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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十万辽军滚滚来

    宋辽之间的贸易,要追逆到宋太祖开宝七年(974年),当时宋太祖与辽景宗互遣使者议和,这次议和没有在军事、政治上取得实质的成果,却促成了双方的经贸繁荣。

    而当时代表辽国与大宋进行谈判的,就是涿州刺使耶律昌术,而从此,涿州也就成为了宋辽贸易主要地点。

    大宋的丝绸、瓷器、茶叶、漆器、玉器、甚至是铜钱在辽国都是紧俏商品,源源不断的从宋境运到涿州,再销往辽国各地。

    而辽国的药材、毛皮、牲口、镔铁刀、北珠等等商品也四季不停地集到涿州,然后通过官方榷场或走私渠道销往大宋。

    涿州每日往来的车马络绎不绝,商客如云,可以说涿州因此成为辽国商贸最发达的城市之一,特别是澶渊之盟签定后的近百年时间,涿州的经济地位远远超过了它的军事地位。

    直到七月初,辽国源源不断地向涿州增兵,每天城里城外战马奔腾,刀光如雪,人们才记起,涿州作为军事重镇的身份。

    涿州府衙。南院大王萧特末手握刀柄,虎踞其上,凛冽的目光如同刀芒一般扫过底下的文官武将。

    “今日把各位叫来,是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宋主赵煦驾崩了!”

    短短一句话,立即让堂中象炸开了锅一样,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自赵煦亲政以来,大宋对外政策强硬,易水一战更是让辽国损兵折将,颜面尽失。

    这还罢了,现在大宋竟然还支持辽国境内的部族叛乱,弄得辽国在漠北疲于奔命,叛乱却剿之不尽,愈演愈烈。

    现在这样一个强有突然驾崩了,对于辽国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部将乌古迭首先吼道:“宋主驾崩,南朝军政必定陷入混乱,萧大王,咱们这段时候在边境已经集结了八万多大军,若趁机攻宋,必能打他个手忙脚乱,说不定等宋廷反应过来,咱们已经攻到东京城下了,大王,下令吧,末将请为先锋。”

    南院副使孙业却反对道:“萧大王,不可,之前从萧望萧大人传来的消息看来,宋廷已经有所软化,咱们未必需要大动干戈,就能得到想要的。再者,自我军集结边境以来,宋军也在三关增兵严防,常言道哀兵必胜,此时我军若趁宋主驾崩之时进攻,有失大义,必会激起宋军极大的愤慨,若真如此,我军未必能占到便宜啊!”

    对孙业这等说法,大部分辽将嗤之以鼻,乌古迭睥睨地说道:“萧大人前往东京这么久,未见结果,咱们在边境给他加把火,说不定马上就能谈下来了。大王,发兵吧!”

    孙业还想再劝,萧特末摆手制止道:“孙大人不必再说了,本王决定立即出兵,理由嘛!除了乌古迭方才说的那些外,还有一条,西夏这两年被宋军打怕了,咱们两国这次约好一同攻宋,我军若不是不先动,夏军必定也徘徊不前,此时趁南朝无主,我军一动,就能促使西夏全力攻宋,咱们这就当是抛砖引玉吧!这回本王倒要看看,南朝能嚣张到几时!”

    萧特末在辽国本就是主战派,加上这次早在边境集结好了兵力,他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在他一声令下,八万多辽军迅速集结,浩浩荡荡奔涌而出,跃马扬枪杀向三关。

    所谓的三关就是瓦桥关、益津关、淤口关。位于拒马河一线,从唐代末年开始,逐渐强大起来的契丹屡屡南侵,这三关就开始成为抵御契丹的重要关隘。

    后来石敬塘乞兵于契丹,灭后唐建立后晋,把燕云十六州作为乞兵代价割让给契丹,三关便为契丹所有。

    到了后周,世宗柴荣英武不凡,立志荡平天下,于显德六年(959)举兵北伐,连败契丹,收复了燕云十六州中的瀛、莫二州和三关。就在他准备一举荡平幽燕之时,却突然病倒,含恨而逝。

    自此之后,宋朝虽然数次北伐,但国土就此止步于三关,再也未能向北推进一步。

    三关也就成了宋朝抵御辽军的边防要地,从立国开始,三关便驻以重兵防守。特别是位于雄州的瓦桥关,南靠冀中大湖白洋淀,滨临拒马河,西连保州(保定市),北望幽州。河湖相连,水陆交通便利,地理位置非常重要。

    这次萧特末争夺的重点也是瓦桥关,一但夺得瓦桥关,往南便是一马平川,辽国的骑兵一日之内便能饮马黄河。

    事实上瓦桥关也不算险要,四面多是平原,望着汹涌而来的五万辽军,雄州知州陈益阳与瓦桥关守将唐师远满心悲愤,一面督促关防,一面以八百里加急奏报东京。

    关上的宋军士卒臂上都系着白绫,赵煦虽然亲政才两年,但一改元祐年间令人憋屈的被动挨打政策,以一场场的胜利振奋了军心士气。

    在兵将心目中,赵煦这个皇帝是非常受拥戴的,现在赵煦刚刚大行,辽军不顾大宋正处于国丧期间,竟悍然入侵,这让城上宋军莫不悲愤异常。

    不光瓦桥关,东面的益津关、淤口关也同时迎来了辽军的进犯。继易水之战后,宋辽两国再次在河北拉开了大战。

    萧特末亲至瓦桥关指挥五万大军作战,乌古迭自请为先锋,带着七千大军蜂拥而上。

    角号声声,战鼓如雷。

    无数的巨盾连成了一片,如同一面面移动的屋顶,巨盾之下,辽军背着沙袋,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关前的三道壕沟推进。

    壕沟这面,宋军的弓箭手站立如林,一支支冰冷的箭矢已搭在弦上,一等辽军进入箭程,随着将军的响箭射出,漫天的箭雨立即腾空而起,带着死亡的寒光向辽军罩去。

    箭雨如同冰雹一样打在辽军的盾阵上,噼噼啪啪响个不停,但这一波箭雨收效注定不大,只从缝隙中射入杀伤少量辽军。

    加上辽军骑兵沿着壕沟横向疾冲,与宋军对射,三关兵马都钤辖唐师远很快下令撤退,鸣金之声响起,宋军有序地撤到第二道壕沟内。

    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辽军只用一盏茶功夫,便把第一道壕沟填出了一条二十丈宽的通道。

    乌古迭率着七千前锋人马,从填出的通道潮水般涌过,准备继续填平第二道壕沟。

    就在这时,宋军战鼓齐名,轰隆声震天动地,都指挥使杨浦率领两千骑兵首先发难。

    他们从一里外预留的通道冲过第二道壕沟,再沿着第一道壕沟内侧横冲而来,一下子切入辽军填平的通道口,誓要将冲入第一道壕沟与第二道壕沟之间的辽军归路切断。

    同时唐师远率领一万多宋军,以木板加起通道,从第二道壕沟里奋勇杀出。

    萧特末立即醒悟,宋军是打算以骑兵阻断第一道壕沟的通道,使自己的后军与前锋失去联系,然后全力绞杀陷于一、二道壕沟之间的七千前锋。

    绝对不能让宋军将通道封死!萧特末一声令下,辽军再度冲出一万人马,如同洪流一样冲向填出的通道口。

    陷在里面的乌古迭同样意识到了宋军的意图,他一边组织前阵与唐师远拼杀,一边回头击杀堵在通道口的杨浦。

    杨浦的两千人马一开始就知道,这个通道口必定会成为残酷的绞肉机,自己要承担的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他们臂系白绫,满目悲愤,驱马奔腾不止,来回的冲杀着,在辽军内外夹击之下,他们却越战越勇。

    杨浦身中两箭,竟面不改色,手持长长的马槊,反复地犁入敌阵,人马尽被鲜血染红,主将悍不畏死,身后的士卒更是如疯似狂,他们顾不得多看一眼倒下的同袍,飞扬的钢刀劈砍而下,一个个辽军横尸马下,汩汩的鲜血汇成溪流。

    双方在通道口的争夺如火如荼,杀声直透云霄,这里是真正的绞肉机,倒下的人尸马尸在通道口横竖交错,越积越高。

    正面的唐师远明白,杨浦他们正冒着全军覆没的代价,为自己争取时间,他带着一万多宋军同样是舍生忘死,如同暴风掀起的浪潮,向乌古迭冲击过来。

    枪林推进如墙,将一个个辽军刺于枪尖之上。乌古迭率领的七千前锋被逼得步步后退。

    而杨浦人马虽然损失过半,却依然顽强地堵在通道口,阻住了萧特末后军的接应,七千辽军前锋不禁军心大乱,纷纷向两翼溃逃,一队队地跃进第一道壕沟,宋军咆哮着、追杀着,辽军的尸体很快就堆满了壕沟。

    萧特末全军压上,于壕沟对面与宋军对射,阻止宋军对溃退的前锋追杀。嗡嗡的弓弦声连绵不绝,一**箭雨如尽蝗遮天,两军互射了一盏茶功夫,等辽军前锋溃兵逃尽之后,唐师远才下令宋军再度回撤。

    这一战下来,萧特末为他的狂傲付出了代价,宋军损失千余人,却歼灭了近四千辽军,更重要的是给辽军的士气造成了严重的打击。

    萧特末大怒,为了鼓舞士气,他亲自提刀上阵,带队冲锋,这一招可谓是立竿见影,辽军初战失利受损的士气再次被鼓舞起来,一日之间推平了关前的三道壕沟,直逼关城之下。

    萧特末推平三道壕沟之后,第二天立即发动冲城大战,四万多大军如同黑云压城。

    益津关与淤口关方面,战事同样惨烈,双方争夺不休。

    八百里加急的军报第二天便飞一般送入东京。

    辽军大举进攻三关,东京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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