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晴提议的玩法,其实就是写一些字条,上面写些人说话时常说的词句,然后将字条贴在各自的脑门上,相互之间聊天,只要诱使对方说出自己脑门上贴着的字词,那人便算是输了。
这是无聊时赵晴、赵海和赵微时常玩的,玩这个可没有什么知识底蕴一说,很容易就会被对方诱使着说出不该说的字词来。
李新最喜好这些新鲜玩意,赵氏三兄妹那跳格子、拼图、五子棋,甚至在泥土地随便刨几个小坑都能玩的官兵抓贼,李新都非常喜欢,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有新鲜玩意没拿出来,立时叫好,便说道。
“这个好!这个好!听起来就有意思的紧,齐王殿下您觉得如何?”
齐王殿下和晋阳公主都是不肯的,身为皇家血脉,脑门上贴个纸条,成何体统啊,王鑫自然能够看出齐王殿下的不情愿,立时出言辩驳。
“这算什么游戏,我等读书人的体面往哪里搁?不如每人作诗一首,拿出来让大家品评一番,也不枉恩师的教导,是不是,李公子。”
却是把李新的老爹搬出来压他了。
夏喆便又在一旁好像跟屁虫一般说道:“是极!是极!”
齐王殿下也觉得还是作诗更显得体面一些,而且自己这群人可是汉朝的未来栋梁,在此一聚,做些诗句出来,若是能有一两首佳句,岂不是一段佳话?可以流芳百世,便道。
“本王也觉得还是作诗好些,不知诸位有何想法?”
看到齐王殿下都应允了,众人也只好附和,赵晴有些不高兴,觉得他们合起伙来拂了自己的意,赵海则有些兴奋,因为他知道自家哥哥作诗到底有多厉害,这下自家哥哥躲不过去,怕是必须得做上一首了,那就没必要整天被人瞧不起了。
最终确定的诗词主题是读书人的高尚道德品质,若是做不出,自罚三杯便可。
齐王着身边的带刀侍卫喊来了店掌柜,让他给众人伺候上笔墨纸砚之后,便都开始垂首苦思起来。而赵微,则是老神在在的继续吃着糕点喝着茶水,因为他压根就没打算要写。
晋阳公主写的是最快的,写完后见赵海仍在思索,不由得有些得意。
结果一偏头就看见了正在拿着糕点咀嚼的赵微,似乎还噎住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冲下去。
登时觉得,不可能吧!这个不学无术之人怎么可能写诗写得比我还快?然后便凝神往他那望去,发现那笔尖似乎是干的,纸张上……好像是一个字也无。
立时便明白过来,觉得他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还十分的厚脸皮,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的非要往这筵席上凑。
又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赵微把桌上东西基本吃了个干净,打了个饱嗝,揉了揉肚子。而此时,最后一个写完诗句的沈维也终于是放下了笔。
于是王鑫起身告了个罪,便充当急先锋了,跑到各人桌案之前,一张张的收上来,打算收拢整齐交给齐王殿下。
到了赵微这一桌时,发现竟然是一张白纸,立时哈哈大笑起来,拿起赵微那张空空如也的洁白纸张在空中抖了两下,说道。
“看看!居然有人不会写诗!我就知道,你那首咏梅!是那犯官余望做的吧!”
说完又“哈哈”大笑了两声。
赵晴此时低头轻笑,她一直知道自家哥哥本就不喜文,更不大喜欢出这些风头,早就猜到会是这副模样了。
果不其然,赵微立即站了起来,有些不爽的斜睨了一眼王鑫,但没节外生枝,拱手告了声罪,说道:“在下没能写出来,自罚三杯!”
于是拿起桌签酒壶连倒三杯一饮而尽。
而赵海在得知自家哥哥居然没写诗时,则是愕然以及一脸的不痛快,尤其是看到王鑫嘲笑自家哥哥时便更加的不痛快了。有些张口想要说话,却被赵微挥手制止了。
赵海十分不爽的嚷了声:“大哥!”就低头生闷气去了。
诗歌收集上去后,便各自传阅点评一番,最终公认的是晋阳公主那首诗写的最好。
“凌波傲雪志高洁,空谷孤芳世上贤。清雅淡泊谦君子,飘逸独行隐人间。”
赵微看了后也确实觉得不错,不过是个少女,能够对仗工整合辙押韵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是晋阳公主得了最优后,反而没有就此作罢,却说道:“我们这里怎么能够允许这等不学无术好吃懒做之辈位列其中?”
说着,却是手一指赵微。
王鑫见了自然跟着附和,夏喆则跟着王鑫一起附和,这下赵微有些愕然,自己都已经道过歉了,怎么还追着自己不放?
齐王殿下现下却是不说话,默不作声一副看戏的模样。赵微知他必然又是要如自己刚进这雅间一般,先等众人奚落完了,再过来收拾残局。
当即也不给他这个机会,起身前先俯身,略带歉意的跟赵海说了一声:“大哥先去崇文殿,你俩记得少喝些酒。”
然后便躬身朝大家作了个团揖,道:“那我就不在这有碍观瞻了,先走一步,诸位同窗,抱歉抱歉。”
正说话间,没忍住,又轻轻打了个饱嗝。
雅间内众人都有些呆愣地目送他离开了此处,过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于是各种指责声便轰然炸开。
“怎会有这样的人!”
“他竟然是吃饱了就走了!真是有辱斯文!”
“那咏梅必然是余望所做,这里一首诗居然都写不出来!”
“你们也别太过苛责与他,榜单上本就时常倒数第三的。”
“跟你们说,我听说他根本就不是太傅的儿子,而是外面捡来的野种!”
这几个少年你一眼我一眼,竟是完全没顾忌赵晴和赵海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见这二人脸色越来越臭,终于,晋阳公主对他们说了句。
“你们两个前途一片光明,还是少和你们大哥来往,免得坏了你们的名声。”
听到这句话,赵海再也忍不住,从进了这雅间开始积累的怒气便都爆发了出来,拉着赵晴的手,走到齐王殿下的桌案前,龙飞凤舞一般的开始写起字来。
只见诗句最后一笔,赵海重重的一顿之后,扔下毛笔,哼了一声,道:“这是我八岁之时,在我大哥房中看见的诗句!就你们?也配让他写诗?”
说完,也不告辞,牵着赵晴,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