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欢庆一直进行到深夜,当沐浴的阳光渐渐消失,皎洁的弯月朦胧于云层的时候。
晴朗的天空再次飘落雪花,但是这次的雪来的很温柔,像是体贴着雪莉的心伤。
当那雪落下时
时间不再停留
当雪如球般涌向大地之时
雪莉已深陷积雪中,那个让她遗失爱和忠贞的男人谱成了一首歌谣,苦苦的为思念而唱。
另一个人已取代了她,现在的雪莉孤单之极,她无奈,只得离去。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离开啊。”经历了一天的狂欢之旅,野至已经变得极其疲惫了,昏昏沉沉的抱怨道。
“我也不想啊,这些你都要问她。”修从摩尔的肩膀上跳下来,钻进了自己的小窝,扭了扭头示意一切都是雪莉的主意。
雪莉看起来很失落、很伤心,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而且还是她亲手丢弃的。
雪莉本来性格就很冰冷,大家也不敢在这种时候触弄她的霉头,各自对视了一眼,无奈的各回各屋休息去了。
“你可说好了的,这次你开夜车。”摩尔扯回了想偷偷跑到房间睡觉的野至,得意地说道。
“好吧。”也只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强打起精神来。
“如果实在不行,就让我来开吧,我们魔能一族并不是只有那些嗜睡的人。”原本坐在角落一言不发的雪莉竟然主动提出要帮着野至驾驶。
这倒是大家意料之外的,在此之前,他们都认为也许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和雪莉插上一句话的。
野至当然是最高兴的,因为他身体刚刚受过重创,虽然希维尔的救治很及时也很完善,但他还是很需要休息。听到雪莉的话,就兴冲冲地像楼上冲去。
“不过,在此之前你要教教我怎么操纵这个家伙。”雪莉之前没少跟这种机甲堡垒战斗过,不过她对机甲堡垒的认识也仅仅局限于它们能发射火焰炮弹而已。
野至也很耐心的交了他一些基础操纵方法,教着教着就趴在一旁睡着了。
控制室里变得异常的寒冷,丝丝凉意穿透门缝,绕进了摩尔的房间,熟睡的摩尔抖了个哆嗦,猛地清醒过来,他翻身起来,穿着单薄的丝质睡衣就踩着拖鞋出去了。
摩尔看到控制室的房门半掩着,便推门走了进去,疑惑的问道:“你们在干嘛?”
雪莉的左手上已经覆满了冰晶,像是一柄利刃,环绕在野至的脖颈间。
她看到摩尔突然走了进来,不紧不慢的收起了肆意的寒气,背负着双手缓和道:“野至刚教我一会儿,就睡着了,我怎么也喊不醒他。”
“算了,你去睡觉吧,还是我来开算了。”摩尔看到雪莉手上的冰晶,那分明就是要取人性命的利刃,但他还是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好..好吧,那我去睡了。”雪莉心有余悸,她真的很害怕‘王’,可不知道,‘王’毫无防备的近在咫尺,她却始终下不去手。
大概是由于他野至的原因吗?
暮远小队在极寒之地辽阔的雪原上平稳的行进了几天,好像大陆上并不如想象中的暗流涌动,人人都为了永生之泉朝生暮死。
野至又起了个大早,这些天的安逸生活很养人,他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而且隐隐有一种上升的势头。
他起身拉开窗帘,晨曦的光照射了进来,暖暖的很舒心。
“看来极寒之地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冷酷无情嘛。”野至开心的想。
虽然大家都很晚才睡,但好像早就约定好了起床的时间,在大致相同的时间里聚集到堡垒一层的客厅里,萦绕在暗精灵森林的环绕下。
雪莉变成人类后,除了施落施德外,最喜欢的就是做饭了,虽然她烧菜烧的很难吃。
趁着大清早,她就浓缩肉类食品包里取出了新鲜的素材,开了火一通乱炖,熏黑的炊烟裹夹着焦糊的味道从厨房里飘香客厅。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无奈,他们还真的拗不过雪莉。
你和她打嘴炮吧,她扭过头不理你,只当听不见你的话。
你和她动手吧,就算其余几人联手也不是她的对手,而且惹她不顺心了还会把你封在冰里冻上一会儿。
“来尝尝我做的溜肥肠。”雪莉的声音很温柔,像一个贤惠的妻子,但是大家听了心里都很慌。
今天的溜肥肠是什么味道的,炸橘子味的还是火烧冰淇淋味的?
“吃啊。”雪莉看着大家都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又开始压迫大家的套路了。
但是屈服于淫威之下好几天的众人,再也无法忍受这噩梦般的黑暗料理了,现在他们宁可被冻在冰里吃干粮,也不愿再吃一口‘溜肥肠’了。
“你吃。”雪莉见自己的威胁也不起作用了,立刻换了副姿态,轻轻地把盘子推到野至面前,温和的说道。
一旁的人看到雪莉没有选中自己,都拍着胸脯松了口气,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起哄道:“快吃啊,愣着干嘛。”
“我再也忍不住了!”野至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勃然大怒道,“你做的菜很难吃你知道吗?你把我最喜欢的肉做成这种样子真的很让我失望!”
他好像一下子发泄不完,又指着雪莉补了一句:“也让这些肉食品很失望!”
洛央纱惊讶的看着发怒的野至,仿佛预感到野至惨烈的下场,也在心里默默祝福着这个明知前方是死路一条,却仍然敢于抗争的‘勇士’。
经历了感情上的挫折,雪莉本来情绪就很低落,唯有在做菜的时候能够得到一丝安慰,变得快乐起来。
她以为自己做的很好,大家也都爱吃。
但是事实是残酷的,她备受挫折,并没有向大家想象中那样雷霆大怒,把野至狠狠地教训一顿。
反而失落的站了起来,把桌子上的溜肥肠全倒进了垃圾桶了,失魂落魄的蜷缩在墙角里,像是又回到了往日作为狐狸的日子。
她的双目无神,眼眶里像是噙着泪水。
“有人在哭吗?”机甲堡垒外传来了欢乐的声音。
大家都顺着声音的方向朝着堡垒外望去,谁在说话?
野至发现机甲堡垒的外面有一个小丑,他带着红白条纹的软毛帽,脚下踩着一个圆滚滚的球,在他双腿的带动下跟在缓慢行进的机甲堡垒保持着距离。
他的眼睛上贴着两个亮闪闪的黄色五角星,手里把玩着一副魔术球。
红红的鼻头上沾满了雪,像是被冻了很久。
“来看我的表演吧,我的表演能给你带来快乐。”他的声音高昂,像是终于找到了知音。
“可是...可是根本就没有人来看我的表演呢。”他说着说着眼角就流下了晶莹的泪珠,只是被隐匿在五彩的妆容里。
让你只能看到他的笑容。
野至忽然觉得他有点可怜,在这漫无人烟的寒地里孤独的表演着。
是那样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