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穿越调查局之先秦卷第二百九十三章临安后裔谢帼明听赵亮这么说,先是看了看身旁的日本和尚圆尔,然后好奇的问道:“赵先生,你说我师父的徒弟,不知是指老朽呢?还是指我这位师弟?”
赵亮这才明白,原来那位从日本远渡重洋而来的僧人,同样也拜入了无准法师的门下,于是略显尴尬的笑笑:“哦,我说的是您,谢老员外。”
谢帼明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原来如此。那么老朽倒要请教先生,我又有什么祸事需要您来化解呢?”
“狂妄自大,触逆龙鳞。”赵亮淡淡的回了一句。
此言一出,屋里的众人都不禁一愣。要知道,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逆龙鳞”可绝非是寻常小事,动辄便会落得个抄家灭族的结局。
所以赵亮的话,大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感觉,顿时令谢帼明等人面面相觑。
倘若换做其他人跑来这么说,谢大老板即便不当众斥责、命手下仆从把对方一顿好打,至少也会将说此话的人当场轰出屋去。不过,赵亮自称是无准法师的故友,所以谢帼明也不敢轻易造次,只能耐着性子再次请教道:“不知赵先生何出此言呢?”
赵亮从容一笑:“谢老员外是否清楚,对于陛下而言,何事最为重要?”
谢帼明不晓得对方底细,故而没敢胡言乱语,沉声道:“陛下圣心,岂是我等小民能妄自揣测的?先生有话不妨直说,莫要兜圈子。”
“古语有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赵亮好整以暇的说道:“举凡为帝王者,最在乎的莫过于手中的土地和人民,这便是陛下最在意的事情。”
谢帼明此时听出赵亮话里有话,不禁问道:“先生所讲,乃是亘古不变的至理,但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况且我乃一介商贾,身份卑微,从未有资格觐见皇帝,又怎么会有触逆龙鳞的祸端?”
赵亮答道:“你的疑惑,恐怕就要从这土地二字说起了。眼下蒙古人在北边蠢蠢欲动,随时都有铁蹄南下、入侵大宋的威胁,所以朝廷整日都在考虑如何扩充军备,抵御外族。然而,陛下环伺全国,却蓦然发现,目前朝廷居然是有兵无粮、有将无饷的尴尬局面。国库若要储备军需,还得靠增发大量纸币跟各地豪强采买才行,如此一来又会引发货币贬值的危机。你说,陛下会不会心里着急呢?”
他不待谢帼明答话,接着道:“和籴制推行多年,非但丝毫不能解决朝廷的问题,反而未见其利先见其害,故而皇帝也早有了改制之心。这一点,想必程相也跟您老提起过吧。”
谢帼明沉吟片刻,无声的点了点头,一时间没有再开口。
赵亮早就探出了对方的心思,继续道:“江州知州贾似道,我们姑且不论他这个人如何如何,单是他的身份,就有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国舅爷!论起亲属关系,他自然要比朝中任何一位大臣跟陛下走的更近。而此人年届三十,便成为了封疆大吏,并且在自己的辖区内一意推行官营钱庄收购土地之事,这其中的门道,以您老多
年纵横江湖的经验,难道还看不出端倪吗?”
闻听此言,谢帼明不禁微微一愣,旋即吃惊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主意……这个主意其实是陛下出的?”
赵亮眼见他乖乖上钩,不紧不慢的说道:“当初贾似道在临安时,风评如何?一个不上道的纨绔子弟是吧?像这种只懂吃喝玩乐的家伙,怎么可能有决心有毅力,冒着得罪天下地主豪强的风险,拼命推动公田改制呢?所以,背后的原因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此法乃陛下钦定!他让国舅贾似道在江南西路做官,正是为了试行新法,一方面不断进行调整改善,观察施政效果;另一方面则要看看,究竟会有哪些人敢跳出来反对。”
这话一摆出来,谢帼明立马有些坐不住了,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自言自语道:“额,经先生您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如此……”
“怎么还好像呢?这分明就是啊。”赵亮再添一把火:“谢老员外,你仔细想想。他们江州召开商业大会,却非要大老远的把你请来,究竟图个什么呢?表面上看,这是出于商通天下的考虑,但实则却是为了探查人心!全国的大地主比比皆是,可为何你偏偏要跳的最高,四处宣扬,打算抵制贾似道的公田新法,这不是光着屁股上刀山,赶着作死吗?”
“啊?是啊,我为什么要跳出来蹦高儿呢?”谢帼明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惹了个天大的麻烦。
他原本只是因为不爽贾似道本人,既看不起这个出名浪荡的官二代,又鄙视那些天马行空的商业想法,所以才会因为对方触犯了自己兼并土地的利益,进而出来大张旗鼓的公开叫板。
论起实力和背景,再加上背后有宰相程元凤给自己撑腰,谢帼明根本不把贾似道什么江南西路安抚使、江州知州、国舅爷等等身份放在眼里,颇有一种“你不服气就来斗一斗”的豪情。
但此时听赵亮这么一说,他突然发现,自己打算斗一斗的对象,恐怕并非那个不着四六的贾似道,而是隐在临安宫殿中的那位九五之尊!
像这种量级的对手,别说是他谢帼明,就是百官之首的程元凤也扛不住啊。
赵亮在一旁冷眼旁观,已然看出了谢帼明心中的惊惧,转而幽幽道:“谢老员外,我跟你说实话吧,要不是看在无准大师的面子上,我根本懒得管这些闲事。方才贾似道请我去他府中喝茶,开口闭口都把你挂在嘴上,明显是要将您的大名写入奏折之中,直接往京城送了。不过幸好我出言制止,他也不敢拂了我的情面,才肯答应请我出来斡旋,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谢帼明听得心中一惊,赶忙起身拱手道:“如此说来,老朽还要多谢先生的搭救之恩啦。万万没想到啊,我居然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没想到,没想到……”
小雅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此时同样也对赵亮无敌的忽悠神功整佩服之极,她强忍着笑,说道:“谢老员外也不必过于担心,既然我家相公出手,此事应该可以善了的。”
谢帼明听得连连点头,正准备询问赵亮如何善了,坐在
另一边的圆尔和尚突然开口:“阿弥陀佛,小僧有一事想向这位赵先生请教。”
赵亮兀自一愣:“哦?大师有话请讲。”
只听圆尔道:“小僧来中土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对大宋的风物多少也有些耳闻。听说那位知州大人一向眼高于顶,不知为何会对先生如此敬重?想来,您也一定是中土上国的大人物吧?”
这个关键的问题,同样也提醒了谢帼明,他顿时回过神来,把刚才惊惧担心的情绪暂时抛在脑后,疑惑的望向赵亮。尽管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却非常明显:对呀?你究竟是谁呀?居然会有这么大的面子,连贾似道都要买账?
赵亮心中暗骂这个日本秃驴多事,脸上却仍旧装作从容不迫的样子:“哈哈哈,这个问题问得好!我究竟是何许人也呢,夫人?”
小雅险些没被赵亮给气死,自己被人家问的没词儿了,就把皮球踢给她,真是损友搭档!
但是眼下的局面不能有丝毫犹豫,否则他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搭了,于是她连忙接话道:“相公,看来想要再隐瞒也不成了。你贵为皇族的身份,还是坦诚相告吧。”
赵亮一听这话,立马明白小雅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捡起以前的老梗,继续忽悠道:“谢老员外、圆尔大师,不妨对二位直言,我乃是皇室宗亲、临安侯爵的后裔。”
“临安侯?”谢帼明闻言不禁一愣:“咦?老朽记得表兄程元凤曾经提起过,说我朝主政中原之时,先帝真宗皇帝确实册封过一位临安侯爵,好像还是八贤王的子嗣。但是因为已经过去两百多年了,那位老侯爷的名讳,程元凤程大人自己也记不太清。不过在真宗之后,朝廷就再也没有临安侯爵后代的消息了,当然也没有将此爵位另授他人。”
赵亮微微一笑,故作神秘的说道:“没有消息,不代表没有后人。我们这个家族,向来都是隐居世外,承袭道门的高深法术,不爱掺和朝廷各种纷争。只不过,因为这天下毕竟是我赵家的天下,所以有时候,临安侯世家的子弟,偶尔也会来民间走上一遭,替陛下分些忧,解些难。对于临安侯府这件秘事,皇族内部的人自然是心中有数的,贾似道作为皇亲国戚,又怎么会不晓得我的分量呢?”
谢帼明听他这么讲,连连点头:“嗯嗯,说的靠谱。元凤表兄也对老朽提起过,当初第一代临安侯爷,就是出身于道门正宗,而且修为极高,所以才会长期隐于世外。这桩事情向来都只有朝廷少数高层才能知晓的,寻常人等根本听都没听过。先生既然能说出此点,足以证明您身份不凡。”
他再次插手作揖,恭恭敬敬的对赵亮说道:“既然是皇族贵胄,难么您能成为我师父的忘年故友,也就讲的通了。赵先生,老朽一时昏聩,有了两个糟钱之后,便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一不小心惹下泼天大祸。还请您行行好,看在我师父的份上,为老朽点化破解,渡过此劫吧。”
赵亮在心中暗暗抹了一把冷汗,语气却颇为轻松的说道:“想要化解倒也不难,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就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