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异人一路前行,微服私访的时间不在少数,所见所闻令他大为鼓舞。五年前,他曾到过楚地,那时的楚地国人庶民穷困潦倒,吃不饱,穿不暖,日子过得特别艰难。如今,楚人的日子过得好多了,有饭吃,有衣穿,虽说离关中那种食有肉、饮有酒的“小康”日子还有不小的差距,却也是令人振奋。
这都是因为楚国被灭的时间太短,不过五年时间,只要假以时日,楚人的日子会过得更好,一定会奔向“小康”。
当来到长沙时,秦异人大为惊讶,与五年前相比,长沙热闹繁华了许多,人进人出,川流不息,都快成不夜城了。
见到王翦时,听了王翦的解释,秦异人这才明白原委。
长沙本就是中原与百越之地连接的战略要地,是两地的贸易中心。自从秦国一统天下后,废除了多如牛毛的苛捐杂税,社会秩序大为好转,再也没有抢劫勒索之事,这极大的吸引了商贾,赶来到长沙做买卖,就这样,长沙就越来越繁华了。
秦异人装扮成一个读书人模样,去茶坊酒肆私访,一边饮茶,一边听茶客说话。
“你说,我们当初为啥就么傻呢?那些贵族、世家、豪强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也太傻了吧?他们说秦国是虎狼,那是睁眼瞎说,我们竟然也信,太傻了。”
“就是啊,放眼天下间,还有比大秦更好的吗?大秦来了之后,那些欺压我们穷苦人的贵族世家豪强无不是夹着尾巴过日子,再也不敢张狂了,真是解气。”
“还有,大秦来了之后。没有了苛捐杂税,所有的赋税都是定数,我们除了交给国府的以外,全是我们自己的了。我可以使劲的侍弄庄稼,再也不用担心为他人做嫁衣了。”
“没错。大秦拿下楚地不过五年时间,我们就有饭吃,有衣穿了,家境逐渐殷实。再过上三两年,家里就有余粮了。到那时,我要养些家畜家禽,再酿些酒,就是食有肉,饮有酒了。这日子赛过了神仙呀。”
“往昔,一个个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盯着别人家里,若是他人家里有好东西,总会挖空心思去弄来,据为己有。如今,不是自个儿的不要。晚上不关门,也不用担心有盗贼。”
“道不拾遗,夜不闭户,以前我们还以为是吹嘘的。如今我们算是明白了,这是真的。”
这些茶客对秦国的新政赞不绝口,个个很是欣喜,对未来充满信心。
“大秦什么都好。就是秦律太过严苛了,什么都要管。连家里都要管上一管。”有茶客感叹一句。
“管你还不好啊?自个儿住的地儿弄得清清爽爽,有何不好?难道你想住猪圈。”他的感叹之言立时引来一片取笑声。
“你才住猪圈,你全家都住猪圈。”这人脸上挂不住,大声吆喝起来。
“哈哈。”却是惹来一片欢快的畅笑声。
秦异人听在耳里,喜在心头,秦国的新政推行得比较成功,国人庶民从中得到了实惠。
离开长沙后,秦异人又在楚地巡视一番,然后折而向北,进入中原,准备去魏地看看。
秦异人质赵,对赵地很是熟悉,魏地还没有去过,去魏地看看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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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树林里,有几间茅草屋,荆云头发花白,半躺半卧着,正在晒太阳打瞌睡。
“阿父。”就在这时,一个十**岁的年轻人快步进来。
“轲儿。”荆云打量着这个年轻人,一脸的爱怜之色。
这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荆轲,已经长大成年,快二十岁了。荆轲生得虎背熊腰,眼睛如同铜铃,转动之间精光闪烁,整个人极是威猛,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
“阿父,秦异人来了,该死的秦异人来了。”荆轲咬牙切齿,恨恨的骂道。
“秦异人?”荆云的眼睛猛的瞪圆了,眼中厉芒闪烁,恨恨的道:“秦异人啊秦异人,你这个暴君,我与你誓不两立。”
荆云被秦异人给废了,对于此事,他一直记恨在心。多次欲与秦异人过不去,都没有成功。上次,他投靠了信陵君,原本想在魏国出仕,捞些好处。然而,田光行刺失败后,他就知道秦国一定会大举出兵,魏国灭亡是必然,提前离开,这才逃过了一劫。
荆云父子无处可去,就在魏地结庐而居。
“辱父之仇不可不报,杀师之仇不可不报,秦异人,你等着,我荆轲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荆轲的牙齿咬得格格响,眼里如欲喷出火来。
“好!轲儿,你没有忘记深仇大恨,为父甚慰。”荆云大为激赏。
“阿父,孩儿以为秦异人此次必然从博浪沙经过,我们可以在这里伏击他。”荆轲眼中厉芒闪烁,整个人如同一头凶兽似的。
“博浪沙地势险要,适合伏击,好!就这么办!”荆云站起身,仰首向天,发出一阵畅笑声,沉声道:“秦异人啊秦异人,此番你必死无疑,我要亲眼看着你死。”
父子二人商量好,荆轲回到草庐,取出一柄巨锤,足有百多斤,提在手时如同四两棉花般轻松。然后,两父子直奔博浪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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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异人一行来到博浪沙,秦异人骑在马上,四处打量,只觉此处山青水秀,景色美丽,大是赞叹道:“此处景致不错,就是地势险要了些。”
“君上,这是博浪沙呀,历来险要。”韩非笑道。
“博浪沙?”秦异人眉头一挑,心头大跳,暗自寻思,道:“张良当年在此刺杀秦始皇,博浪锤从天而降,误中副车,差点要了秦始皇的小命。如今,张良已经被黄石收养,他自是不会再来行刺了。可是,此处地势险要,不得不防。”
“停下!”秦异人右手一挥,道:“立时派出锐士,搜索两侧。”
“君上,不用吧。”韩非有些不解,道:“此处虽然险要,也不是宵小之辈敢放肆之地。”
“难说。”秦异人摇头。
韩非的话很有道理,要不是秦异人知道张良在此行刺的话,说不定他也不会理睬。因为他带了这么多人,就算有人想要行刺,也不是那么容易成功的。
见秦异人坚持,韩非立时派出秦军锐士朝两侧搜索。
两队锐士立时朝两侧而去,仔细搜索,没过几多时间,就发现了右侧的痕迹,立时报来。
“有可疑之处?”秦异人眉头一挑,心中一动,暗道:“难道真有人要行刺朕?”
“真要有人行刺,又会是谁呢?”秦异人紧接着就有些好奇了。
张良太小,不可能行刺,秦异人还真是想不到是谁会前来行刺。
“此处痕迹甚深,此人负有重物,是个力气甚大的力士。”朱亥把地上的痕迹一通打量,沉吟着道:“这人手里有一柄巨锤。”
“朱亥,你又怎知此人有一柄巨锤?”秦异人把痕迹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出个明堂。
“陛下,臣是用锤的,对锤印特别熟悉。”朱亥把手中巨锤放下去,印迹完全吻合。
秦异人看在眼里,眼中精光一闪,道:“照这么说来,此人极为了得了。来啊,立时把附近五里之地包围起来,全面搜索,朕就不信搜不出来。”
秦军锐士得令,立时拉开一个大包围圈,开始搜索。
没过几多时间,就有了动静,打起来了。
秦异人得报,带着朱亥、翁仲、鲁句践、盖聂他们赶去,远远就看见一老一少两个人正在与秦军厮杀。老者的年岁不小了,还是独腿,却是行动迅速,一点也不象是个残废。
年轻人更不用说了,右手一柄巨锤,左手一把巨剑,锤来剑往,舞得呼呼生风,秦军锐士虽是了得,却不是对手,碰着就伤,触着就亡。
“了得!”秦异人暗赞一声。
朱亥飞身下马,握着两柄巨锤就扑了上去,手中巨锤与荆轲手中的巨锤相撞,爆发出惊天的巨响,震人耳膜,劲风席卷,两人的衣袂飘飞。
“好力气!”两人竟然拼了个旗鼓相当,同时吐气开声,赞扬对方。
荆轲很不服气,一握巨锤巨剑,又要扑上来。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如同炸雷似的声音吼道:“娃娃,你就这点儿力气,没断奶吧?”
一根精铁棍带起一片劲风,对着荆轲就砸了过来,棍未到,劲风已经吹得荆轲衣袂飞舞。
荆轲吓了一大跳,忙用中巨锤去挡,锤棍相交,只听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响起,荆轲惨叫一声,虎口流血,再也握不住巨锤,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你是谁?”荆轲力气过绝人,少有敌手,竟然在力气上不如人,他还真是不相信,如同在做梦似的,沉声喝问。
回答他的是一棍,狠狠砸在他左肩上,荆轲惨叫一声,左半边身子塌了下去。
翁仲天生神力,就是朱亥也不是对手,荆轲虽是了得,也不是翁仲的对手,要他不吃亏都不行。
秦异人把翁仲神威凛凛的样儿看在眼里,大为赞叹,暗道:“秦始皇当年为他铸十二金人,值!”
翁仲的大脚提起,狠狠落下,踩在荆轲的脸上,瓮声瓮气的道:“还没断奶的娃娃,就想对陛下不利,你吃了熊心豹子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