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对外贸易输出的主要商品是牛、羊、马、驼、盐、以及皮毛制品,这些商品无论是辽国、还是吐蕃,或是西域各国都不缺,因此,西夏最理想的贸易对象只能是大宋。
之前夏军对环州的盐井刻意破坏,这种行为很好理解;试想若是环州也产盐了,必将对盐州盐造成极大的冲击。
即便现在两国关闭了边境的榷场,但边境的走私贸易事实上从未真正断绝过,因此,杨逸想在环州开采盐井,恐怕夏军还是不会放过。
绕来绕去,问题又回到了原来的问题:如何把夏军挡在边境线外,是环州一切工作展开的前提。
为了确保安全,除了那两百“特战队”外,杨逸又让种朴派出一批细作,专门负责监视夏军动静;烽火传息方面,杨逸大部分以树木、或风筝代替烽火台,派专人负责寮望,一但发现夏军来袭,立即推倒树木,或将风筝放飞,一些视线不能及远的地方再辅以狼烟,如此层层传递警讯,既大量节省了成本,又达到了良好的效果。
同时,大量派出城中驻军,一部分入驻各个堡砦,一部分不断地在边境线游弋拉练,一有夏军入侵,立即反击。
包括乡兵、羌兵、厢兵在内,整个环庆路的兵力接近六万人;而杨逸掌握的环州,兵力接近三万人,但这只是纸面上的数字,刨除老弱病残,环州真正能战之兵只有一万四千人。
而且这个季节,乡兵和羌兵是需要下地耕作和放牧的,这使得杨逸在兵力分配时捉襟见肘。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本着这种理念,环州西大营里,杨逸和种朴决定派兵越过横山,给西夏来一次血火洗礼。环州北面的灵州川和葫芦河一带,是西夏主要的耕作区和放牧区,现在正是农人下地春耕,羊马产崽的季节,若是能来一次侵掠如火的行动,对西夏农牧业的打击不言而喻。
都虞侯余庆良有些担心地说道:“知州大人,咱们这些年基本没有越境侵扰,从细作传回的情报来看,西夏的防御都变得比较松懈,咱们突然发动袭击,应该有很大的收获,不过,党项人向来睚眦必报,咱们此举恐怕要招来夏军大举反攻,对环州的春耕、以及知州大人即将展开的采盐工作都极为不利。”
余庆良的担心不无道理,杨逸目光在地图上巡睃了一会儿,最终停留在环州东北面的定边军三个字上面。
“各位将军,你们带军进入西夏,如何作战本官不管,但有一点,深入不得超过两百里,这是军令!”
“喏!”
种朴没什么表示,刘武等人却应得心不甘情不愿,这道军令就象在老虎脖子上拴了一条铁链,让他们极为不爽。
有种朴理解自己的战略意图,这就够了,杨逸不去管其他人爽不爽,军人,重要的是服从命令。
安排好军事方事的事情,第二天一早,杨逸难得地坐到了长官厅的知州座位上。
杨逸自从来到环州,很少参加每天的政务工作例会,梅正清和曹太平等人突然发觉他在坐,还真有些不习惯,连苏轼都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瞧见众人诧异的表情,杨逸暗暗好笑,咱虽然不常呆在衙门,但不代表咱就不是知州了!
他让萧忆把自己的盐井开采计划提了出来,众人才知道,感情知州大人天天游山玩水只是表面现象,真实用意却是在为环州寻找生财之道。
司户参军曹太平听了,第一个出声反对这份开采计划:“大人,开盐井需要大量劳力,大人可知,由于环州百姓逃亡者众多,如今田地荒芜超过四成,若是再开盐井,占去大量劳力,则环州恐怕无人耕作。再者,环州以前也曾开过盐井,但盐杂质过多,获利并不高,每次还都招来夏军大肆破坏,盐工死伤惨重,因此,下官反对再开盐井。”
苏东坡紧接着抚须道:“民以食为天,若因开盐井而影响农桑,本官不会赞成开盐井。”
呀!刚吃了我的香猪肉,就跟我唱反调,杨逸望望苏东坡,无语!
司理参军袁晃和司法参军张松没表态,这事与他们的职能没多大关系,录事参军梅正清犹豫了一下,保守地说道:“开盐井,可有效地抵制西夏的私盐入境,只是现在朝廷施行了差免法,开盐井只能拿钱雇工,加上环州盐杂质过多,开采起来恐怕得不偿失,还望知州大人三思。”
这下好了,等于是没一个人支持他的计划,杨逸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不爽,这算是他第一道政略,竟然没一个人支持,让他情何以堪?
“既然各位都有疑虑,这样吧,咱们就先试着开一个盐井,在如何减少劳力、提高出盐品质方面作一些摸索,若是可行,再全部开采。”杨逸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完,目光如炬地扫过众人。
既然只是尝试开采一个,即使失败,也没多大损失,梅正清与曹太平也不愿再与杨逸顶扛,点头认可了。
很好,老苏也不出声了!
杨逸正开心,结果司户参军曹太平最后说道:“知州大人,府库余银有限,目前最多能动用四百贯……”
“什么!四百贯?”
不等曹太平说完,杨逸就拍案而起,开什么玩笑,邯郸县也穷,人家知县摆桌酒席还花四百八十贯呢,我堂堂知州大人,搞个工程你给我四百贯,打发叫花子吗?
“知州大人息怒,知州大人息怒,咱们环州百姓逃亡过半,府库连年亏空,加上如今快到青黄不接之时,军资又不能动,府库能抽出四百贯,下官已经是尽力了。”
杨逸被噎了一下,环州的财政状况他也知道,若非连年亏空,他用得着去弄什么盐井吗?现在再来责怪曹太平,似乎有些……咳咳!
杨逸看到老苏竟露出一丝兴灾乐祸的微笑,他真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可……他娘的,老苏你别高兴得太早,咱还就用四百贯,把盐井办起来给你瞧瞧。
杨大知州怀揣着四百贯,带着夫人,还有清娘、茗儿,还有……还有两百厢军,偃旗息鼓地、悄悄地,上了阿甘山。
第一步:伐木盖窝棚。
就这一点,十三娘也没放过施展才华的机会,自己居住的三间草屋,硬是被她设计得既简洁,又明亮,配上清娘采来的山花,跟陶渊明家似的。
对于清娘来说,住哪儿她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有人陪伴,山上野花正香,清溪潺潺,百草丰茂,黄莺歌唱……她可以带着小白在山林间尽情的徜徉,写诗作画,临水浣衣,或在晚霞中跳舞,只要见到的人都能确实,她比在东京城里快乐一百倍。
由于口袋里只有四百贯,杨大知州只得换上短衫,提着斧子一起干,这样总能起到一些带头作用,有利于培养两百厢军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艰苦奋斗、任劳任怨的精神。
杨逸很快发现,十三娘和茗儿指挥起这两百厢军来,似乎比他这个知州还灵光,他不禁心神一紧,仔细打量,嗯嗯,还好没人敢在仙子面前露出猥琐的眼光,好吧,原谅你们!
咔嚓!
杨逸刚刚砍倒一株大树,茗儿就跟过来叫道:“姑爷,快下去,娘子找你有事相商。”
这丫头,十三娘都嫁人了,该改叫夫人了,可这丫头偏偏要跟自己抢着叫“娘子”,好吧,瞧在你不时帮着暖床的分上,也原谅你了!
杨逸提斧下得山来,十三娘一边拿出手帕帮他擦汗,一边说道:“官人,妾身仔细看了一下,把盐挖出来不算难,关键是难以运出去,这条峡谷离可行马车的道路有四、五里远,其间乱石丛生,沟壑纵横,空手行走都难,要想把挖出的盐运到外面去,就要花费大量的人力。如此一来,官人怕是真赚不到钱了。”
杨逸也看过,这四五里地到处是乱石,要想修出一条通行车马的道路来,别说是四百贯,恐怕四千贯也修不来。
“娘子有何高见!”
苏晴娇俏地白了他一眼说道:“官人原先来实地查看过,人家才不相信官人没想到这一点,你既然还选择来开这处盐井,必定想好了解决办法,官人!快说,你打算什么做?人家也好帮着你参详参详。”
“你先教他们把吊臂、滑轮组什么的做好再说吧!”杨知州决定卖个关子。
知州夫人立即使出二指禅的功夫。
“哎哟!好好好,我说,娘子快放手!”
茗儿在旁边咭咭直笑,这里人多,杨知州只能望着她的俏臀,心里充满了遗憾。
“不许乱瞄,还不快说!”十三娘纤纤玉指一比,茗儿也发觉这种场合杨逸无法偷袭,得意地扬着粉颈儿。
杨知州无奈地说道:“娘子,见过车轨吗?”
车子行多了,路上就会压出一条轨迹,这谁没见过,十三娘狐疑地望着他,脑细胞估计正以每秒一亿的速度在消亡。
杨知州心疼娘子,赶紧提示道:“娘子请想,若是车轨不是凹下去,而是高出这些乱石,结果会怎么样呢!”
“啊!我明白了……官人你太了不起了……”
咳咳!别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