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前月下,桨声灯影,简直是令人诗情澎湃啊,杨逸这边把‘广陵潮’都弄出来了,还请君验取,啧啧,广陵潮啊,这该怎么验啊?
结果他刚迷于玉洞,掀起一片广陵潮,那俊雅的的士子立即不甘示弱地还他一首:
元宵风景夜阑时,月下多情系彩丝。
琴韵自应怜蜀客,箫声无那傍秦枝。
云深玉洞迷红树,春入瑶台粘翠帷。
问道三山终不远,几回梦里寄相思。
杨逸听完此诗,便知今夜遇到高手了,‘玉洞’迷‘红树’也出来了,狗屁!我看你的就是筷条。
杨逸和几个年轻士子在河边柳下比拼艳诗,引来了好些骚客驻足观看,有些人还跃跃欲试,准备加入到比拼中来。
其实杨逸看得出,船上那些女子并非正真的良家女子,而是那种靠杂艺为生的伎人;她们大都富有美色,却又多不以美色求生存。而是以各种精彩绝纶的技艺,比如演杂剧、说唱、舞蹈、杂技、音乐、武术等等,平日游走于坊间,专应大户人家相招表演,若是她们有意的话,也可共求一夕之欢。
是以她们面对杨逸等人很露骨的挑逗,含笑如烟,媚态婉转,并不大骂他们是登徒子。
杨逸更是不甘示弱,要玩,就玩个痛快,人这一辈子,年轻时应该做一件有趣的事,做一件直到临死前回想起来,还禁不住露出微笑的事。
他衣袖飘飘,临河而立,意气风发地睥了那得意的俊雅骚包一眼,然后高声吟道:
云欺月色雾欺霞,风妒杨枝雨妒花。
从便自怜珠有泪,可能终信玉无瑕。
杜鹃啼处三更梦,灵鹊飞来八月槎。
莫道风流客易遘,锦屏心绪乱如麻。
杨逸朗诵完此诗,四周开始传来阵阵的喝彩声和嬉笑声,这些诗没有哪个字明着说男女床第之事,但无不含有生动的暗喻在内,当然这只有识文断字的人才明白其中的奥妙,普通市井小民明白的很少。
但如今围上来的都是那些自命风流的骚人,他们自然是懂的,喝彩起来也特别起劲。
杨逸对船上的美娇娘唤道:“小娘子,快把船靠过来吧,本公子还有好诗三百首,上了船再与各位小娘子细细道来。”
杨逸相貌本就英俊,这月下灯前,更是洒脱,很有让大姑娘小媳妇春心荡漾的本钱,船上那几个美娇娘笑闹一阵,还真让船娘把船靠过来了。
这下可不得了,岸边的二三十个骚人顿时骚动起来,一个二个嚷着让自己也上船;这下坏了,杨逸就站在河堤边上,后面的骚客争先恐后地拥上来,你推我挤;杨逸真个是乐极生悲,被挤得立足不稳,摇摇晃晃地就向河里倒,引上船上的美娇娘发出阵阵的惊呼,一时群莺乱飞……这正月天气其实还是挺冷的,河水更冷,掉下去可不好受;好在杨逸被挤下河时,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一枝岸柳。
那柳枝将近臂儿粗,但柳枝韧性虽好,却不坚硬;这么大的枝条承受起他身体的重量,虽然没有断,却软软的弯曲下去,杨逸脚下一凉,小脚以下已经泡在冷水里。
他打了个激灵,所有的诗情都冻没了,破口就骂道:“他娘的,谁他娘的推老子,我跟你们没完………”
杨逸骂得正起劲,河中却连连传来几声扑嗵的落水声。
他借着灯光月影一看,哦耶,连刚才和他斗艳诗的俊雅骚人在内,共有四五个人在河是扑腾着呢。
杨逸心中大乐,总算找到平衡感了。
老子只湿了脚,还算好的,;这群骚包却是湿身了,人比人,笑死人,哈哈哈……….
想到这群骚包为了争着上船,或者说争着上床,一个二个在河里飘着,杨逸是真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一乐,他顿时文思泉涌,边笑边朗吟道:“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
望惠民河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其喜洋洋者矣!
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河岸之高则忧上不了船,处江河之中则忧上不了岸。
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落水之忧而忧,后落水之乐而乐。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杨逸吊在柳枝上,仰望着明月,长声吟诵,真是风骚至极,浑不顾自己双脚泡在河里那点冰凉之意了。
只是不知道,被范纯仁得知他把范仲淹的《岳阳楼记》篡改成这样的话,会不会直接从扬州杀回来找他拼命。
杨逸其喜洋洋的吟诵完,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不,是太不对劲了,岸边这些家伙需要不挤了,可怎么没人下河救人啊?
他半篇《岳阳楼记》诵完,河里的几个骚包不知喝了多少水,一个二个快要沉江底喂鱼了。
坏了,正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年头但凡是骚包,基本都不识水性,指望岸边这些家伙下河救人,你就等死吧。
可若是任由河里的几个骚包溺水而死,杨逸也做不出来;而且真出了人命的话,明天东京所有的小报估计头条一定是:宁国公杨逸与人斗艳诗,元宵夜至数骚溺水而亡。
好吧,为了咱那被狗吃剩一半的良心,为了明天不上头条,为了不让十三娘那金针打穴的功夫再展神威,为了…………别为了,赶紧松手吧!
扑嗵一声,翰林大学士、宁国公同志脱离枝头,终于也到惠民河里一游去了。
他娘的冷啊!真冷啊!
好在现在是枯水期,惠民河的水位并不算深,只没到杨逸的胸口,但这已经够溺死那些突然落水,而又不识水性的骚包了。
杨逸快若游鱼,将几个骚包依次拖到岸边,由岸上之人把他们拖上去,最后河是只剩下他一人了。
杨逸做梦也没想到,这元宵夜自己竟然要到惠民河里游泳。
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啊!
泡在水里冻得牙齿“得得”直响的翰林大学士杨逸同志,真个是欲哭无泪。
他干脆两眼一闭,“累死”了过去,晃如浮尸一般在河面上飘荡着。
船上的几个美娇娘伸过竹竿来,大声地喊他抓住。
抓,还是不抓呢?不抓是傻瓜。
几个美娇娘一起施为,将他拖到船边,然后七手八脚地把他抬上船去。
唔,太冷了,杨大学士手脚都冻僵了,站都站不住,**的就往那个最高挑的美娇娘怀里倒。
呃,这还会选择性地倒,说明杨大学士还有得救。
“快快快,怕是冻坏了,快抬进舱去把他身上的湿衣裳脱下来。”
“不光他湿啊,我们还不是湿透了,秋娘你抬他手臂…….”
嗯嗯,这最高挑的叫秋娘,不错,不错,大家既然都湿了,就一起进舱换吧,杨逸大学士星目半闭,暗暗憧憬着。
那秋娘接着对船娘吩咐道:“张婶快往回划,咱们得回去换衣裳。”
几个美娇娘合力把他抬进船舱,这下好了,该换衣服了吧?
舱内挂着两盏风灯,把舱室照得很明亮,杨大学士‘冻僵’之余,悄悄打量了一眼舱里的摆置。
舱墙上挂有琵琶等艺演所用之物,这再一次证实,这几个美娇娘确实是靠艺演为生的伎人;她们这种艺妓倒也不是全然卖艺不卖身,只不过比较少,通常得她们看得上才行。
她们比普通的妓女身价要高,但和苏鸣佩那种自己开馆设坊的顶尖名妓又差很多;苏呜佩她们卖的是诗书舞乐,比较高雅一些。
她们卖的则多是一些杂艺绝技,还得四处游走,档次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好了,现在不用多想这些,让杨逸为难的是,船舱内没有衣被等物,不是吧,那老子等下穿什么?真要冻死吗?
好吧,要冻死大家一起冻死好了,杨大学士僵得不行,倒过来、倒过去;他刚从河里被捞起来,一身是水,这一靠过去,没得说,换吧,换吧,大家都别穿了。
几个美娇娘娇呼不已,却也无法可想,这人都快冻僵了,等不得,几只玉手忙着帮他宽衣解带。
那叫秋娘的体态最是窈窕,云堆翠髻、唇绽樱颗,榴齿含香,纤腰之楚楚,珠翠之辉辉,自有一番婉约之美。
她刚才被杨逸又搂又抱,身上的衣裳也早已湿透,此时冷得轻轻发颤;她轻瞟了杨逸一眼,见他眸子半闭,正似无知觉的任几个姐妹宽衣,便也不再犹豫,玉指解开衣扣……
杨逸觉得她脱衣服的动作,充满了艺术的韵味,真的很好看,那外面的窄袖胡衫敞开后,接着是里面的中衣,接着……….春光乍现,雪峰耸然,樱桃正红………
继秋娘之后,几个衣裳湿了的美娇娘,也纷纷宽衣解带起来。
一时之间,这小小秀船舱内变得香艳无比,玉臂香肩,粉肌雪肤,交相辉映,幽香阵阵;杨大学士突然暗恨,自己怎么只长两只眼睛呢?这怎么够用呢?
可怜的杨大学士,湿衣服被脱下后,却没有干燥的衣服换上,只能躲在几个美娇娘的怀里,以那万恶的、让人忍不住犯错的、犯错后还不思悔改的玉体取暖。
光这样也不行啊,得运动,生命在于运动嘛;至于船舱里到底有没有运动,什么运动,这将成为千古迷团,反正杨大学士是不会对外人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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