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苏异分别后,曦妃仙一行人便朝那堵高耸的树墙直奔而去,距离不算太远,眼看就要无路可走,本以为还得停下来想办法,却不料没走几步便见到树墙轰然倒塌,眨眼间化作了一堆齑粉漫天飘散。
曦妃仙心中一喜,不假思索地闯进了那片粉尘之中,脚步不仅没有半点迟疑,还借着倾斜的山势直奔而下,径直冲了过去。
沙暴般的尘雾虽浓,但并不厚,一行人很快便得以重见天日,谁知刚从那尘雾中脱身出来便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放眼望去竟全是人影,两步一人,三五个聚在一起,隔十步就有一小簇,怕是已经将这地方给团团包围。
这些来自诸多不同势力的人大概都是听到了山人弄出来的动静,闻讯赶来,被挡在了树墙之外,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脸上的表情有些迷茫。
但曦妃仙知道其中一定也有不少是听了钦马见的传讯之后才赶来的,那些目露凶光面色阴寒的很有可能就是这一类人,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这一行人中还藏了三个半死不活的雍泽国人,恐怕就不好走了。
曦妃仙当即闷头朝前赶去,面若寒霜,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又低声嘱咐道:“藏好那三个人。”
只不过她生得出尘脱俗,即使再如何板着一张脸也难以威慑到成群结队的江湖莽汉,更何况身后还有几个实力更弱但姿色同样不俗的女子,和一群浑身挂彩模样颇为惨烈的云陇上府修士。
各种怪笑与调戏声一时此起彼伏,还有离得远的人吹起了口哨。
便听一个靠得近些的江湖汉子冲着曦妃仙喊道:“姑娘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
众人正等着答复时,却见曦妃仙径直闯了过去,斜眼都不瞧那人一下。
此时又有人开口喊道:“姑娘这么着急是要往哪儿去呀!先别急着走,给大伙讲讲这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呗!”
这要求得到了众人的附和,都是嚷嚷着要她留下,只不过真是为了听“故事”,还是别有居心,那就不得而知了。
见到曦妃仙这一行人始终装聋作哑,有人觉得无趣,只嘀咕两句便不管了,却也有不乐意的,觉得他们过于“无礼”,便是“锵”地一声拔出了兵刃,上前拦路,喝道:“小女娃儿也忒他娘的目中无人…”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脖子上便已经多了一道血痕,立时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剑光一闪而过,勾回上的几颗血珠从剑尖剑滚到了剑身,接着随风而去,不作停留,长剑洁净如旧,很快便又被曦妃仙收入鞘中。
跟在那断气汉子身后的几个人煞时停下了脚步,任由他们鱼贯而过,不敢再去阻拦。
果然儆猴还是得杀鸡,一只不够就一群,好在这回展露出来的实力倒是震住了那些人,狠辣果断的出手也令人噤若寒蝉,一时寂静无声。
曦妃仙正以为再无人敢来骚扰时,却见斜地里蹿出了好些兜帽人,奔着他们直冲而来。
见到这幅与西域人并无二致的装扮,曦妃仙心中一凛,勾回便要再度出鞘,却见那当先的一人连忙将兜帽掀开了些,露出部分脸庞,竟是玉衡。
后面跟着的自然就是一众太鄢山弟子了,打扮成这幅模样大概是为了方便行事,毕竟他们这些人实力并不出众,身份倒是敏感得很,说不得会有人将对李必辛的仇怨撒在他们身上。
也不知道这假扮西域人的主意是谁出的,怪冒险的,但却不得不说很实用,在一群豺狼虎豹中混了这么久竟也无人来招惹。
玉衡扫了一眼队伍,不见某人,便急忙问道:“苏异呢?”
“还在里面。”曦妃仙说罢又担心他回头去找人,便紧接着补充道:“他有自己的打算,我们先离开再说。”
玉衡观她面色便知事情的轻重,也不多说,当即点头答应,闷头跟上,又按下了玉篱想要问话的势头。
众人一路疾驰,等离得远了方才敢放慢脚步,一个个都是使足了劲赶路,此时便都气喘吁吁,太鄢山的弟子实力要差上一截,还得拼了老命才能跟上,这会终于得以歇口气,便如同死里逃生一般,仿佛与人生死搏斗都没这么累。
玉篱终于逮着了机会,起伏的胸膛还未平稳下来便急忙问道:“曦师姐,苏异干什么去了?”
曦妃仙也答不上来,只好摇了摇头,如实相告:“我不知道。”
玉篱顿时心急,却是一口气没提上来,话语卡在了喉咙里。
倒是玉衡要冷静得多,还有心情打趣道:“师妹你就别拿自己这下三境的修为去操破法境的心了。”
玉篱白了他一眼,但也忍下了疑惑,没有再多问。
曦妃仙却是当真了,想不明白为何下三境的修为也敢在破法境遍地跑的战场上瞎溜达,便脱口问道:“姑娘这修为…就不怕死?”
玉篱听罢顿时气结,可又不好对无辜的曦妃仙发作,眼光便是直朝玉衡剜去,哼了句“你自己解释吧”,接着便转头找唐英说话去了。
“玩笑话而已,师妹其实也有伏虎境了…”玉衡摸了摸鼻子,接着急忙岔开话题道:“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这个问题却是将曦妃仙给难住了,先前无暇细想,只知道该找一个好地方将三个澭泽国人藏起来才行,此时稍有空闲,方才想起自己对太鄢山并不熟悉,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才好。
她索性将难题交给了玉衡,解释道:“苏异抓住了三个澭泽国人,现在就在这队伍中,我担心会有人追过来,所以得找一个藏身之所,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玉衡瞥了一眼身后的刑天锋,顿时计上心来,说道:“有一个去处或许不错…跟我来吧。”
…
此时的山人正行走在密林间,用不着躲藏遮掩,也不必与人动手,就那么大大方方地走着,压根就没有人去理会他。
身旁不时能见到人影掠过,有上山的也有下山的,都是行色匆匆,丝毫不做停留,连一道目光也舍不得浪费在他的身上。
分辨着这些过路人的身份,看清了他们来自何方势力,又是与谁站在一边的,山人自然很快就能猜到他们要去哪里,便不禁皱起了眉头,心想如此频繁的人员调动,实在不是个好兆头啊。
“这太鄢山只怕是要更加混乱了!”山人在心中暗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