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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操辩论战

    刘辩自吕布处得知,此刻骑都尉曹操正屯兵虎牢关。

    原来曹操自受了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之事牵连后,便上书自去了议郎一职,回得沛国老家闲居,又四年后,得到朝廷为平太平道之乱,解禁党锢的消息之后,曹操便即离开了老家沛国,同吕布一般领了一众族中弟兄,自往洛阳去了。

    而其人与吕布不一样之处,却是因为曹操家境豪富,除了一众族中弟兄以外,更是精挑细选了一千个身手矫健的家仆,更有金银财物数车,良马百余匹作为此次“创业”的启动资金,这般的家底自非吕布这个小豪强可以比的了的。

    时运济时,自是天遂人愿,曹操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沛国出发,一路西行,未想到不及半程,便即收到了自洛阳而来的征辟文书,乃是拜沛国曹操为骑都尉,与颍川淳于琼分领羽林骑,同属左中郎将皇甫嵩统领,共往颍川平叛。

    如此,曹操这一行人非但快速获得了起兵做战的合法权力,更是以比二千石,骑都尉的身份公车入洛,亦算是扬眉吐气,风风光光了一回。

    只可惜太平道之事席卷全国之速度实在太快,皇甫嵩未及等到曹操到得洛阳,便就率军士三部前后出轩辕关,开拔颍川去了。

    后曹操得皇甫嵩书信,知朱懏先锋部队以及偷袭颍川城的皇甫嵩前部皆为波才大败,蛾贼气焰极盛,只得暂缓攻势,往虎牢关处屯驻,再至后来,便是眼下吕布所言,皇甫嵩处有书信通传,命曹操出虎牢关,于颍川城北五十里择地结营,与朱懏、皇甫嵩部一同对颍川城波才部做合围打算。

    刘辩自从知道了曹孟德便在虎牢关,可谓是兴奋无比,他在后世,于三国雄主之喜爱,曹孟德独占头筹,然这一世重生十余年,曹孟德之名倒是听过了许多次,然却因为各种机缘巧合,于其真人并未见过,如今既是有这个机会,刘辩哪里肯错过,以至于第二日一早,其人便催促着吕布与众人到得水贼大寨,后又各自收拾了粮食物资,一切整备停当之后,于第三日午间,相互分别,刘辩自然是与吕布以及众五原游侠同往虎牢关寻曹孟德去了。

    ……

    自水贼大寨前往虎牢关,共有一百七十余里路途,其中需经长社、中牟、荥阳三座城池方可到达,时太平道反,途中亭舍官吏非是弃官从贼,便是四散不知去向,然亦亏得这三座城池距离实在接近,又都联系紧密,终使刘辩这一行人一路行来再不至于碰着什么水贼山匪。

    未出三日,众人便已到得长社西北郊二十里处,亦正于此地相逢曹操哨骑,刘辩自承身份,待那哨骑验明了刘辩印绶,自是将其众迎回寨中,自无他话。

    时曹操正与麾下将官商讨攻城计策,听得令官通报嫡皇子、别部司马刘辩突然到来,自然是大吃一惊。

    “当真便是那个少年殿下?”问话之人长面廓肩,二五身材,然一双鹰目炯炯,颇现凶态,正是曹操的族弟夏侯惇。

    “我亦不曾见过。”帐中一短小黑汉背着双手来回踱步,细看其容貌,竟是圆脸鼠目,细髯微卷,颇有些外族长相,自便是骑都尉曹操了:“陛下便只两个皇子,总不至于是那幼(和谐)童殿下吧。”

    夏侯惇长吁一声,道:“莫不是皇甫中郎终日伺候其人不耐烦了,索性将这殿下丢到咱们这儿来的吧?”

    “荒唐!”曹操轻斥言道:“皇甫义真,乃当世名将,为人慷慨忠义,莫要胡说。”

    “那兄长顾忌个什么嘛?我等这就去将其迎来便是,这般晾着人家,他日若得其人怪责,可不冤枉。”

    曹操斜睨了夏侯惇一眼,忽地点了点头,笑道:“元让说的是,我曹孟德尚不惧洛中那些个阉人,如何还顾忌起一少年小儿起来了?”

    话音刚落,忽闻帐外一清脆笑声既至,众人齐齐撇过头去,但见一幼稚小儿与一九尺有余的威猛大汉已然立于帐前:“曹都尉自无需怕我,倒是我那同胞弟弟,似是怕你的紧呢。”

    帐中众人见状,皆是一愣,旋即齐齐跪下,口呼“殿下”,曹操听得奇怪,继而抬头问道:“殿下说得什么稀奇趣事,我与小殿下素未谋面,如何能叫其人惧我,殿下莫不是寻我曹操开心来的。”

    刘辩见得这般光景,终是忍耐不住,“噗嗤”一笑,旋即急忙上前,搀起曹操,道:“正是与曹都尉说笑呢。”

    复又叹息了一声,正色说道:“我于宫中常闻曹都尉之故事,可惜这些年来,终是不得相见,当真苦死我也?”

    曹操闻言,竟是有些感动,亦是正色道:“曹操何德何能,竟是叫殿下这般看重?”

    刘辩道:“棒杀蹇图,力救窦武、陈蕃,哪一事不是轰轰烈烈?若是曹都尉这般行状亦是无德无能,这天底下却有何人敢自居能者?”

    “大将军、太傅事,终未做成。”既是说起旧事,曹操不免有些感慨,叹息言道:“至于蹇图一事,亦不过年少轻狂,冲动行事罢了,今日思之,操悔之不及。”

    刘辩连连摇头,叹道:“我以为曹孟德乃至忠至纯之人,未想与我说话亦是这般虚与委蛇,也罢,权当我刘辩不能识人便是。”

    说罢刘辩当即挥袖转身,便要出帐而去。

    曹操见状,并不挽留,既见刘辩到得帐门两步处,忽又快步奔至其人身前,赔笑道:“殿下言行,不似寻常少年,是曹操唐突了。”

    刘辩斜睨曹操道:“曹都尉这是愿与我好生说话了?”

    曹操拱手一拜,继而屏退帐中、帐外一众将官、军士,顷刻之间,大帐之中便只剩下曹操、刘辩、夏侯惇、吕布四人而已,刘辩见状,不由笑道:“曹都尉行事果然机警,与我所料,完全不差。”

    曹操亦是笑道:“曹操这辈子吃的亏可不是少数,自当谨慎一些。”复又与刘辩斟了一碗清水,笑道:“殿下年幼,不得饮酒,便就将就食些清水吧。”

    刘辩奇道:“曹都尉领兵在外,这营中竟还有酒?”

    “都是从老家一路带来的。”曹操笑道:“行军匆忙,故而未做割舍,所幸数量不多,终不至于误了大事。”

    言罢,曹操自斟一碗,仰头痛饮。饮罢,再道:“殿下此番前来,却是要与曹操说些何事?”

    刘辩道:“既与此处遇见曹都尉,想来曹都尉已是收到了皇甫公的书信了?”

    曹操又是自斟自饮一碗,点头道:“不错,皇甫义真乃是要我出兵颍川,合击波才。”

    “曹都尉可知颍川波才处,有蛾贼几何?”

    曹操顿了片刻,皱眉道:“信中所言,乃有蛾贼五万,屯于颍川城中,然我观之,或有更多。”

    “不论如何,总是不少于五万的。”刘辩道。

    “然也。”曹操点头称是:“五万之数,亦是少说了。”

    “既是如此,曹都尉可有破敌之策?”刘辩再问道。

    “没有。”曹操坦然言道。

    刘辩一时语塞,呆在原处,似是不信自己的耳朵。

    曹操见状,大笑拍手道:“我明白了!”

    刘辩无语至极,道:“曹都尉明白什么了?”

    “殿下前来,可是那皇甫义真所命,要殿下问我破敌之策的?”曹操一脸得意,欢笑言道。

    刘辩不禁哑然:“若非是如此呢?”

    “非是如此,自也别无他法。”曹操慨然答道:“操这辈子竟是在行些荒唐事,打仗这些个今也是头一遭,如何能有什么破敌良策,久闻殿下聪慧,若是有破敌之法,望不吝赐教。”

    刘辩亦是将身前清水一饮而尽,笑言道:“我不过小儿,当真便有良策,曹都尉亦敢用吗?”

    曹操赶忙摆了摆手,似是于刘辩所言极为不赞同:“操识字,殿下亦识字,操读过兵书,殿下亦读过兵书,如今操乃初次领兵出征,殿下亦为初次,既是如此,殿下年岁虽幼,军旅见识却与我不无二致,若是殿下当真胸有良策,那便是远胜我曹操,操如何不敢用殿下之策?”

    “然波才有军士五万,十倍于我,若是曹都尉用我计策却不能敌,又当如何?”

    “殿下虽身份尊贵,然于军中不过司马,操为都尉,自是这一部主帅,若是战而不敌,自当由操领罪受罚。”曹操坦然作答。

    刘辩闻言,不由心折,当即直立起身,朝着曹操便是一拜,再问道:“营中确有士卒几何?”

    曹操见状赶忙起身回拜,道:“自有羽林骑军一千五百,沛国家仆亲随一千,自荥阳、中牟两县又征得新兵五百,民夫三百,共计三千三百人。”

    “我亦有五原豪杰一百零七人,更有佐军司马吕奉先,可敌万人,如此,我军便有一万三千四百零七人,波才贼军不过三倍于我,尝久战,为疲惫之师,我军以少胜多,正合兵法,我确有一计,曹都尉当真敢为吗?”

    曹操仰头朝着吕布定神细看了一番,大笑言道:“殿下有如此天神将军,操何事不敢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