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穿越调查局之先秦卷第三百一十八章治标还是治本刘牢之阴恻恻的笑道:“何谦,你着什么急?该拿出来的时候,我自会拿出,现在先听王爷怎么说。”
司马道子也道:“何大将莫要生气,既然我们都来了,是非曲直当然一定会弄清楚的。”
说罢,他又望向赵亮,接着问道:“先生,你后来是怎么遇见谢太保的?他老人家又是如何看待此事的呢?”
赵亮心想:我要是当着大家的面,说谢太保认定就是你这个家伙在背后搞得鬼,北府众将会不会当场把你做了呢?
想归这么想,可是这种空口无凭的事情,赵亮也不好让谢安和谢家的人为难,于是答道:“我作为京口度望校尉,奉刘大将军和陶将军的命令,前往广陵探查情况,无意间遇到谢公的棋友晨曦姑娘,她听闻战事在即,不免替国家和百姓担忧,于是便领着我和同袍刘裕一起去见了谢公。果不其然,谢公他老人家对于北府内战之事也颇为忧心,这才责令我作为他的代表,及时出面制止冲突,并邀请各方前来调解。”
他顿了顿,继续道:“谢公的意思是,无论偷袭之事原委如何,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但不管怎样,北府将士绝不能同室操戈,自相残杀。那样做,只会是北府的不幸、大晋的不幸和天下苍生的不幸。”
“说得好!”司马道子拊掌笑道:“还是谢太保老成谋国,说得在理。陛下也是同样的意思,袭杀大将,视同反叛,此案不能不查,但北府兵毕竟是朝廷的军队,相互之间不可妄起战端,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
刘牢之忍不住拱手道:“殿下,并非牢之鲁莽,何谦派兵袭杀末将没什么,但他连谢钟秀的性命都不顾,实在是可恨至极。而且何谦既然敢擅自兴兵,显然已有不臣之心,末将忧虑其狗急跳墙,再做出什么投敌叛国之事,那可就真的是我大晋的损失了,所以才会一时情急……”
“你放屁!”何谦一向被称为“北府智将”,此时却也被刘牢之给气得顾不上什么形象了,骂道:“你左一句不臣之心,右一句投敌叛国,当真是信口雌黄!老子跟你……”
坐在赵亮对面的谢煥此时突然冷哼一声,打断了何谦的话:“放肆!父亲当初治军时立下的规矩,你们一个个难道都忘了吗?没有许可,谁让尔等擅自开口的?!”
说着,他用凌冽的目光分别扫向刘牢之和何谦,那种气度俨然就好像自己是大统领谢玄一般。
不过,对于从尸山血海中厮杀出来的军头们而言,眼前这个小毛孩装腔作势的模样,根本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只是冲着谢玄的面子,大家谁也不好真的顶撞这位小公子,于是刘牢之偷偷瞥了一眼司马道子,便没再作声,而何谦则满不在乎的冷哼了一下,同样也未再说话。
司马道子微微一笑,接着道:“眼下两军暂时罢战,也未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局面,所以陛下的意思是,就不再追究二位擅自调兵的责任了。”
“本王此次前来,最主要是解决两个问题。其一,就是刚才赵先生所说的偷袭之事,定要查出幕后主使,严惩不贷。其二嘛,也是出于‘不仅治标,还要治本’的想法,彻底改变北府目前生乱的根源。”
此言一出,在座将领无不暗暗吃惊。说实话,他们根本不在乎究竟是谁偷袭了刘牢之,苦肉计也好,借刀杀人也罢,反正刘牢之没死,谢钟秀无恙,就当一阵风吹过便是了。
但是会稽王司马道子此刻提出的第二点,显然
就是针对目前北府兵群龙无首这个局面说的,而所谓“标本兼治”,分明就是打算要讨论在谢大统领之后,由谁来继承北府帅位的问题。
好家伙,果然是要强行出手,夺取兵权了吗?!
面对满屋的人默不吭声,司马道子不禁有些暗暗得意。尽管之前策动刘牢之与何谦火并的计划最终没能实现,从而打乱了他一举拿下北府兵权的策略。但是谢安的避世不出、谢玄的力不从心,也都已经通过眼前的局面,明确测试出来。只要没有这二人直接对抗,其余的北府将领就如同一盘散沙,随他怎么摆布都不成问题了。
就好像现在,他一提“治本”之法,竟无一人开口,显然谁都不愿意出来挑头,只想静观其变。
司马道子目光扫过众人,微微一笑,正欲继续说下去,只听赵亮身后有一人问道:“殿下,您方才说既要治标,又要治本,请问先治哪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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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顿时令全场众人为之一震,大家不禁循声望去,只见赵亮后面站起一人,正向司马道子拱手问道。
司马道子先是微微一愣,旋即嘴角挂起一丝冷笑:“这是何人在说话呀?”
赵亮抢在前面说道:“谢公指派的副代表,北府刘裕。”
他刻意强调谢安,又加了个不伦不类的“副代表”,主要是担心对方用权势压人,迁怒修理刘裕。
果然,听到谢安的名字,司马道子最终还是忍了忍,语气稍显冰冷的答道:“治疗之法,何曾有先后之说?当然是标本兼治,同时施为了。”
刘裕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在屋里众人眼中连个蝼蚁都算不上,可他仍旧从容不迫的说道:“殿下差矣,此番大家汇集于此,是遵照谢公的意见,查清袭击之事,平定内部纷争。这其间究竟是何大将有错,还是刘大将误会,抑或还有其他什么人牵涉其中,都必须先了解清楚,如此方能给将士们一个交代,真正化干戈为玉帛。殿下刚才却说要同时标本兼治,势必会分散大家的注意力,令整个事情变得更为复杂……”
“够啦!”“闭嘴!”“放肆!”三个声音同时响起,立刻打断了刘裕接下来要说的话。
赵亮吓了一跳,放眼看去,原来说话的司马道子、谢煥和刘牢之三人。他们此刻全都眉头紧锁,面色颇为不善。
只听谢煥冷哼道:“北府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刘牢之则怒道:“刘裕,你狂妄!区区一个百夫长,未得主将许可,便在殿下面前信口雌黄、滔滔不绝,难道是想吃军棍了吗!”
司马道子看他俩已然出言训斥,自己身为堂堂贵胄,便懒得再跟刘裕一般见识,对众人沉声道:“举凡大军能够做到令行禁止、明纪整肃,皆因主帅统御得法,士卒方可勠力效命。而今谢玄大统领身染重病,久治未愈,这才使得北府军务废弛,各部嫌隙日盛。到头来,竟会闹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他用目光冷冷扫过众人,继续道:“所以,本王才会提出标本兼治的方略,而且是治标为辅,治本为主。只有尽快定下统御北府之人,才能重新整饬军纪,一边主持调查袭击案,一边设法化解纷争,为来年兴兵北伐,替朝廷收复失地做好准备!怎么样?难道谁还对此有异议吗?”
晨曦抬手轻轻的拉了拉刘裕的衣袖,示意他先坐下来,暂且不要说话,免得再引来攻击。赵亮则大惑不解,心中默默盘算:听司马道子这个意思,他来这里
并非直接代表朝廷宣布继任的人选,而是要与众人商议。不过,这位会稽王哪里来的信心,确保自己就能得到北府将领的支持,由他推荐的刘牢之坐上大统领的位子呢?
抱着同样疑惑的,不只是赵亮,其他在座的将军也或多或少感觉摸不清司马道子的路数,不禁面面相觑,大惑不解。
谢石在这些人当中年纪最长,可是心里却憋不住话,于是问道:“殿下,既然你说要定下接替谢玄之人,那么是否又什么中意的人选吗?”
司马道子洒然一笑:“哈哈哈,谢将军啊,北府兵可不是建康军,绝非本王一句话,或者朝廷一道任命那么简单。本王此次前来,只是代表陛下主持大局,至于统领人选嘛,可以让大家都推举推举,然后一起商议决定。”
此言一出,众人更加疑惑,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刘牢之。没想到刘牢之却神色从容,完全看不出一点担心的模样,显然非常认可会稽王的这个安排。
这一下,大家彻底搞不清楚,他们的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了。
“怎么样?诸位,都说说吧,你们觉得哪位将军合适呢?”司马道子好整以暇的问道。
谢石瞅了瞅四周,见没人说话,于是轻轻咳嗽一声:“老夫倒是有一个人选。”
司马道子闻言笑道:“哦?谢老将军在朝中德高望重,想必眼光独到,请直言无妨。”
“额,我推荐朱序大将接任统领一职。”谢石说道:“他是益州刺史朱焘之子,系出高门望族,身份属上上等。在加入北府之前,便担任鹰扬将军、南中郎将和梁州刺史等职,官衔不亚于谢玄。后来朱序诈降苻坚,于淝水之战中搅乱秦军阵型,方才使得我们能大破敌军,可谓功勋卓著。所以,我认为朱大将乃是众望所归的不二人选。”
此言一出,屋中立时响起一阵交头接耳的议论之声,刘轨开口道:“谢老将军,朱大将,你们二位别介意啊,我这人是个直肠子,说话不会藏着掖着。所以有几句心里话,想要聒噪聒噪。”
朱序闻言连忙拱手:“刘兄弟有话直说,朱某洗耳恭听。”
刘轨点点头道:“那就好!朱大将确实在淝水之战中立下过大功,这点兄弟们心中都有数。但是要说继任大统领,恐怕还差点事儿!”
“差什么事?”谢石眼睛立马瞪了起来,显然对有人不服他的提议非常不满,因为这不仅仅是顶撞他个人那么简单,而是等于在挑衅谢氏家族,遂冷哼道:“刘轨,你倒是给老夫说出个门道来!”
刘轨丝毫不惧谢石的气势,淡淡道:“那还用说吗?他镇守襄阳的时候,城池被苻坚攻克,旋即便率军投降。后来还是谢大统领亲自去信,才说服他暗中配合。像这种前后反复的行径,你说他是诈降,恐怕也未必能够服众。”
朱序听得面沉似水,然而却并没有开口反驳,兀自低头盯着桌案,一言不发。而谢石则勃然大怒道:“你胡扯!如此诽谤忠君之士,简直……”
刘轨不待谢石把话讲完,又接着道:“谢叔你也莫要着急,我的话还没讲完。另外,朱大将也并非北府创始的老人,手下虽有上万兵马,但基本都是他之前的部属,跟北府兵没有任何关系。像他这样半路加入的,今后如何能够服众,统带诸位将士弟兄?”
谢石气得胡子差点飘起来,正欲开口叱骂刘轨,忽听旁边又有人说道:“老刘讲的有点道理啊。要选还是得选自己人,我提议让何谦大将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