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过后,杨逸期盼的船只终于来了!
并带大好消息,韩碧儿于十二月二十,给杨家再添一子。
杨逸虽然不是第一次当爹了,但听到韩碧儿母子平安时,还是忍不住纠住何宏海,急声问道:“你见过二蛋吗?”
“二蛋?”何宏海一脸疑惑,想起杨家的老大叫铁蛋,终于明白他这二蛋是指谁,不禁莞尔,“大官人,小人没见过二公子,不过我那浑家见过,大官人想知道些什么?”
“二蛋长得像谁?像不像我?”
杨大官人纠结啊!宫里的老大相貌一点不接他,家里的铁蛋衙内也是如此,都肖母相。
难道是因为自己这付相貌也是肖母相的原因?杨大官人没少怀疑自己的遗传基因是不是太弱。
何宏海这下真的忍不住笑了,作为杨家最重要的管事之一,杨家的许多事他都是有所耳闻的。
“笑什么笑,快说,像不像我?”杨大官人心急,开始威胁起来,一边清娘也扑闪着大眼睛,显然她也充满了求知欲。
“二公子还太小,模样还没长开,不过据小人那浑家说,二公子眉眼儿和嘴巴都肖大官人您。”
杨逸大喜,随手给了清娘一个脑锛,哈哈笑道:“清娘,听到了吗,二蛋象爹,嘿嘿,碧儿好样的,不象十三娘,净欺负我。”
“杨大哥,你这是什么话?哼,回去看我不告诉晴儿姐姐。”清娘揉着自己的脑门,一脸娇嗔。
“随你,杨大哥我是惧内的人吗?”
“那上次埋避雷针的时候,谁喊救命来着?”
“有吗?我记得我是喊娘来着,对啊,当时我娘来了,我喊我娘来着……”
“嘻嘻……”
清娘笑得纤腰都快折了。
说来这可是杨大官人安稳自家后院一种心得,对十三娘,他一直让着,将她捧得高高的,让十三娘从他的态度中找到身为主母的尊崇,免得她去找韩碧儿、李湘弦她们宣示主母的威仪。
目前看来,杨大官人这一招还是非常管用的。
这次韩碧儿精挑细选了八个人派过来,这八个人大都是杨家的管事,杨逸要将他们安插入日本朝堂之中去,出任一些官职不算高,但比较关键的职位。
杨家的产业在韩碧儿打理下,经过五年发展,如今规模已极为惊人,俨然一个商业帝国,各地的管事不知凡几,能得韩碧儿选来日本的,他们的能力不用怀疑。
像何宏海在杨家是主管海贸这一块,杨家的几艘商船就是他去督造的。这些人在商场上打滚半辈子,别说来日本任个小官,恐怕让何宏海去做大宋的户部尚书,他同样做得有声有色。
跟随他们来的还有八个十二到十五岁之间的孩子,这些孩子都是清娘的学生,也就是杨逸从环州带回的那些孤儿,他们将一对一地跟在何宏海他们身边学习。
另外就是两百护卫,韩碧儿除了国内商业外,还积极开拓西域和海上贸易,家里护卫自然少不了,选两百人过来不成问题。
这两百人虽然不能装备燧发枪,但弄些手雷什么的给他们还是可以的。
加上王勇那两百人,共计四百人控制皇宫乃至平安京大概没问题了。
现在令子很听话,左大臣鸠山由纪更听话,杨逸就相当于摄政王,安插几个人进日本朝堂,别人纵然有所不满,也不敢表露出来;有王勇他们的武力作为后盾,杨逸相信以何宏海他们的能力,是能慢慢打开局面的。
华府里,栽在浴室四周的樱花绽放出了满树艳红,美若朝霞,清香四溢。
杨逸以为是因为浴室里有温泉,四围的空气比较温暖的缘故,因此这些樱花才会在一月中下旬就开放。
结果却被清娘“训”了一顿,俩人在亭中置酒赏花,清娘髻上插着一朵娇艳的花儿,和她那俏丽的花靥交相辉映,分外美丽,只听她轻声吟道:
十月江南天气好,
可怜冬景似春华。
霜轻未杀萋萋草,
日暖初干漠漠沙。
老柘叶黄如嫩树,
寒樱枝白是狂花。
此时却羡闲人醉,
五马无由入酒家。
吟完这首诗,她一本正经是说道:“杨大哥,你不知道吗?樱花有很多品种,不光在三四月有樱花,深秋、初冬、初春都有樱花的,香山居士这首《早冬》中‘老柘叶黄如嫩树,寒樱枝白是狂花’提到的寒樱,就是初春开得最早的一种樱花,通常在一月中旬就会开放,这寒樱又分多种,花色有红有白,像这几株大红的,叫做寒绯樱……”
清娘的声音低回婉转,绵绵不绝,杨逸被“训”得一愣一愣的,见他那傻愣愣的样子,清娘忍不住噗哧一笑,说不下去了。
她第一次看到杨逸露出这样的表情,大宋的杨大学士变成了二愣子,可把清娘乐坏了。
她那纤纤一握的小腰差点经不住早春的风儿,迎风欲折。嘴边的梨窝在她笑脸上时隐时现,刹那芳华醉了一季春光。
“清娘,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当然是看书啦。”
清娘不禁小小得意了一回,一直以来,她对杨逸总有一种盲目的崇拜,总觉得他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如今偶像被自己说得目瞪口呆,让她开心极了,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收过。
“杨大哥,今天你必须、必须以樱花为题,作诗一首,否则人家可不依你。”清娘捏着粉拳,娇俏地说道,她连用了两个“必须”,一付不容推托的样子。
杨逸举杯一饮,未作多想,随口吟道:
十日樱花作意开,
绕花岂惜日千回?
昨来风雨偏相厄,
谁向人天诉此哀?
忍见胡沙埋艳骨,
休将清泪滴深杯。
多情漫向他年忆,
一寸春心早巳灰。
这下清娘不笑了,为诗所感,望着满树樱花默默伤神,杨逸差点想给自己来一嘴巴,他一把将少女抱入怀中,点着他的鼻尖笑道:“清娘啊!这吟诗而已,岂能当真。”
“可是诗由心生。”
“你的是,我的不是,杨大哥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清娘一下子又堵住他的嘴巴,不让他说下去。
俩人赏花吟诗,旁边侍酒的禛子几人崇拜地看着,这对她们来说,是一场精神上的盛宴。
在日本,有史已来又何曾有谁有清娘这样的才情?当然,在她们心中杨逸比清娘有过之无不及。
而现在的日本人,上到皇亲显贵,下到黎民百姓,对中华文化的仰慕可谓是深入骨髓,绝不带半点虚伪。
因此杨逸根本不用花心思让令子去推广华夏文化和礼仪,只要双方往来密切些,日本人自己就会去学习,去效仿,以向华夏学习为荣。
比如平安京里的布局,朱雀大街,东面叫洛阳,西面叫长安,皇宫大门叫朱雀门,举行朝会的大殿叫太极殿,官府的文书用汉字;和歌脱胎于唐诗,官服借鉴唐装,女子的礼服叫裳唐衣,男人姓名后面多用“郎”,女人多用“子”,贵族以会说汉语为荣;诸如这般,或是直接照搬,或是借鉴模仿,如饥似渴地吸取着华夏文明,哪里用得着你去强行推广?
杨逸为了转移清娘的注意力,对禛子问道:“你们日本可有与樱花有关的诗句。”
禛子摇摇头答道:“在我们日本,吟诵樱花的诗句倒是不少,可是没有一首能比得上主人你们刚刚吟诵的两首好。不过我在我们日本,有一个关于樱花的传说,主人要不要听?”
“哦,说来听听,清娘,快听。”
禛子理了理发鬓,柔声说道:“在我们日本,樱花是爱情与希望的象征。相传在很久以前,天孙迩迩芸神,从天上降到日向的高干穗山峰后,在笠纱的海角遇到一位美人。大神问起她的名字,回答说是大山津见神的女儿,名叫‘木花开耶姬’。
大神向其父大山津见求婚,父神很高兴,便把木花开耶姬嫁给大神。
那一年11月,木花开耶姬从西边的高干穗山峰出发,途经九州、关西、关东等地。沿途,她将一种象征爱情与希望的花朵撒遍每一个角落。
因为‘木花开耶姬’在我们日语中意为樱花,为了纪念这位仙女,于是人们便将这种花命名为樱花。”
杨逸听了哈哈一笑道:“寓意是很好,不过我有些奇怪,大宋各地也都有樱花,难不成你们这位木花开耶姬嫁给大神时,还到大宋去逛了一趟?”
“这……”禛子有些窘迫,不知如何作答。
清娘为她解围道:“杨大哥,人家就是一个传说,你干嘛较真呢?”
杨逸无辜地摊摊手答道:“我较真了吗?我也就随意说说。”
“可是……”清娘一时不知如何反驳他,小嘴嘟着。
“哈哈哈,可是禛子她们的大神应该尊重是吗?”
“对啊,就是这样!”清娘连忙点头。
“好吧,是我错了!清娘乖乖饶命!”
杨逸对什么大神虽然不以为然!不过他没有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尊重别人的信仰,这一点是没错的。
现在杨逸有心经营日本,这种蔑视别人信仰的行为自然应该收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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