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边刚刚现出鱼肚白。
索隆睁开眼,看见贝林格一只腿跪在地上,差不多已经收拾好了行囊,见到索隆睡醒他此时起身说道:“殿下,时间刚刚好!”
大约十几分钟后,收拾好的索隆看起来与昨天很不一样,身上的衣服是高级布料,腰带上还扣着一小段银链。
马僮安格斯很不舍,索隆的语气安抚了他,“照顾好乌特和墨菲!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的。”
除此以外,索隆还让贝林格为安格斯留下了一块金币。索隆的钱存在男仆贝林格的身上,一块金币相当于他一个月薪水的十分之一。
安格斯打开马厩沉重的门,送他们出去。索隆刚瞧了一眼黑色的小马驹墨菲,猎犬乌特就跑过来摇尾巴,索隆搔搔它下垂的耳朵,亲热地捶了它肋骨一下,然后才扭头吩咐,“我们走,贝林格。”
离开王宫外围区域,接近平民居住的下城区,几辆马车等在那里,混杂的说话声交织在耳边,索隆和乌特不久就遇到了其他小孩,和带领他们前往码头的两个军官。
居住在这座王城的贵族多,富人多,穷人却更多。据说每个月都有被送往绿荫地的孩子,他们不全是来自王城,也有来自王国的其他地方,每月一次的例行公事正好被索隆赶上。
索隆随意打量,人员集中的地方有愈来愈多的气味,这些大多数连鞋子都没得穿的孩子,他们并不为前往绿荫地感到担惊受怕,只是围在一起吵闹,互相搭讪,说说笑笑结伴在角落里撒尿,如果说他们的父母送他们前往绿荫地是为了让他们成为王国的精英,索隆更相信,或许只是为了让他们每天能填饱肚子有饭吃。毕竟丹德是个很大的王国,有很多吃不上饭的穷苦平民。
王室成员的出现,让等待的小孩整个骚动起来。索隆的衣着和他胸前的徽章,带给这些下城区小孩的感觉,简直像拿着棍子去捅了蜂窝一样。在这个冷血的世界里,每一个穷苦的孩子,生存都很艰难。随便一个王室成员,都是他们生平最难接触到的大人物。
“你们这群穷鬼的小崽子,都给老子闭嘴。”身穿板甲的军官对这些孩子很不满,他随意用鞭子向衣衫褴褛孩子挨个招呼,就连个别很安静并没说话的孩子也被拖下水。
索隆很快就受不了孩子们的惨叫,更受不了军官一脸享受的表情,他虽然是一个王子,但没有爵位和职务,只能用紫金徽章制止军官有些卑劣的行为,“今天,你或许瞧不起他们,明天,你或许高攀不起。他们都是丹德王国的孩子,以国王的名义,不要虐待他们。”
军官见状慌忙跪下来高喊,“丹德万岁,国王万岁!”然后立即凑上一张热切的脸向索隆弓腰。“唔,殿下,前往绿荫地,我猜您会尝到了一点苦头。但没离开王城之前,你依然要保持一位王室成员的体面。这群有人生没人养的崽子,必须懂得尊重一位王子。”
“咳,不过……我完全服从您的命令。”军官瞥了一眼索隆挂在腰带上的紫金徽章,点头哈腰,“那边已经为你准备好了马车,你看,这里很干净,都准备好了。还有面包和肉,足够两个人吃的。”军官将索隆和贝林格请上一辆普通的马车,同时他的话也让索隆注意到前方,那辆红色的马车要比这辆要豪华的多,更难能可贵的是马车一侧,竟然有国王的双龙头徽章。
“前面的马车,里面是什么人?”索隆并没有可以压低音量的话差点没把军官给吓死。他紧张地朝那辆马车看了看,说话带着劝诱地语调,“那辆马车里的人是黑山大师,殿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信息,但记住到了码头上了船之后,千万不要乱打听。”
说完军官就赶紧放下了马车的帘子,高喊出发的命令。没多久,索隆就感觉铺路的石头被马车压得松动,其他的小孩全都挤上了像囚车一样的笼子里被马车拉着前行。
稍后从帘子的细缝里,索隆观察总共六辆马车快速行驶,先是穿过一处几乎完全空荡荡的市场,跑过长长的街道,直奔城外码头的方向。
“不要招惹马车里的那个人,我能感觉到他是一个强大的职业者,在咆哮殿堂的时候就对你怀有敌意。”
安格玛巫王突然发声,让贝林格吓了一跳。这辆马车狭小的空间里,竟然坐着一个暗影。联想起昨夜,如果说贝林格的内心还有任何变化,那就是让他懂得,他和索隆的身边永远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这么说他是个真正的暗影。黑山大师?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贝林格?”索隆确认男仆在听自己说话。
紧张的贝林格意识到殿下是在和自己说话,赶忙回神,“黑山大师,许多人都听说过他,但真正见过他面目的人很少。白银十级,据说黑山大师是丹德王国的第一职业者,最接近黄金的暗影。但更值得敬畏的还是他的身份,黑山大师不仅是绿荫地的管理者,他还是国王的亲弟弟,一位货真价实的亲王。”
一个白银十级的暗影,虽然强大,但也抵不住几十个青铜的围攻。实际上,十个青铜十级,也就是十个像安格玛巫王这样的骑士,就能让一个白银十级的任何职业者知难而退。
所以说,在这个世界上,个人实力或许不可缺,但却不是最重要的。
如果索隆没记错,一个亲王可以拥有一个千人为单位的私人近卫军,如果担任职务,还可以拥有一个军团的指挥权,同时还享有一个行省的税收支配。想想,那是多少个黑铁、青铜职业者,和多少块金灿灿的金币。
马车上食物的分量足够索隆和贝林格吃得饱饱的,因为准备这些食物的人并没有低估两个真正该长身体的孩子,经过半天的折腾之后会饿到什么地步。
然后,索隆和贝林格还睡长长的一个午觉,抵达码头的时候,索隆听见海潮哗啦啦的节奏之上有海鸥和海鸟的哀叫声,随着潮起潮落,谱唱着一首诡异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