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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呼唤君之名(三)

    沉醉于黑暗的黑雾野至忽然察觉到周围出现了冲天的火光。

    愠怒33道:“谁?”

    他气势汹汹的沿着火光照射的方向快步走去,手中聚集着阵阵烟气,渐渐凝聚成一柄剑,断掉的剑。

    巨大的黑色光束如同一把开天辟地的利刃,于黑暗中疾驰而出,将燃着的烈火生生劈成两半,怎么也无法再次蔓延在一起。

    紧随其后的,是由一道道黑色光束编织而成的一张结印的网,势如破竹的猛地扑向烈火,似乎想要一次把火扑灭。

    黑色光束的不断蚕食下,火焰终于在黑雾野至来临的那一刻彻底熄灭了。

    黑雾野至点了点头,正要走的时候,忽然发现半空中出现了一群银色的光影。

    “我的世界,不容有光!”黑雾野至仿佛已经愤怒到极点,他的周身滚动着浓浓黑烟,手中的黑色断剑发出一道道犀利的光痕,斩向空中的一团团银色虚影。

    “神说,要有光。”一个温柔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

    “谁,谁在作乱?”黑雾野至情绪激动,朝着背后的黑暗怒吼道,却发现刚刚的攻击并没有真的扫除那些银色的光影,他们已经慢慢聚集在了他的身后。

    黑雾野至感受到光的强烈刺激,恐惧的用小臂遮住了双眼。

    但是他握着剑的手却没有丝毫松懈,他是黑雾世界的王,无论如何,他也不能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

    “我是迪尔·维·野至。”那个站在银光中的黑影友善的说道。

    黑雾野至突然觉得这个场景是那样的熟悉,就像他曾经经历过的某件事情,只是他如今已经想不起来了。

    银色的光芒越发强烈,照亮了整片天空。

    原本深邃而幽深的虚空也逐渐变得晴明,慢慢地,黑雾野至也开始接受了光的存在。

    他偷偷地在小臂后窥视者汇聚在虚空中的一头头银色狼魂,它们像是幽魂又像是真实存在于这里一样,双眸中激射着一道道银光,似乎非要把这里照亮为止。

    黑雾野至又开始厌恶,他讨厌被别人支配。

    “全都给我变暗!”黑雾野至的身上忽然涌现出巨量的黑雾,他已化作黑雾之源。

    而那疯狂增生的黑雾,霎时间扩散开来,像一只只寻觅事物的野兽,贪婪的追踪吞噬者发着银光的光离子,漫天的黑影逐渐掩盖住狼群中放射的光芒。

    不一会儿,黑暗就再次侵染了一切。

    一番挣扎之后,黑雾野至正弓着腰大口喘着粗气,对于这样的结果,他还算欣慰,虽然他已耗费了太多的力气。

    “你还是那个王,桀骜不驯的王。”黑暗中传来了一声叹息,银光野至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黑雾野至抬起头凝视着眼前的光影,显得很不耐烦,道:“你既然知道,还留在这里纠缠什么?”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向黑暗的深渊里走去。

    他走着走着就发现原本漆黑一片的虚空中有多出了许多光影,他看见摩尔正摩挲着修长的手指思考着事情、又看见甩着一头淡粉色长发撒泼的洛央纱,又看见了深夜灯光下正伏案做市场分析的希维尔,还有很多很多的人、很多很多的事情从他走过的路上飘过。

    黑雾野至看着这些人或物,努力抑制着心中的情感,他们是谁,我不认识。

    那个充满光的世界,真是令人厌恶呢...

    “你不怀念吗,就像千年前那样再一次回归大陆?”银光野至一直不懈的跟在黑烟野至的身后,像一个啰嗦的八婆,讨人嫌。

    黑雾野至无动于衷,到了他的黑渊之底,无论银光野至在缠人也没有什么作用了,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家。

    “笨蛋野至,连牌都不会打还天天啰嗦着要打败这个打败那个的。”他的眼前出现了泛着粉色光彩的洛央纱,她正像往常一样掐着腰,嘟囔着小嘴抱怨着野至的牌技太差。

    黑雾野至也只是停顿了一下,就继续向前走去,他的生活只需要黑暗就够了,别的什么都不需要。

    而就在他继续向下走的时候,冲天的火光突然如暴怒的蚁群般,从地底的黑渊里喷薄而出。

    他狐疑的看向身后的银光野至,似乎应确定是他在搞鬼骗自己。无论荧光野至再怎么解释他也无动于衷,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看来你对他还是有点儿担心呢?”银光野至直到现在也不肯放弃。

    “你烦不烦?烦不烦呐?”黑雾野至被说中了心思,用愤怒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快步向黑渊深处走去。

    黑雾野至越来越逼近那团闪着红彤彤的光的火焰,发现了那就是他们的命运,被大火炙烤而死,毙命于冰冷的训练室内。

    仿佛就像是一种讽刺。

    他的情绪渐渐激动,颤抖的手仿佛失去了控制。

    银光野至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从熊熊燃烧的烈火中走了出来。

    野至头痛欲裂,他想起来了,洛央纱、摩尔、卡斯缇奇,还有那个未知的危险。

    野至努力挣扎着,想要从黑雾的囚笼中逃离出来,他还记得几个月前的那场大火,他已失去了太多太多,现在,他决不允许自己的伙伴再一次被大火吞噬!

    紧绷的黑雾随着他的怒吼骤然膨胀成一个巨大的黑色圆球,那道道狭窄而细长的光束再次出现,从中间将黑色的烟雾圆球突破,猛地的震动过后,阵阵黑色的浓烟渐渐飘散,又在银光野至的身边聚集成人型。

    野至本尊归来,看着面前一黑一白两道虚影,一种熟悉的感觉从心里流出。

    “我是雾。”白色的光影柔和的说道。

    “我是渊。”黑影的话语间也充满了友善。

    而在训练场中,烈火已经在没有任何燃料来源的情况下燃烧了很久,围观的据点人纷纷低头祈祷,祈求万能的神留下那些善良的人。

    摩尔用仅剩的一丝魂力支撑起一个薄薄的防护罩,保护着探险队的四人,艰难的抵御着周遭的烈火,看起来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可是,暮远小队里任何一个人处在这种情况下,都绝不会放弃其他人而独自苟活,这就是暮远小队能够在维茨大陆书写下一段传奇的最根本的原因。

    烈火还在燃着,摩尔发现魂力护罩上已经布满了裂纹,就像遭到了尖锐物体撞击的玻璃,分割成了一格格的晶块,眼看着就要崩裂开来化作满地碎渣。

    就在他最绝望的时刻,魔能猫妖出现在他的身边。

    魔能猫妖并没有出手夺走摩尔的性命,反而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面对着自己的家长,低下头来真诚的认错,道:“对不起,我也是刚刚才掌握了魔能晶炮的使用方法,没想到威力竟然这么大。”

    摩尔没想到魔能黑猫原来并不是来杀自己的,顿了顿,然后暴躁道:“那你还不帮着我一起维持魂力护罩!”

    魔能猫妖被摩尔骂醒,急忙催动起体内的魂力,和摩尔共同稳固着魂力护罩。

    “你再搞我吧,和我打的时候魂力这么强,怎么现在这么薄弱?”摩尔焦急的问道。

    “刚才实在是耗费了我太多的魂力了。”魔能黑猫可怜兮兮的说道,卖萌的睁开了大眼睛。

    “你一定是一只母猫。”摩尔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就不再理它,压榨着体内的魂力,尽可能的让魂力护罩多支持一会儿。

    魔能黑猫疑惑的点了点头,他怎么知道自己是母猫的,难道,咦...这人不会是个心理变态吧。

    摩尔看着魔能黑猫的表情,忽然察觉出了什么,怒吼道:“你想什么呢,只是你的话和你的表情,实在是和这个洛央纱太类似了,虽然他是人你是猫。”

    ...

    “雾与渊...”野至口中反复默念着这两个名字,直到两团光影消失,整个虚无世界变得慢慢真实。

    他看着因透支过度而变得虚弱不堪的摩尔,心头一阵感动。

    他目光坚定的看着眼前的漫天火海,又想起了和自己于“梦”中相遇相识的“雾”和“渊”。

    那种感觉,像是许久未见得老友于异国他乡的重逢,因欣喜而变得振奋。

    他的目光坚定,抖擞着精神站了起来。

    他抽出了悬在腰间的黑色断剑,

    充满力量的吟诵着:

    “以黑渊之王的名义,呼唤君之名!”

    “苏醒吧,渊之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