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林云回到房中。
他走到书架前,在某处轻轻按了下,一道暗门悄然出现在书架后方的墙上。
暗门后是一段长长的旋梯。
林云抬梯而下,很快来到了一道铁门前。
打开铁门上的锁,他走进了一间漆黑的房间。
进门后,林云伸手很自然地朝墙上摸去,准备开灯。
下一刻,他的手指停在了空中,心中寒意升腾。
战场赋予的野兽直觉,让他嗅到了一缕极危险的气息!
一套漆黑的战甲瞬间覆盖他全身,紧接着体内的肌肉像猎豹一样绷紧,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
他像一道鬼影,在熟悉的房间内高速游移,数息内换了七八个位置。
杀机如影随行,隐忍不发。
林云体内气血翻涌,哇地吐出一口血。
他清楚地感觉到,几论他躲到哪里,都有一柄剑架在脖颈边上,那透体而入的剑芒,已然让他受了内伤。
他引以为傲的保命战甲,在这个超强对手面前,似乎失效了!
显然,双方实力上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占据地利的林云,在短暂的交锋中不仅没寻到出手的时机,反而在对手的全面压制下受创。
伤不重,却让他明白了一件事:在此人面前,反抗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对方的那一剑始终没有斩出,似乎有意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这是好事啊,林云心道。
这些年中,被他这只老鼠舔死的猫,可不是一只两只。机会,还是有的,他需要耐心等待。
“我的剑,能破你的防。你是杀得死的。”黑暗中,响起一个略显沧桑、疲惫的声音。
卧槽,左手!
你丫疯了吗?
你是不是喝高了?
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吧?
他么的,连老子的安全屋都给你找到了,还给不给人留点隐私空间了?
心里把某人骂了千百遍,但林云的身子却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他非常怀疑,是不是自己一动,就会招来他致命的一剑。
从小到大最信任的左手,今天似乎真的对他生出了杀机。
杀机因何而生,左手想做什么,林云心里完全没谱。
被至亲的人威胁,这种感觉太他么糟糕,太他么憋屈了。
林云抬手,在胸口处拍了下,解除了护体战甲,完全放弃了防御。
“左叔,我的命你救过不只一次。如果你想要,现在就拿去!我林云若是皱下眉头,便不是个男人!”他笑着,朝着一面墙走去。
凌厉的杀机,在一声长叹后,消失了。
林云打开晶石灯,房间里顿时被照得透亮。
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帅哥,翘着二郎腿坐在林云专属的沙发里,一脸不爽地看着他。
黑衣,长发,眸似晨星,面如冠玉,帅得有些离谱。
以至于林云在大多数时候都不想见他,因为会自惭形秽……
“你可知何谓左手?何谓右手?”拎起酒壶轻轻啜了口,左手抬头望着他,神情凝重地问道。
剑,仍在他身侧,离那只可瞬间定人生死的左手很近很近。
“我不知道。”林云走到他面前坐下,平静地说道,“但我一直认为,你们是我的亲人。”
剑上的杀机消失了,左手心中的杀机仍未散去,林云不得不小心应对,先打出一张亲情牌。但他说的,不是虚言,他心里确实将二人视为至亲之人,从不怀疑。
这张牌,对左手似乎无效。他本就是天性冷酷之人,也因为如此,这些年来林云很难与他亲近。
“我们是你母亲的左右臂。”左手放下酒壶,看着他眼神悠悠地说道,“她把儿子托付给我们,我们自然会用性命去保护他。若那个人已不是她的儿子……我必杀之。”
林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心中却涌起了惊涛骇浪。他以为自己当时已经糊弄过去了,没想到左手心中却一直在怀疑他。
“我看了你三年。这三年里,你的表现让我极度震惊。再过些时候,我可能就杀不了你了,所以今天我们必须再谈谈。”左手淡淡地说道。
谈得不满意,我真的会杀你……他的眼神,传递出很明确的信息。
“好。”林云点头,心中冷笑。
林云就是我,我就是林云,这是不争的事实。
当日我能忽悠你,今天照样能。
退一步说,就算我老老实实地把事情经过告诉你,你能信么?那样我没准会死得更快……
“你身上那套神奇的战甲从何而来?”左手问道。
“空中那只大铁鸟落下时,我被一道绿光击中,醒来后便发现身上了多了这个东西。”林云说着,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胸前的肌肤。
要过左手这关,就必须得到他的信任。
林云决定将自己的底牌适当亮一些出来。
一个碧绿的圆环赫然嵌在他胸口正中,在灯光照射下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我的手碰到它时,身上便出现了这套战甲。”林云说着,抬手在胸口轻轻摸了下。
一团黑色的液体诡异地出现在他胸前,瞬间化成一套黑色战甲将他包裹了起来。
再伸手一摁,战甲顿时消失无踪。
“我观察了三年,它的威力不逊于传说中的神兵,普通武者甚至破不了它的防。”左手轻叹道,“难道世事真有轮回,你也是个天命之人?”
林云:???
左叔叔,我就随便扯个蛋,你这一扯就是一筐啊!
神他么传说中的神兵啊?我身上这套叫仿生战甲,黑科技,你懂不懂啊?
还世事轮回,天命之人……天降之人还差不多!
我代表种花家来到这里,就是要把你们全变成兔子,然后跟我一起猥琐发育,一起咬人!
“什么神兵,除了保命啥也干不了……至于天命之人,你觉得我像么?我只是想活着,哪怕很无耻,很低调,但活着就行!”林云悲伤地说道。
在大能前面,一定要低调。亲情牌不起作用,就打悲情牌吧!
虽说被你发现我带线能力很抢,但我一定会让你认为,没有强大的你帮助,我是推不掉水晶的!面对新人求带飞,大神们哪怕不带,但都会觉得心情愉悦啊。
左手挥手,释放了一个免疫光环。
“别扯没用的。”他冷笑道,“你这三年来的表现,和之前判若两人,你如何解释?”
“这套战甲出现时,我脑子里突然多出很多东西。那感觉就像另一个人的思想,生生地塞进了我脑袋里一样。”林云叹道,“之后,我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和嘴巴,张嘴就胡说八道。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突然就冒出来了,我不去做的话,我心里就像猫抓一样难受。”
这个解释,很符合实际。大多数时候,林云都有种庄生梦蝶的困惑感,不知道究竟是谁同化了谁……
“……”左手听完,居然陷入了沉吟,似乎是在思考。
林云傻了。
这不对啊,你应该表现出惊讶或者怀疑才正常吧?
你摆出一副思考者的模样,难得你听懂我在说啥了?
“这种情况,我好像曾经听说过。”半晌后,左手突然苦笑道。
“……”这下轮到林云无语了。这种情况你都曾经听说过,你是不是太牛了……
“这应该是种病,叫精神分裂。人在受到严重刺激时偶尔会出现。”左手怜悯地看着他。
林云:……
骂我精分?
你才精分了!
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还他么没事就想拿剑给捅了……
“那只大铁鸟呢?你为何要藏起来?又打算用来做什么?”左手继续问道。
我都精分了,这问题自然好回答了啊!
“我脑袋里那个声音告诉我,那只铁鸟浑身都是宝贝!我把它藏起来,准备找机会弄回来,然后慢慢研究。”林云说道。
我不可能告诉你,那只铁鸟全身都是黑科技材料。
如果重铸后打造战甲的话,那威力怕是有点吓人啊。
什么寒霜军团、什么血屠营神盾营,不都是靠着牛逼的装备堆出来的吗?
等我的铁鸟牌战甲出货了,应该不会比他们差吧!
只是那玩意要弄出来实在不容易,要人不知鬼不觉,更是难如登天。
“你说得应该没错,那铁鸟应该是个宝贝。那么高摔下来,那么快的速度,那么大的爆炸,不是宝物的话早就成灰了。”左手被忽悠瘸了,点头说道,“所以我杀了在场的所有人。”
“那肯定。和传说中的神兵一起出现的,能差到哪儿去?”林云大力点头。那些人都是追杀他的,死了活该。
“那便得小心行事,不能让人发现,更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左手道,“这件事,我去办吧!弄回来后,就放在这地下,我替你看着!”
卧槽,就这么轻松过关了?然后还有免费苦力这种好事?
林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左手。
“其实即便我真要杀你,也是杀不了的。”左手看着他胸口的碧绿玉环,苦笑道,“这块玉有古怪。曾经有一次,你被人重创晕倒,我还没出手,它就替你把人杀了。”
左手的话,让林云毛骨悚然。
胸口这块玉成精了,不仅能激活那套仿生战甲,还他么能杀人了?
还有,左手这个坑货,如果不想杀他,又何必搞这么一通?吓得老子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
左手主动为他释疑:“小子,你已经走上了一条可怕的路,未来我和右手也不一定能保护得了你。所以我必须清楚你手里到底有些什么底牌,你究竟怕不怕死。不过,你若真不是林云,我自然不会让你活着,舍命我也会杀了你。既然你是,那左右两只手,就替你遮风挡雨,直到死去!”
什么叫一条可怕的路?我惹上谁了,你们都保护不了我?
“这些年来,一直有人想杀你。我想你应该清楚自己未来的路会有多难。不过你既然是他的儿子,现在连起步都跟他一样牛,你肯定应付得了!我看好你!”左手说着,一脸的追思和崇敬。
我爹?那个退休高干,以前很牛吗?我咋没听他提起过呢?不仅是牛啊,看样子他管钱时怕是得罪了不少人,不然咋会一直有人想杀我呢?
“左叔,我觉得我爹虽然也算高层,但好像到不了你说的那个高度啊……还有,什么叫起步都跟他一样啊?”林云呐呐道。他觉得左手可能搞错了什么。
左手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曾经有个年轻人,在边军服役时也是连升四级,直接从排长一跃成为营长,你不知道吗?”
“边军统领轩辕长歌,我知道啊!他的故事,我听得可不少……等等……”林云说着,突然脸色大变,神情跟见了鬼一样。
左手奇道:“他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啊!这么多年了,右手不可能没告诉你吧?”
卧勒个槽……
林云脑袋里轰地一片空白,两眼一阵发黑,嘴里苦得钻心。
作为一个吃瓜群众,轩辕长歌的瓜,他这三年里可没少吃……
在林云看来,不管身后人们如何评价轩辕长歌,他到底叛国还是没叛国,但回顾他的军旅生涯,这个人绝对算是个杰出的军事指挥家,更配得上一代名将的称号。他时常还替这位将军感到惋惜、悲伤、愤慨……
可是,这瓜吃到最后,居然他么的离奇地吃到了自己身上。
好甜,好大的一个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