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雄被任命为河西兵马都钤辖,统领一万人马增援肃州,但由于路途遥远,现在还没走到甘州。
肃城下此刻已是血火连天,驻守肃州的一将人马在守将张炳宏的带领下,日夜抗击着城下几万敌军的猛攻;快十天过去了,两千宋军已经伤亡过半,城中火器本就少,这会儿早就用光了。
肃州城内的青壮也被张炳宏组织了起来,一同参与守城战,用箭矢、滚石、擂木、热油,甚至砖头石块这些武器,一次次地把攻上城头的敌军赶下去,战况非常激烈。
城下的敌军伤亡虽然更为惨重,但却是越来越多,本来只是西州回鹘、黑汗国、黄头回鹘三部联军,现在连草头鞑靼也派来了二千人马加入攻城战。
敌人越来越多,而朝廷的援军迟迟不见到来,这让城中守军的士气极为低落,肃州城摇摇欲坠。
若不是守将张炳宏颇俱威望,每天与士卒奋战在城头,以身作则鼓舞着守城将士,加上原在沙州举行讲经大会的佛道各家人员都退到了肃州,如今也一同协助守城,肃州城才得以支撑到现在。
城外回鹘大军的帅帐里,毗伽布的斤作为各部联军主帅,正在接待来自吐蕃阿柴部的使者莫斯洛。
一如毗伽布的斤所料,瓜州、沙州一攻下来,黄头回鹘和草头鞑靼就相继加入了进来,现在连吐蕃阿柴部首领奚连也派来使者了;奚连是什么心思,毗伽布的斤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大宋攻占河西走廊后这几年间,由于东西商路打通,河西走廊上的各城积累了大量的财富,谁瞧了不眼红?
眼看联军节节取胜,大宋的势力即将退出河西,奚连急着加入进来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奚连急,毗伽布的斤就不急了,这回虽然在肃州城下耗了近十天,但瞧城头宋军越来越少,毗伽布的斤相信,用不了一两天,就能拿下肃州城;所以他不愿在这个时候答应阿柴部加入,要加入也得等我们把肃州攻下来之后再说,到时肃州城里的财富就可以少分一份了。
毗伽布的斤的算盘打得啪啪响,这让莫斯洛暗暗有些脑怒,若不是上次随种建中西征,阿柴部损失了上万人马,阿柴部哪里用来看各部脸色?早挥军来争夺河西了。
见毗伽布的斤一再推托,莫斯洛不软不硬地说道:“亦都护大人,您别忘了,于阗城里种建中两大军还没歼灭呢,我怀疑种建中一直隐藏着实力,并非无力脱困,只是他心太大,想多消耗一些桃花石汗的大军,然后一举将桃花石汗的几万大军全歼。若是种建中得知亦都护率军攻打河西,你想他什么怎么做呢?”
毗伽布的斤心中一动,种建中这人太狠,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不排除他确实是想用坚城大量消耗哈桑的兵力,等时机成熟再反攻全歼哈桑大军的可能。
如今哈桑在于阗城下已经损失了两万多人马,依然没有看到破城的希望。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一但种建中得知道自己率军攻陷瓜州、沙州,他拼死突围,从背后杀来,还真是麻烦。
见毗伽布的斤沉默不语,莫斯洛接着说道:“我猜种建中一但得知亦都护大人率军攻陷瓜、沙二州,一定会全力突围,然后他有两个选择,一是率军杀回沙州,二是率军直接杀往高昌,亦都护听说过围魏救赵的事故吗?到那时,亦都护打算怎么办?”
不得不说,莫斯洛是个非常成功的说客,句句点到毗伽布的斤的软肋上,思前想后,为了保险起见,毗伽布的斤只得说道:“回去告诉你们奚连头领,只要他愿意出兵攻打于阗,歼灭种建中,将来河西的土地与财富,阿柴部可占一成。”
“两成半。”
“一成二”
………双方好一翻讨价还价,最终毗伽的斤以两成的代价,换得阿柴部出兵全力攻打于阗城中的种建中,两成就两成吧,阿柴部实力不弱,把阿柴部拉进来,也有利于今后应对宋国的反扑。
送走莫斯落的第二天早上,毗伽布的斤正在大帐里披挂铠甲,准备亲自到城下去督战,好尽快拿下肃州城;大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接着听到帐外有人心急火燎的喊道:“亦都护大人,亦都护大人,大事不好了…………”
帐门的垂幔被人掀开,一缕天光透进来的同时,只见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扑进来,跪倒在地急奏道:“亦都护大人,北庭被一股来自漠北的军队攻陷,开德罗将军战死,留守北庭的四千人马全军覆没………”
“什么?你说什么?哪位的军队?你说北庭被人攻陷了?”毗伽布的斤双手拳头紧握,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仿佛要冲上去捶死那信使一般。他的声音带着惊诧、疑惑、愤怒、恐慌,说之不尽。
那信使匍匐在地,喘着重重的粗气答道:“是的,亦都护大人,这股来自漠北的人马应该是原敌烈部的残余,如今共有一万人左右,小人来的时候,他们还在收拢北庭的牧民,只怕如今已经进军高昌城了。”
毗伽布的斤忍不住一脚将那信使踢飞到帐门边,仿佛所有的灾祸都是这信使招来的一般;毗伽布的斤踢完信使,自己的身体却忍不住颤抖起来。
高昌城现在不到五千人马留守,自己的妻儿老小都在高昌,若是高昌失守,毗伽布的斤根本不敢想后果会是怎么样。
撤军,必须马上撤军,高昌和北庭才是自己的根基,所有的族人都生活在那里,失去了高昌和北庭,自己还能剩下什么呢?
辽东。
在探知完颜阿骨打确实布下圈套等着自己去钻之后,杨逸又在地图上推敲了一番,并找来几个熟悉附近地形的猎户询问了一番,才率军出城。
他现在手上只剩下七千人马,手雷和子弹所剩都已不多,而且辽阳东面多山,极容易遭遇伏击,所以杨逸也不敢在夜里急追。
其实也没必要咬得太紧,完颜阿骨打来辽阳时,是六万人马,在辽阳城下仍下了两三万人,现在还是六万人马;这其中半数是他在辽阳附近强拉来的新丁,以及完颜部的老弱妇孺,这样一支队伍,绝对不可能逃得太快。
不过完颜阿打骨吃了些苦头后,估计很快就会要到兵员精不贵多的道理,他极有可能狠下心来精简军队,安置老弱,到时他的速度就会提升起来;所以杨逸还是传令杨志他们尽快追上来,尽快围歼完颜阿骨打,以免夜长梦多。
太子河上游多山,人烟稀少,只有一些弯弯曲曲的茅草小径,盈歌带着近万人马还在沿途伏击杨逸,为完颜阿骨打争取转移的时间。
杨逸这回却没有紧随其后沿太子河追去,而是请熟悉附近地形的猎户带路,率军自东南方向绕道;一日之间狂奔两百多里,抢夺连山关的关口,象根楔子一样狠狠地楔入完颜阿骨打的前军与盈哥前后军之间,将他们隔断。
而此时盈哥还在西面离连山关六十多里的青羊岭,等着阻击杨逸的追兵。
杨逸一日之间杀到盈哥前头,形势逆转了过来,这下子轮到杨逸阻击盈哥了。
盈哥得知此事后大惊失色,匆忙率军往连山关赶来。
连山关是明辽东长城的重要关口之一,现在还没建有关城,但形势非常利于防守。
越国公主感叹道:“这里确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再险要的地形,也难以应付两面夹击,若是完颜阿骨打不逃了,和盈哥两面夹击你,你怎么办?”
杨逸呵呵一笑说道:“战争本来就是个冒险游戏,承担的风险越大,往往也代表着战果越辉煌。我倒是希望完颜阿骨打掉头回来夹击我,就怕他不敢再赌这一把。”
“在辽阳城下,他豁出命来攻城,就是要擒住你,现在你自己送到他前后两军夹缝之间来,你怎么确定完颜阿骨打就不会再回头拼命呢?反正只要能生擒你,一样还能扭转战局啊!”
杨逸看着她,暗暗好笑,越国公主一有机会就找他探讨战争问题,而且一向是打破沙锅问到底,她那点小心思杨逸再清楚不过,不就是想偷师吗?
其实战争因战场形势不同,即便是在同一个地点打的两场战役,也很难套用相同的战法,关键还是看自己能不能审时度势,灵活应变以抢得先机。
所以杨逸倒也不怕告诉她,笑容可掬地说道:“若是完颜阿骨打在辽阳城下强撑下去,就算伤亡大些,士卒还能憋着一股劲坚持;但现在他放弃辽阳城逃跑,士卒憋着的那股劲松了下来,这个时候他几万大军没有溃散已经不错了,就算完颜阿骨打强行把大军拉回来,也难以发动强劲的攻势,我干嘛还要怕他呢?”
越国公主狐疑地问题:“不光是这样吧?士气这东西很难说,万一完颜阿骨打有什么办法重新鼓舞起士气呢?你家中娇妻美妾成群,你舍得拿命来赌这没把握的仗,快说,你一定还留有什么后手是不是?”
“哈哈哈,被特里你猜对了,我想好了,完颜阿骨打如果真能鼓舞士气回头夹击连山关的话,我就留下余兴他们在这儿跟完颜阿骨打耗,自己带着亲兵抄小路先逃;反正完颜阿骨打只有擒杀了我这个大军主帅,回头夹击才有意义,我这一逃,立马就让他回军苦战变得毫无意义,特里你说,这是不是很有意思?”
“你胡扯,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呢?”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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