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新的开始。但詹姆士却没有一丝愉快的心情。他下眼皮上带着睡眠不足的乌青,走入警局,他昨夜睡的并不好。
一早上的警局就处在忙碌的氛围中,可是所有人都和詹姆士相反,他们轻快的从詹姆士身边走过,微笑着打招呼,“早!兰斯警探!”
詹姆士勉强打起精神,向大家回礼,视线却落在了自己办公桌前坐着的侧影上。
这个侧影詹姆士昨天看了一晚上,虽然脱掉了不合身的衣服、穿上了警服,卸下了纱布……但詹姆士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熟识一个人的‘最佳’方法——被他绑架。
寇森坐在带转轮的椅子上,越过了自己办公桌的范围,入侵到詹姆士这边,一手搭着查普曼的肩膀,一手立在桌上,靠在查普曼身边,碎碎念的说着什么。
“兰斯!”寇森发现了詹姆士,招招手,“皮尔斯在写报告,你来看看!”
查普曼转头,视线在空中和詹姆士遇上。可惜,他们没有什么默契,都没有接收到对方传递出的讯息,反而都带着怪异的尴尬。
詹姆士晃晃头,把那怪异的感觉甩掉,走到办公桌边,拿起了一张报告看着。就和开枪后要填使用原因、子弹消耗一样,这是麻烦又不得不进行的文书工作。只是查普曼的报告比开枪要严重的多,他是失职,他身上所有和警察相关的东西都被盗走,并且在原因一栏里,他写的是‘醉酒后失去意识’。失职前还要加上严重才对。
“怎么样?”寇森皱着眉问,“我觉得你应该加上是带班巡逻。”寇森的手在胸前不停的晃动,试图表达自己的观点,“让你朋友开个证明。你知道的,让这看起来……”
“责任更少。”詹姆士面无表情,放下了文件。冷淡的抬抬手指示意查普曼起来,这是他兰斯警探的专属桌子。
查普曼并没有什么表情,收拢了散乱的文件站起。
寇森瞪了詹姆士一眼,拉着查普曼引到了自己的桌前,让查普曼写完后先给他看一遍。作为一个老资历警探,寇森知道该怎么让这种文件看起来更‘好’。
寇森交待完了,走到詹姆士刚坐下的身边,“你,你来一下!”语气不容置疑。
詹姆士无奈的摇摇头,自己搭档又要教训自己了。
两个警探绕过了警局大厅,走到了洗手间里,寇森十分霸道的驱散了所有人,瞪向了詹姆士,“詹姆士!你怎么回事!”
用了‘詹姆士’的称呼,我们的年轻警探扯着嘴角。寇森在工作时,很少直呼詹姆士名字,而多是用姓氏。一旦在工作时间叫了名字,这代表寇森要抛开工作,进行做人道理的教导了。
“你找到他了!”寇森盯着詹姆士,“你知道他根本就是无辜的,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自责么?之前那样揣度他的动机!”寇森有些激动,这话显然不是在詹姆士说了,是安慰他自己的,“所以现在有点同理心好不好!那你那张阴沉脸丢掉!对他好一点!”
詹姆士看着自己的搭档,无辜?詹姆士深呼吸,扎克是对的,他需要一个可以交流的人,不然他迟早会憋坏的,“抱歉,我没睡好。”
寇森打量了一会儿詹姆士的脸,不耐烦的啧一声,“那弄杯咖啡去!”对着詹姆士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寇森自己倒是轻松了许多,没了教训人的兴趣,“呃,给我也弄一杯,今天我们一天又被困在局里了。”
詹姆士皱皱眉,“为什么?”
寇森走向了尿斗,动作娴熟,语气中带着理所当然,“上面没有移交案子,让我们继续处理。”
这点詹姆士可以预想到,查普曼.皮尔斯的案子如果移交,可能会出现许多问题,比如巡逻车上的血迹,被窃的东西被弄到哪里去了,这些都没有解决。一旦追究起来,案子虽然已经脱离了和查普曼的关系,但最终责任还在他身上。
不如让一开始就着手的两人继续处理,单纯的将案件化为警员失踪,查普曼找到了,就是案件终止的时候。就像詹姆士说的,责任更少。
“为什么我们被困在局里了?”詹姆士仰着头,盯着天花板,寇森比他资格老,起码的礼仪。
“哼。”寇森很哼声中带着明显的不屑,“凌晨的时候,有人来自首了。”水声过后,寇森阴着一张脸,走向洗手池,“我要把那家伙的所有东西都从嘴里翘出来!”
詹姆士抿着嘴,克劳莉的动作好快。是的,是克劳莉。詹姆士没睡好的原因,是扎克在半夜打来了电话,从那之后,詹姆士的脑子就一团糟,无法入睡了。
电话里的扎克可能是宵夜吃多了,精神抖擞的啰嗦了快半个小时。大意就是,他离开阁楼后,去了克劳莉那里,在对万德尔的逃离事件收尾后,抱怨了一句不知道该用什么让詹姆士不讨厌的方法,来让东南部的帮派配合。
然后克劳莉就自己主动要求接手这件麻烦的工作。扎克在电话中,不停的重复,他拒绝了又拒绝——
‘不用,我对克劳莉说,真的不用。最多就是我使用一晚上的魅惑之瞳,把所有人记忆掩埋。虽然很累,詹姆士也可能会不舒服,但是这是最安全的方法,我累一点又有什么呢。恶魔去做,多危险啊,附身?威胁?詹姆士,你说,这样你会更不舒服对吧!而且如果那些帮派份子出现死亡,就不好了。你说对吗,詹姆士?’
漆黑一片阁楼,詹姆士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脸,一手握着听筒,听着对面吸血鬼不停的,‘恶魔’,‘魅惑之瞳’,睡意全无。
扎克后面絮絮叨叨的说了什么,已经被完全弄清醒的詹姆士不得不听着,最后的结果是,克劳莉的执着让扎克答应了,否则克劳莉就要追究扎克放走了万德尔的事情。出于无奈,扎克答应了。这是重点。
但是,扎克还是再三强调自己确认了,不会有人死亡,不会有人被威胁。然后依然有些‘担忧的’吸血鬼觉得还是通知一下詹姆士的好。
对扎克已经有些了解的詹姆士,当然知道这只是吸血鬼在推诿责任,废话一大堆,却不忘把自己摆在受害又体贴的一方。
不过这对詹姆士来说,已经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东南部的那些人,不管是落到扎克还是克劳莉,甚至是自己的搭档寇森手中,都不会有好下场。
与寇森想尽可能的帮查普曼摆脱责任不同,詹姆士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东南部的那些人并不是无辜的,他们是杀死查普曼是事实。不过看詹姆士乌青的眼圈,就知道,这个安慰效果不怎么好。
“自首的那个人呢?”詹姆士皱着眉,如果他没猜错,那个家伙是只膝盖受伤的恶魔。
“审讯室坐着。”寇森洗着手,一脸厌恶,“膝盖上有枪伤,以为自己是个角色,要求除了皮尔斯,谁也不见!”
詹姆士忍住身上的恶心感,“我去看看。”
“不!”寇森瞪着自己的搭档,“我这次要做黑脸!不要和我争!”
詹姆士微微呼吸,缓缓闭上眼,整理着自己的情绪。在完全不同的事件中切换着自己的位置,这种感觉并不好。他感觉自己像一个有妄想症的小孩,一边笑着和退出房门的父母说晚安,一边看着衣橱中的怪物推开门,盯着自己。
詹姆士站在洗手台前,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和寇森一起在脸上抹一把凉水,“对了。”詹姆士想起了一件事情,“你昨天去哪里了?”詹姆士思考着用词,“你昨天有没有遇到什么,呃,小事之类的,我来处理,我今天需要一个轻松点的开始。”
寇森抽了一张纸,抹掉脸上水珠,看着镜子中的詹姆士,“昨天?哦,我去看了皮尔斯的妻子。”寇森皱皱眉,显然想到了一些不好事,在身上摸摸,拿出一本笔记,翻了翻,丢给詹姆士,“给你,社区里小事,昨天看着不顺眼,顺手记下了,给你了。”自己对着镜子开始整理自己的发型。
詹姆士翻着笔记,这是寇森曾经还是警员的时候留下的坏习惯。看到什么不顺眼的事情,特别是在他烦躁的时候,都会管一管,你可以认为这是滥用职权,也可以认为这是他工作仔细。
詹姆士点点头,翻到后面几页,先是大段的对查普曼妻子的访问,詹姆士看了几眼,就烦躁的翻过。然后是某户人家的垃圾散乱、路标被人移动、下水道井盖被涂抹、盆栽占用了人行道、火警警报失效……
詹姆士皱皱眉,他没有看到车窗被涂黑,来回翻了几遍,没有。
“嘿!”詹姆士叫住了就要离开的搭档,“这些都是要回访的,你就没有一些打几个电话,就能搞定的真正的轻松事么,比如查个牌照什么的?”
寇森警探一挑眉,“什么牌照?”
詹姆士的脸阴沉了下去。
“直接打给后湾社区管理处就行了。”寇森不耐烦挥挥手,“哦,快去弄两杯咖啡!我受够局里那一股老鼠屎味儿的玩意儿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