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杨逸因祸得福,三品诰命夫人啊!突然之间,杨家最大的官儿不再是杨逸,而是杨氏了。
杨氏做梦也没想过这辈子自己也能领朝廷的俸禄,而且这可不光是俸禄的问题,这代表着无比的荣耀,老家钱塘县是要将此事载入县志的。
韩碧儿硬是让杨氏穿起崭新的三品命妇服饰,然后招集一家人过来参拜,杨逸哈哈一笑,第一个上前拜道:“下官拜见三品诰命夫人!”
“逸儿,你休要作怪!看娘亲不收拾你!”穿上命妇服饰的杨氏很不适应,有点坐立难安,若不是被韩碧儿拉着,她怕是不好意思见人了!
“碧儿拜见三品诰命婆婆!”
“碧儿,你也来作怪!好了,好了,我可就不陪你们折腾了……”杨氏脸皮薄,终于不堪取闹,趁着韩碧儿下拜的当口跑回房去了,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常服,脸上的神情这才自然些。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围成一桌吃了个晚饭,杨氏笑着说道:“儿啊,你和十三娘的婚事就在八月二十一……”
啪!
杨逸手上的筷子落在了桌上,立即换来杨氏一个暴粟!
“瞧你!儿啊,怎么每次说到婚事你就这样子,难不成十三娘还配不上你?”
“没有,没有,娘,这筷落、快乐!孩儿这是快乐哩!”
杨氏这才重新露出笑意说道:“算你还会说话,儿啊,十三娘是个好姑娘,娶进门来我儿可要善待她,还有碧儿,你也别争风吃醋,如今我们杨家就逸儿一根独苗,自然是要多娶几房妻妾开枝散叶的,我这个做婆婆的也不多求,只要你们啊、能相安无事,别弄得这个家鸡犬不宁,再给我多生几个孙子,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韩碧儿赶紧起身,表示自己一定守好本分,杨逸迟疑地问道:“娘,怎么这么急……”
“还急?娘亲我早就巴望着抱孙子了,还有碧儿,你也要抓紧点!”
韩碧儿又赶紧起身,不过这回她却不知说什么好,眉眼儿绕着杨逸围了一转,再看看自己的肚子,有些泄气的感觉。
“娘,我是说这婚期不到二十天了,您怎么不早跟孩儿说呢?”
“跟你说什么?你公事繁忙,有时整夜不回家的,这事啊,有娘亲操办着,你等着做新郎就行了,又不用你来掺和,再说咱们家也没什么亲朋,我儿那些同僚,婚期前几天再发帖子也不晚,对了,逸儿,你看……”
“娘!这是咱们杨家的事,与他们李家没关系,用不着跟他们说,到时孩儿请李尚书来观礼便罢,别的,拒绝登门!娘亲你这次还没受够吗?”
一见儿子态度坚定,杨氏便没再说什么,说来这次她也真有些气,李家若是针对她,哪怕是打骂她都不敢有半句怨言,但这次李家却差点让杨逸臭名远扬,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若说杨氏心中还有一点底线的话,杨逸就是她最后的底线,只要这个儿子没事,她怎么样都行,但对方伤害到杨逸,这就是触动了她心底最后一道防线。
杨氏竟然不声不响的把婚期都定下了,或许自己这段时间真是太忙了吧,《神宗实录》的编撰工作占去了他大部分时间,除是三天兼一回起居舍人,其余时间几乎都泡在了国史馆。
杨逸真没想到婚期这么快,他不敢想象,苏晴进门后,杨家会不会被弄成实验所,或者机械制造车间什么的,到时不知杨氏是什么表情,一心静修的林道长又是什么表情,想到这,杨逸倒有些期待起来了!不管如何,这院里的水车可不能让她给拆了,俺这还要留给清娘赏玩呢。
一想到李清照,杨逸倒真有些怀念这个充满灵气的小姑娘了,不知她在到安肃没有。
章惇抓住这次机会,迅速清理了一帮人,象御使王国昌等,因与韩、吕两家串通一气,诬告杨逸,意图阻挠新法,一概被贬到了岭南。
还有更狠的!
韩忠彦作为幕后指使者,贬为秘书监,谪化州。原来韩忠彦即使贬谪地方,他身上依然有个二品虚衔,现在好了,连虚衔也变成了小小的秘书监。
吕公著死了,这也没完,他的长子吕希哲也跑不掉,贬谪岭南惠州,刑部派员对两家进行大盘查,凡是两家强行兼并来的土地及产业一律没收,两家到底强行兼并了多少土地,不是一时半会能查清的,太多了!多得让人头皮发麻,没几个月怕是没法结案。
吕希绩和韩治既然早已被夺职为民,那更没什么好客气的,二人的利用价值被挖完后,发配沧州充军。
韩、吕两家在这次事件中,被贬谪、流放者不可细数。
其间范纯仁再次上表进谏赵煦,希望他能温和处理,不纳。
这事看似形同儿戏,但却无不是为了新政这个宗旨,韩、吕两家是旧党核心,盘根错节,不将他们连根挖起来,迟早会春风吹又生,通过这些打击,这两家数是半残了。
同时这也是在杀猴给鸡看,章扒皮连猴子都砍了,剩下的几只鸡你们看着办吧?谁再有胆玩弄阴谋反对新政,你们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韩、吕两家强势吧!
强悍的新党贬人随时都有理由!
新党对内狠厉,对外当然不能卑躬屈膝,章楶一到西北,立即积极布置,派出大量细作侦察夏军动向,这些年来由于旧派对外软弱无能,宋军都是据城而守,眼睁睁地看着夏军肆无忌惮的烧杀抢掠,夏军来时大摇大摆,走时满载而归。
这次两千夏军依然无所顾忌的来犯,轻松得仿佛去自家后花园赏花,提前侦知夏军行动的章楶在没烟峡设伏,结果得意忘形的夏军被一网打尽,一个都没逃出去。
这一次胜利算不得重大,但朝廷对此却十分高调的予以重赏,章楶升泾原路经略使,带兵设伏的折可适赐百金,官升一级。凡有功将士,一个不落。
不如此不足以振奋西北萎靡的士气!
这些年来,在旧党苟且偷安的政策下,西北军队糜烂,士气底落,明明是猛虎,却被旧党养成了病猫,大宋唯一一支历经大战洗礼的军队、都成夏军任意调戏的小媳妇了。
几乎与捷报同时到达的,还有西夏使者梁定山,梁家人在西夏只手遮天,来到大宋同样嚣张得很,他这次是来抗议的。
近十年来这一招屡试不爽,在边境上打不过就来抗议,旧党为了安抚西夏,便将敢于抵抗的边将调离或严惩。
象前几年章楶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把小梁太后打得裤子都掉了,结果西夏一来抗议,章楶便被旧党贬到南方去。
梁定山这次来得踌躇满志,以为很快又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灰;
他入住都亭西驿三天了,连个七品芝麻官都没见着,宋廷仿佛忘了有夏使来朝。
梁定山在驿馆暴跳如雷,嚣张地喊着要立即见大宋皇帝,否则,西夏将起举国之兵攻宋。
眼看梁定山身在东京城,竟敢大喊发兵攻宋,狂到没边了,一个叫花二郎的驿吏吸了吸鼻子,很慎重地问道:“梁大人,敢问可是贵国梁太后再度领兵?”
“你一个卑贱的小吏,问这个干嘛?”
“这个嘛!小的年近三十,尚未娶妻,更没见过女人脱裤子,若是贵国梁太后再度领兵前来,小的立即申请调往西北,说不定有幸一饱眼福,了却毕生心愿。”
梁定山听了花二郎的话,顿时倒地不起,晕厥了整整一个时辰;
此事很快传出来,花二郎一时成了名人!
杨逸听了这事,笑得几乎岔了气儿,人才啊!杨逸决定有机会的话,一定把这样的人才挖到身边来。
梁定山醒后那叫一个恨啊!发誓一定要宋廷严惩花二郎;问题是他能见到的最大的‘吏’便是花二郎,要投诉也只能找花二郎投诉,花二郎这老光棍恨不得他把小梁太后也拉来一起‘诉’个够呢,梁定山他敢吗?
到了第五天,梁定山终于等来了一个大官儿——中书舍人林希。
梁定山正准备大肆抗议,林希却先拿出赵煦的圣旨宣读起来,圣旨内容很简单:大宋正式与西夏断交,关闭榷场,停止赐西夏岁币、绢布。
梁定山傻了,哪里还记得投诉花二郎,拉着林希的袖子不让走,希望双方能坐下来好好淡淡,林希冷哼一声,不顾梁定山的恳求和威胁,拂袖而出。
碰了一鼻子灰的梁定山回西夏了,西北的气氛也随之紧张起来,朝廷命令章楶守泾原路,吕惠卿守鄜延路,包括兰州方向的熙河军,都开始积极的备战起来。
西夏这些年嚣张惯了,人人都以为大宋软弱可欺,这次大宋主动断交,停赐岁币,就象一根钢针刺在老虎屁股上,怎不叫它暴跳如雷?
西夏很快就通过了发兵十万攻宋的朝议,小梁太后在朝会上大喊:哀家要把岁币打回来!
在领兵人选上,小梁太后选择了嵬名阿吴和仁多保忠,这俩人是她的心腹爱将,兵权交到他们手里,放心!仅仅是放心而已吗?
嵬名阿吴和仁多保忠领着十万大军,兵出米脂,浩浩荡荡的向鄜延路杀来,吕惠卿采取了坚壁清野的策略,先期据城而守,打算先把夏军拖成疲兵,同时向章楶请求增援,等援军一到,再大举反攻。
结果章楶的援军还没到,夏军在城外放了几把火,抢掠一翻后却突然退兵了,就在宋军一头雾水的时候,却突然传来西夏国舅梁乙逋被嵬名阿吴和仁多保忠诛杀的消息。
大宋这才发觉被戏弄了一回,小梁太后这分明是声东击西,打着攻宋的旗号,调动兵力,却是为了剿杀国舅梁乙逋,这回不得不承认她玩得漂亮。
西夏国政非常诡异,自李元昊之后,几乎都是女人加外戚在掌权,梁家掌握西夏军政已经几十年,老梁太后死了又轮到小梁太后,现在的西夏皇帝叫李乾顺,西夏天安礼定元年(1086年)七月登基,当时还不满3岁,政权就落到了小梁太后与国舅梁乙逋手上。
梁家兄妹俩执政期间,努力扩大梁家势力,对西夏的旧臣和其它势力严酷打压排挤,为了转移国内矛盾,于是不断地对宋朝用兵。
刚好这九年大宋也是一只老母鸡执政,加上旧党对外采取的是婉转承欢的政策,梁家兄妹蹦跶得那叫一个欢实,九年时间对宋发动战争接近50次,有时一年就攻宋七八次,其嚣张程度简直是史无前例,真不知道高滔滔是怎么‘承欢’下来的。
大宋的软弱进一步助长了梁家气焰,看吧!连大宋都被我们打得喘息不定,你们谁敢反对我梁家执政?
在这种心态下,梁乙逋权欲大涨,于是打算先控制自己的妹妹,然后一举夺权篡位;
小梁太后却不高兴了,她现在就是事实上的西夏国主,权力的快感让她爽到了极点,让你夺权之后我还有得玩吗?
于是兄妹之间开始分裂,展开长达几年的暗战,这次梁太后玩了一出声东击西的好戏,一举将梁乙逋铲除了。
这本是西夏内务,但梁太后为了讨好辽国,竟把这次俘去的数百大宋军民献给了辽国。
这种无视大宋的行为,让东京十分愤怒!
西北备战的力度再一次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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