯了扯嘴角,发出无奈的苦笑。

    早晨,乳白色的轻雾弥漫染血大峡谷,虽还不见太阳,却散发着太阳开始燃烧的气息。

    与闷热的峡谷相比,清晨的山谷里,沁着微微的芳馨,夜雨涤尽了花草的清香,随着风儿飘溢,飘进了索隆每一个呼吸的毛孔当中。

    在一个小时以后。行进在平原上的奴隶,还有驮兽背上的物资,像一条长龙,9个流民部落,正如之前鲁道夫所说得那样,只需绿毛战士出面,便能够以峡谷统治者的名义,不费武力的和平编收。

    天空是大面积的蓝色,相映着地面一片纯白色的建筑。围柱式的门廊里,今天、特意挂起了一串细小直角齿形布艺装饰。

    目睹鹰人战士带回将数万人奴隶,建筑师盖瑞斯向两边展开双臂,一双浑浊的眼眶中,瞬时填满了热烈的异彩。

    “为鹰王领地的繁荣而欢呼!——”

    奴隶少女用热情的舞姿迎接凯旋的勇士。在建筑师盖瑞斯惊喜的目光注视下,许多人对着鱼贯进入鹰王领地的冰族奴隶指指点点。奴隶忙碌的身影,为仓库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战利品和生活物资。

    ……

    然而在此时,在距离鹰王领地几万米的60里开外,沉溺在一条无名小河里,索隆清晰的感觉到,他的鼻腔里钻进了喝水,肺部呛到几乎快要窒息。

    他的灵魂,也与几乎要与现实隔绝。在过去的不到两个小时里,这片荒蛮的野外,演绎了一场经典的荒野大逃亡。

    当平静的河面,涌出数不清的水泡,哗啦一生,索隆整个头部,缓缓地浮上水面,脸上沾满了许多不知名的绿色的藻体。

    “谁又能想得到,在冰原的南面,竟活跃着这些一个凶残、又危险的种族。”

    索隆的苦涩,无法用语言来传递。“或许,这是一个警示、也是一个深刻的教训。”

    探索平原南部,只不过是一时兴起。

    并且有翅膀代步,索隆并没有想到会遭遇袭击。

    但事实告诉他,在这块荒蛮的大陆,即使向前走出几百米的距离,也总是藏匿着一些不知名的危险。

    独自应付两个雕族,失去武器的情况下,索隆折断了一个的颈骨,捏碎了另一个的喉结。

    回想脑海里的那两张可憎面貌,一群野蛮的类人生物,除了长着一颗酷似鹰人的脑袋,和体生长羽毛之外,它们的体型没有一般鹰人高大,但是哪怕不用翅膀用四肢奔跑,速度的爆发力却可以超越任何人。

    飞逃不掉,跑也逃不掉。

    雕族残忍地撕裂了三个鹰人随从,索隆扯了扯嘴角,暗自记下了这笔仇恨。

    索隆几次脚下打滑,‘扑通’一声摔倒在水里,吃了一口淤泥。

    两秒钟之内,他就将失去全部力量只能躺在地上痉挛着休息、等待。

    快要虚脱的身体,似乎无力继续支撑。

    但更困扰他的,是遭到一群雕族的围捕,因为他的耳边,总是有雕族在互相传递的厉鸣~~~~

    …………

    这种听上去像是死神版的啸声,让索隆听不懂他们在互相传递叫喊着什么。他把自己藏在冰河的下面,眨巴着眼睛,穿过冰层的缝隙,向天边窥视。

    日光渐近正午时,天气变得阴晦起来。

    而身处在这样的境遇,他心里唯一的感触便是:“一个人的处境、变化还真是如此的快啊。”

    “如果这一幕,有幸在天空之神的目光注视下。那么请护佑我,从雕族的爪牙下脱困,届时……我将履行鹰王祭祀的职责为你建造一座神殿来作为回报。”

    生平头一次向冥冥中的神祈祷,此时却泡在水里,索隆那双眼睛,似乎也在随着充盈的河水,慢慢地波动着。

    到了这种时候,他只感觉这片河畔的淤泥,烧灼神经,烧灼血管。

    致使他的嘴角,浮起一个又一个的苦笑。

    倒霉的遭遇,一时让他难以找到最好的表达情感的方式,略显刚毅的嘴角向两边扯了扯、性情率真地吐出了几个字。

    “诸神护佑!”

    虚脱的感觉并不好受,因为河水的刺激,他感觉半边身子突然开始颤栗起来,打着一阵阵寒战。

    但此刻,更让索隆感觉到倒霉,烧灼他听觉的是,已经有雕族,开始搜寻到身旁这片‘显眼’的藏匿地点。

    ……

    “这就来了么。”索隆目光棱棱的银色瞳孔,开始显露着一种凶狠的气象。

    透过晃动的冰层缝隙,他能够看见一个正在搜寻的雕族,蹲伏在地上。

    对方在凭嗅觉追踪,并从喉管里发出低沉的吼叫,仿佛在念着某种契约。同时会不时仰起头,敏锐地观察周遭几十米的风吹草动。

    索隆自认躲不过对方的搜查,他一条手臂暴露的青筋如蛇形在皮下蠕动,不知用哪里来的力气,摸索着抓起了一根锋利的冰片。

    他选择静静仰躺在淤泥里、悄悄的等待。

    拼死一搏的信念贯彻在索隆的心中:“不管身陷何种处境,都不要把自己的生命,无条件的完全交托到敌人的手里。”

    天空落下的雨丝很细,不断靠近的雕族他的步子很碎,走得也快,但搜寻的却很仔细。

    索隆甚至能听见,他俯下身来的呼吸,像陀螺一样在水面的波纹里打转。

    正视死亡的时刻到来,亚伦选择战斗。

    至于如何收场,不论生死,他都将交给冥冥中的诸神去决定。

    ……

    就是现在——

    趁对方猝不及防之时,‘扑腾’一声,索隆的手掌突然从水面下探出。

    一把揪住了对方肩膀,将之大力拉近淤泥。四对翅膀来回扑腾,随着水花的扑腾声,两人在浅滩里开始搏斗起来。

    为了阻止传出太大的响动,早有准备的索隆,用手死死地握住雕族人的口吻,顺势向上一转,把硬树枝从他的眼眶里,插进去深入脑海。并奋力搅动,随着对方呜咽的惨嚎,把雕人的中枢神经搅得一团糟。

    不过,索隆还是小看了雕族的力量,对方拼死反抗的动静,扑打出声浪、在这片浅滩演出伴奏,几番回荡往复。

    直到索隆摸起一块硬物,用力敲了一下对方的头颅,方才没有了声息。

    经过一场激烈的较量,索隆平复起伏的胸膛,气咻咻地喘息着。

    一股亢奋的力量,特别是遇到什么危险,它引起的不是泄气,而是狂怒,但这股力量的爆发力,也绝对是和怒气成正比的。

    ……

    “桀——————”

    陡然,一声雕鸣。在索隆的眼中,除了脚下的一具雕人的尸体,更醒目的是河对面还站着一个雕人。

    这是索隆之前没有发现的。当视线里的雕人仰天鸣叫,索隆一咬牙,“腾”地站了起来,然后撑开翅膀,像离弦的箭一样快速向北面狂飞。

    只是才飞出去几分钟,索隆便有些泄气。因为——“这、似乎根本没有一点用处。”

    不仅身体虚脱,一对翅膀也因为寒冷开始结冰,越来越飞不动,越来越吃力,索隆的胸腔开始大喘吁吁,全身都有些软绵绵的,仿佛马上就要从空中掉下去一样!

    反观河对面的雕族已经飞了起来,并且不知从哪里窜出另一个同伴,此刻他俩一前一后,都已经快速升空,眼看着马上就要追上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