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巅峰,一处寂寥空旷长满杂草之地,同时也是一处陡壁悬崖所在,六道身影恍然现身……
张行远走到峭壁边缘,上身微微前倾,凝眸朝山峰下方鸟瞰。
山麓都被云雾缭绕,山底的九曲溪也时隐时现,此等场景,难以观测透明。
他回头对张瑞凤道:“前辈,您刚才说施展音符延伸到底端,如此怕是不好判断距离,不若让双方演奏筝符和埙符,看音乐符号能不能扩张到对面的山巅,试试哪方的音域更为宽阔?您觉得如何呢?”
说着他便伸指指向前方,约金雀山半腰高的牤牛山……
张瑞凤往前跨了两步,注视着牤牛山顶峰,半晌沉吟说道:“那就这样吧。”
旋即她回身道:“树仁,你率先出场。”
邱树仁二话不说当仁不让地站出来,拱了拱手,施礼笑道:“我吹奏埙曲《拔树吟》,不知姑娘弹奏的是何筝曲?”
“《拔树吟》?”
张行远微微错愕道:若是这个邱树仁修行《拔树吟》,那么旁边的邱腾义不会修行乐曲《卷藤吟》吧?
赵行简直接道:“我演奏《三峡流泉》。”
言罢她盘膝坐下来,左手托起秦筝,将其横置于双膝之上,双手平放于十六根弦身……
……
张行远右手紧抓着葫芦埙,然后将其重新系于腰带。
他对行简的筝道音域还是很有信心的,眼神扫向身旁,双方众人皆是面无表情泰然自若的模样。
此时此刻,邱树仁矗立在一颗鹅卵状巨石上面,迎风傲立,似有点仙风道骨之态,随即他取出十孔石制灰葫芦埙,和行远的八孔陶制葫芦埙相比,其乐器体型更大颜色更深,十个圆形音孔分列葫芦左右两侧……
“现在两位准备好了吧。”
“正式开始。”
姜悦的话音刚落,张行远聆听到,耳畔响起了筝音和埙音……
赵行简微闭双眸,左手按弦感应,弦身张力,润色旋律,右手轻微拨弄筝弦,弦音陡起……
随着筝曲《三峡流泉》演奏推进,忽然,指尖与弦身触碰处迸发出橙色筝符,筝符宛若微型缩小版的十六弦筝。
音符连绵不绝飘荡漾空,渐渐连成线条,迎向天空和牤牛山峰……
邱树仁双掌抱埙,嘴唇对准葫芦埙的吹口,双手指尖或贴近亦或远离音孔……
随着埙曲《拔树吟》演奏推进,忽然,指尖与音孔接触处迸发出橙色埙符,埙符宛若微型缩小版石制葫芦。
音符连绵不绝飘荡漾空,渐渐连成线条,迎向牤牛山巅峰……
张行远全神贯注。
他虽然不是赛场选手,但却比任何人都要专注凝神,他的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赵行简身上,恰恰相反,他紧紧盯着吹奏埙曲的邱树仁,丝毫不愿放过对方的指尖动作和手势,绷紧了神经开始在脑海临摹……
他的瞳孔仿佛出现一幕幕诡异场景,在一遍遍演化邱树仁吹奏《拔树吟》时的完整过程……
此刻,他仿佛陷入呆愣之中。
当然,周围众人的目光,则是全部凝聚于全力弹弦奏埙的挑战双方,聚精会神地凝视着远方的橙色筝符和埙符……
“二十丈音域。”
“五十丈音域。”
“八十丈音域。”
……
眨眼之间,赵行简和和邱树仁的音域,已然将要达到百丈标准空间范围。
张瑞凤和姜悦及邱腾义依旧面无表情,百丈音域不过橙符乐师正常状态,众人都在期待着谁的音符能扩张更为宽阔的领域。
张行远依旧保持凝定之态,双目炯炯有神。
蓦然,他的黑色眸子内部,邱树仁奏埙曲的动作慢慢僵滞下来,他的嘴角微微露出笑意:“这就是埙曲《拔树吟》的演奏方式么?说起来我还是首次观摩和学习,但怎么感觉并不是那般难以吹奏呢?”
“一百丈音域!”
赵行简食指拨弄筝弦,喃喃自语道。
抚筝奏埙依旧继续……
这个时候,张行远明显察觉到,邱树仁吹奏的《拔树吟》刚好完毕,因而已经展开了新一轮的吹奏,至于行简弹拨的筝曲,他对此真是一窍不通,肉眼凝望远空,两道宛若彩虹的音符细线愈飘愈远……
“一百二十丈音域。”
“一百五十丈音域。”
“一百八十丈音域。”
时间争分夺秒,拼斗持续进行。
此时,邱腾义终于坐不住并无法忍受,眼角猛地微微挑了挑,脸上展现焦虑之色,双眼冒火,紧张和愤怒情绪逐渐酝酿积累。
“难道真要输?”
张瑞凤脸色变得紧张,她自然知晓,邱树仁的埙道音域,事实上就略超过两百丈。
她紧紧盯着面容宁静的赵行简,这个女孩的筝乐修为的确非常不错,但其筝道音域难不成竟也同样超过两百丈?
邱树仁作为选手,情绪最是焦灼不安。
他想当然认为侧面的女孩,修行筝乐,筝道音域能够达一百五十丈便属不易,没曾想对方筝符一步步同行毫不松懈,甚至即将达到两百丈距离依旧如此,若是继续,自己就即将抵达埙道音域的极限。
他的额头微微渗出热汗:难道我即将要输给对方?
“两百丈音域。”
倏地,寂冷的山巅传来邱腾义颤抖的警告声。
终于,赵行简弹筝和邱树仁吹埙的音乐领域,同时达到了两百丈距离以外,众人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下一秒的情况。
就在邱树仁第二遍演奏《拔树吟》后,张行远就密切关注着对方奏埙,专心致志地端详于曲调和动作手势。
此刻,他的嘴角忽然浮现笑意,行简筝道音域约莫为三百丈空间范围,而看邱树仁吹奏葫芦埙的神态,对方双手略微颤抖,甚至面部青筋突起,就目前情形分析,其埙道音域怕也就勉强超过两百丈。
毫无疑问,此番音域之争对方败局已定。
果然,瞬息之后,双方的音乐领域,刚达到两百零七丈左右的时候,异变陡生,埙音骤停……
邱树仁闷哼一声,葫芦埙失手脱落,左膝一跪到底,他涨红着脸喘息着,显然其埙道音符,已然达到音域极限。
埙符于虚空消散……
邱腾义愣了愣神完全懵住,他和邱树仁的埙道修为差不多,如果大哥都失败的话,自己怎么可能会赢?
比赛依旧持续着,盖因赵行简的筝道音域似乎远不止于此……
“不出所料。”
“相当轻松。”
张行远早就知道,行简的瑟道音域达到百丈,而筝道音域更超越三百丈,如此修为根本就是碾压式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