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湾社区大学入夜后专注兴趣、职业技能培养的夜校。
扎克在上写作课。所以,我们所有人,都要上写作课!
“什么写作?把现有的文字经过刻意的编排后展现出来?”那个对总是对麦迪森刻薄的莫里斯老师,在讲台上发表演讲。大家不用带着有色眼镜去看这种行为,他的讲台,他想讲什么就讲什么,“所以写作只是一个人的表达吗?和说话一样?”这似乎还是个需要听讲人互动的演讲。
讲台下,半数的‘学生’响应了互动,各种声音的“是吧……”
包括扎克身边的麦迪森。
扎克撇了眼麦迪森,没跟着半数的人回应讲台上的莫里斯,而是,“我以为你讨厌这个偏心又刻薄的老师,你居然还要回到这里上课?”声音不大,刚好够身边的麦迪森听到而已。扎克是有教养的人,无意打扰其他人听讲。
麦迪森知道扎克这个主语是他麦迪森的问题,问的其实是扎克自己。扎克需要解释——为什么他在格兰德,难得的陪爱丽丝回顾一下曾经格兰德的固定节目‘库克厨房’纪念录影带,却被麦迪森叫来这里,听一场他并不感兴趣的课。
麦迪森没扎克那么好的音量控制能力,于是,用写的方式。
在麦迪森书写的时候,讲台上的莫里斯老师在继续演讲。
“是?”这个轻蔑又具有侮辱性的反问,是莫里斯对刚才所有回答他的人的回应,“你们以为你们是谁?联邦的总统吗?从你们嘴中说出的言语会被记录、存储、传播、分析、影响他人的生活吗?”
可以确认的是,这位莫里斯老师非常擅长他这种刻薄的教育方式。他刻意停顿的留白,真的让这教室中的大多数听讲人开始思考,写作和说话的区别。
麦迪森写好的字条推到了扎克面前,扎克默读:‘我不想来。这是春季的新学期试听课,在夜校的职业培训课程严重挤压莫里斯业务的现在!我们是被利诱来给他当托的!如果你注意一下这里的学生,就能发现这里一半的人你都见过!’
扎克一挑眉,动作尽量缓和的环视了一圈儿。说能认出来是不可能的,但扎克确实看到了一些觉得眼熟的面孔。是扎克曾经唯一一次来旁听时见过的脸。
扎克也不说话了,用字条回复麦迪森,‘什么利诱?’
讲台上,恰到好处的留白结束,如今确认是为了吸引新学员的试听课演讲再开始,“不如我从零开始!哼,填补一下你们这些家伙缺失的教育!在你们刚达到学龄时接受的基础教育,你们学习构成一篇文章的文字时期,小学说起!”
麦迪森完成了新的回复:
‘来给他当托的人能保证被选出一篇我们上课时的习作,编入他个人整编的学生作品集!’
扎克再挑眉,快速的写下,‘你想要稿费?还是你只是想出版点儿什么,得个名声?’
麦迪森回复很快,而且……激动的字迹都有些抖,‘不!我要的是恶心他!我要看他从我所有被他侮辱的习作中选一篇,加入他宝贵的作品集中!’
扎克面露慈祥的把这张已经写满的字条折叠,撕碎,暂时放入口袋,下课后再丢。
演讲:
“小学作文是什么样子的?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四个基本要素,构建了一个依靠小学生的文字编排能力能够完整叙述情境。没错!完整的叙述一件事,就是小学生的写作!有人愿意试试吗?别害羞,小学生水平,没人能搞砸……”
显然又是互动时刻,莫里斯的目光在扫视听讲的人,目光落点。太……可预测了——没人能搞砸的小学生水平写作示范,落在了麦迪森身上。
扎克保持认真听讲的路人脸,在身边的麦迪森起立时,还给了一个羡慕的表演。
麦迪森一脸紧绷的环视了聚集向自己的目光,“x月x日,周六,天气晴。母亲带我去了派斯英的嘉年华。我们玩了游戏、观看了联邦历史小剧场、吃到了风味儿小吃。真是愉快的一天。”
“完美!”在麦迪森僵硬的坐下时,讲台上的莫里斯在鼓掌,“对小学水平来说,非常完美!”
扎克在课桌下的手,给了麦迪森一个安慰。
“一个基本的事件。”莫里斯转向了黑板,用很有炫技嫌疑的字体在黑板上写下了这篇完美的小学生作文,“由文字的编排成功构成。但如果这就是写作的话,那连说话都不如。”莫里斯又仿佛刻意的指了下麦迪森的方向,“没人在意你和你母亲过了一个愉快的周六,如果不是我将你的作文写在这里,被迫展示给这里的所有人,没人会看!”
不愧为教写作的老师,泄愤的方式,都这么……文学性。引申,都懂吧,未来必须加入一篇麦迪森习作的作品集。
麦迪森把现在这份托的工作演到了极致,在大量目光再次聚集过来时露出了傻笑,“呵呵呵。”
扎克现在自然是坚定的站麦迪森这边儿,长远看来,胜利是属于麦迪森的。莫里斯,能够享受的,也就只有现在尽力挖苦麦迪森而已。
“如果有满足于小学作文水平的人,请自便,留在这里,没人在意。”莫里斯的视线从麦迪森这边扯开,继续他的演讲了,“其他人,让我们一起升级。当掌握了足够多的文字,获得了大多数文字组合的方式后,基础教育,升级到中级教育。这就是作文的要求从100字升级到300字的时刻。”
莫里斯再次扫视的时候,麦迪森开始给扎克写新的字条,‘我希望你注意到了,韦斯特并没有来。’
‘我发现了。’扎克回复。
“那多出来的200字是什么,还有人记得当你们xx周围开始长毛的时候,老师对你们的作文要求么。”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有人,就是喜欢这种刻薄的授课风格。这把青春期当做玩笑的成年人课堂里,有人居然主动回答了莫里斯的互动,“我记得~我的老师是让我们总结,一个道理、一个启发、一个教训,不管你写的是什么,编也要编一个出来~”
为了和那些职业课程竞争而利诱来的托儿,作用已经有效果了,那些扎克没什么印象的听讲者,开始被带入附和“记得我们都写过的那种把季节拟人,非要给四季分配人格,然后选一个做自己的榜样的吗?啊哈哈~”“还有动物拟人~”“花~”……
麦迪森继续写字条的时候,莫里斯老师开始敲黑板。管理课堂秩序的同时,“让我们别贪多,拟人化的写作手法我们可以在以后的正式课程中详细讲。”语速超级快的,“报名表已经在大家的抽屉中,有意进行正式学习的人可以现在就填写报名表了。”
至少三分之一的人看了自己的抽屉。呵呵呵,大家猜这三分之一里有多少是托儿。
莫里斯再敲黑板,“让我们现在就使用这个已经在这里的例子。谁愿意自告奋勇一下,在这个完整的事件后加上剩下的200字。”青春期的玩笑,并没有被放过,“我希望你们长毛的时候,脑子里,还一片干净的地方,留给了陪你们去嘉年华的母亲。”一如既往的刻薄。
有人主动了。扎克分不清这人是不是托儿,“我试试吧。恩,如果是那个时候的我的话,大概会在后接着写……恩,我会非常珍惜这愉快的一天,因为平时的我在上学,我生活中的多数时间都给了我的朋友,每次一的家庭活动,我都会好好珍惜~”这人还环视找同感,有人点头附和,显然对他是鼓励,“因为每个孩子都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离开父母,几年后,和母亲去嘉年华的机会,将不会存在。”
麦迪森的字条也终于写好,推到了扎克这边。
‘她(韦斯特女士)已经毁掉了她所有的习作,现在她唯一在写的,就是维嘉事件。莫里斯打电话邀请的时候,我正和她一起,她要求莫里斯不要再给她打电话,她对莫里斯说,她放弃写作了。’
扎克抿了下嘴,这算什么,小学生作文么,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然后这个事件的总结,呃,‘道理、启发、教训……’要扎克自己来做么?
讲台上的莫里斯满意的点了头,让人坐下后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主题,珍惜和母亲共度的时间。”他并没有继续炫耀他的字迹,概括性的写了刚才那人说的内容,“这就是中级的写作所添加的要求。一件事,被用文字表达出来后,必须要有一个主题!”又看到麦迪森这边来了,“否则,毫无意义!”
扎克在回复麦迪森的纸条,没管麦迪森是怎么继续表演托儿的,‘所以?你是想告诉我韦斯特现在专注于塑造西部社会的现实吗?你可以直接用电话说,或,明天的工作报告里说。’
演讲当然不会因为下面有听讲人在开小差的传纸条就停止。莫里斯,“让我们继续进阶你们的教育,300字数的要求,变成800的时候。让我看看,在你们的生物欲望开始释放,都开始沉迷于哪个男生最帅,哪个女生更漂亮的时期……”青春期至少年,大致就能理解为高中时期吧,“还记得些什么你们老师教给你们的东西。”
现在,整个教室安静了。看起来不管哪个时代的少男少女都差不多,没有听老师话的,沉迷于——“自我表达。”莫里斯自己说出来了。
莫里斯转身在黑板上书写,“主题?不!”在他刚写的主题上画了叉,“十多岁的你们能想出的主题,哼,也没人在意!所有人都知道每个孩子会长大离家,没有一个人会有兴趣去看另一个人的家庭日常!”莫里斯看回都是一脸认真听讲的成年学生们……
当然,有两个,在搞小动作。
扎克在看麦迪森的回复:‘我不会再把维嘉事件的书稿给你了,我答应了韦斯特,不再分享她写的故事。我觉得当面给你说要比打电话好。尊重。’尊重被加粗。
扎克皱着眉看了眼麦迪森,直接在纸条画个问号。学麦迪森,加粗描黑。
“有人愿意尝试么。”莫里斯再次要求互动。
“我。”麦迪森站起来了。扎克把这解读为麦迪森在回避真正的问题,“我开的头,我可以继续吧?”是问莫里斯。
讲台上的刻薄老师,哼了一声,没说话,用手示意随意。
“比起刚才那位朋友说的珍惜。”麦迪森还特意往哪个方向看了一眼,都是成年人,麦迪森有礼貌的点了下头,“我会表达的,大概和他相反,不是说我不珍惜和母亲去嘉年华的回忆,而是我会觉得难过。大家想想,比起和自己的母亲去嘉年华,难道和自己的朋友,喜欢的男生和女生去,不更好吗?小学的时候我或许会觉得和母亲一起去会很愉快,但当我十六十七岁的时候?”麦迪森也学上一个人的做法,环视找同感,“我大概不会觉得愉快了,我大概全程是感觉丢人。”
效果很好,有人附和。
莫里斯显然不爽有人被麦迪森代入节奏,但,这终究也是他的节奏,“这位先生可以坐下了。”就这么把麦迪森打断了,然后自己接手,“是的,正是这样,写作在进阶时期的重点,就是自我的表达,我已经看到有人对此有了认同,对么,和你们的生理一起觉醒的,还有你们的自我。写作的目的从叙事,到强加一个普世的价值总结,到变成自我思想的表达……”莫里斯留了白,然后,“并没有停止。”潇洒的转身,“高级写作。”在黑板上写下这几个字后,“自我表达后的回归事件描述。谁愿意来试试?”
扎克看了眼坐下的麦迪森,把字条推到麦迪森面前,要求麦迪森的回答。但是,麦迪森直接折起了这张并没有被写满的字条,折起,撕碎,放入口袋,之后丢。
扎克皱了下眉,这就是他从格兰德出来的原因?一个加粗的‘尊重’?没解释?
扎克站起来了。
起立的时候,莫里斯老师好像吓了一跳。毕竟,这位老师是知道扎克既不属于他的托儿,又不属于潜在的学生。莫里斯,无法预测扎克嘴里会说出什么。
“想和自己的朋友去嘉年华的某人。”看麦迪森,“最终还是只能自己的母亲去嘉年华。因为有些人,注定没朋友。”
教室很安静。
扎克在目光中站着,十秒,“我不适合写作对不对,是不是偏题了?”
“哈哈哈……”大家笑起来了。
扎克赔笑着,“呵呵,不好意思,我还是不打扰大家听课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