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远低着头不知该说些什么话,他没想到师父把他和响尊并列起来,话说能够成为绿符乐师的强者,哪个不是有大毅力大机缘之辈,自己目前或许在修行琵琶琴埙钟等音乐方面,展露出某些超过常人的禀赋,但想成为这个音乐世界的真正强者,必然还有极其漫长的道路,他告诫自己定要时刻谦虚谨慎戒骄戒躁。
他凝神解说道:“师父,就在得到完璧忽雷后,我弹拨乐器瞬间进阶,如此看来,神器对修行倒很有裨益。”
“这是自然,神化乐器毕竟不同于通灵乐器,前者是真正的融合乐器。”
商谦观察忽雷半晌,将其递还给徒弟,摇头叹息着说道:“而且,像灵琴灵钟等灵器还可以在各大音响炼制出来,但若是神器则不行,神化乐器必须是传说中的霓裳乐府方能制造,当然这些事即便说了你也不懂。”
张行远郑重道:“师父,您解释明白我不就懂了。”
商谦笑道:“你啊,现在主要还是修为太低,等你在歌鹿音响崭露头角后,会慢慢了解具体情况的。”
“好吧。”
张行远左手握住忽雷颈部,摩擦着两根钢弦,转而疑问起神器的问题:“那么,师父,您到底有多少神化乐器呢?包括忽雷琵琶和太和神琴,难道都是您从某处神秘墓葬之地,意外得到的陪葬品么?”
商谦哈哈笑道:“不错,其实这个秘密问题,就是韩响尊也很好奇想知道,当然最后我也据实相告,可惜即便音乐修为强如韩湘,依然是进不了那个地方,所以目前而言,你还是努力修行不要多问,将来你若成为绿符琴师,或是进入琴鹤箫韶乐府,展翅高飞时,总有机会进入那处神秘之地。”
张行远愣着神久久无言……
他凝重道:“师父,有件事我一直想要问您,您真的是黄符琴师和黄符竽师么?也真的是出自琴鹤箫韶乐府么?”
商谦闻言微微笑道:“行远,说起来你是第一个问为师这样问题的人,就是韩响尊,她也仅是在心底疑惑,但从不问出口,没错,为师确实是从琴鹤箫韶出来的,音乐修为也的确就是黄符乐师?”
琴鹤箫韶乐府,传说位于神秘之地——灵境。
商老没有提及灵境半点信息,那等隐秘之地,修为不够是绝对不可能接触到的,甚至多数乐师都不知乐府之名。
对九大音响的乐师而言,除非成就绿符乐师,否则根本难以进入乐府。
张行远疑惑道:“难道师父您身上,再没有其他神化乐器?”
商谦笑道:“以我目前的年纪和琴竽修为,这辈子是不太可能突破到绿符乐师了,但行远你和韩湘则不同,你们未来成长之路机会都较大,尤其是你,答应为师,定要好好善用并刻苦修行忽雷琵琶。”
他欣慰道:“从此以后忽雷琵琶就交给你弹拨,有此神器,必将对你的音乐修为有极大助益。”
张行远坚定道:“我明白的。”
从音乐修行的起点上来说,拥有十弦灵琴和忽雷琵琶神器的自己,显然已经超越了时间绝大部分乐师。
因此缘故,他愈发明晰自己肩负的担子有多重。
而今灵琴神器皆在自己手中,若是将来不能闯出偌大名堂,或是在数月后的音乐选举中失利,就是他自己也会觉得对不起师父,而想到师父真是来自琴鹤箫韶乐府,他心底豁然涌现一股强烈的自我期待,想要探索这个音乐世界的渴望,而且,除了琴鹤箫韶,貌似还有那更加神秘的霓裳乐府。
……
谈完神器和师父自身的事情,他转而想起此番林暮受伤林晨求助的隐情。
“洪家?”
他略微感叹地说道:“师父,说起来我能够换回象牙拨片,跟林晨求助弦鸣乐阁无果有关,对方返回音响后就想求助琵琶乐师,但却遭到洪通和洪天泽的阻扰,他们禁止乐阁四名黄符琵琶乐师救人。”
说着,他凝视着老者感慨道:“师父,您肯定想不到洪天泽猖狂至此吧,就因为他徒弟洪通和暮鼓晨钟结怨在先,就强行阻止弦鸣乐阁的琵琶乐师去救林暮,真是岂有此理荒谬至极,若不是我象牙拨片使得琵琶修为进阶,如此再弹拨忽雷,帮助林暮接上食指和中指,怕是林暮的右手就彻底被毁了,发生这种事,洪通和洪天泽应该负责的吧?师父,您觉得韩响尊若是知晓此事,她会作何处置?”
商谦静静倾听,含笑不语表情淡定无异色,得知原委,捋须笑道:“竟是这样?行远,你是想对付洪天泽?”
他的眼神何等犀利,当即看出徒弟的内心想法。
“是的。”
张行远异常清晰的表达他的意见。
实话实说,他对洪通谈不上什么恶感或好感,毕竟他不了解对方,就像对待路边的砖头般不想去理会。
但和洪天泽的两次直接间接交往,却让他觉得有必要给对方来一次迎头痛击,这种人根本没资格成为弦鸣乐阁阁主。
商谦摇摇头道:“你啊,终究还是太年轻,洪家屹立彩虹之城数百年,其家族传人岂是常人能够憾动?”
“而且?”
老者面对聆音斋对面的竽音会场,凝视楼顶那尊黝黑竽器,慢慢地解释道:“如果单单阻扰琵琶乐师救人,这事虽然显得有些恶劣,但也仅能让对方丢脸难堪,无足轻重,两个月前,洪天泽甚至还曾失手杀死过赤符琴师,响尊因此大怒,却也仅让对方闭门思过,暮鼓晨钟之事更不可能扳倒洪天泽。”
“是么?”
张行远眯眼冷笑地摇头,他既然此刻提出自身想法,自然就有些成竹在胸的把握。
他淡淡说道:“洪天泽身上定有许多黑幕,杀死对方目前我是做不到,但让他滚下阁主的宝座却绝非难事。”
商谦闻言怔了怔神,旋即哑然轻笑道:“你这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