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寿看着眼眶红红的两姐妹,知道她们刚才李威那儿回来。
好不容易家人们聚在一块过个年,被李欣弄得一团愁云惨雾,陈寿心底也有些恼怒了。
尤其是李灵凤,自己不知道花了多久时间,让她从一个愁眉不展的少女,变成这般古灵精怪的少妇,被李欣这王八蛋一下子就给打还原形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李灵越还是有些侥幸,希望自家二哥不至于这样,便追问一句。攫欝攫欝
“东汉末年,周瑜要用火攻袭取曹操的粮草,谋士劝道‘曹操最爱烧人粮草,岂能不备’,如今竟然有人在我的地盘,撺弄李欣生事。”陈寿叹气道:“他们自以为做的隐秘,刚出河间府,我就已经知道了。来人是京兆府姚关的手下,名叫穆红,是一个谋士,一直跟在姚关左右。”
李灵凤冷声啐道:“不用怀疑,这就是他能干出来的事,为了赵齐皇室,他什么事也做得出来。这次幸亏有你,不然我爹防备谁也不会防备自家儿子。”
李灵越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握着拳头道:“他要说把爹气出个三长两短,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李灵凤牵着妹妹的袖子,道:“你武艺再高,也打不过那个狼心狗肺,吃里扒外的东西,这事我们还是得靠寿郎。”
李灵越一想,顿时泄了气,她自小有学武的天分,长成之后更是打遍西凉无敌手,唯独和二哥切磋的时候,他根本不出全力,总是轻描淡写地就把自己击败。厺厽 啃书居 kenshuju.com 厺厽
姐妹两个一同看了过来,陈寿点头道:“放心便是...”
他走到床边,握着姐妹两个的手,说道:“咱们这个家,包括岳父在内,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你们分毫。”
李灵越和李灵凤,几乎是同时歪了歪头,一起靠在他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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荥阳,路边客栈。
天色刚黑,一群人进到店内,为首一个左右看了一圈,朝后微微点头。
似这般行路小心的客商,掌柜的不知道见过多少,也不以为意,笑道:“几位打尖还是住店?”
一个随从上前,沉声道:“掌柜的开一间上房,带我去后院,我借炉灶烧一壶热水。”
“七...哦,是八个人,开一间房?”掌柜的不解地问道,他的眉心微微蹙起,嘴角有些不屑。
没有人回答他,只是说话的随从点了点头,其他人站在原地。
不知道为什么,掌柜的总觉得这伙人,和平日里来的不一样,他们就站在那儿,便有一种威压,让人喘不上气来。
他收起轻蔑之意,亲自拿着一盏油灯,带着剩余的人上去,走出柜台道:“柴房内就有炉灶,客人请随便。”
到了二楼,几个人进去之后,掌柜的关门的时候,从门缝中看了一眼,只见他们把后背的行囊解开,在地上一铺,速度快的出奇,就已经打好了地铺。
“真是一群怪人...”
掌柜的一边嘟囔,一边往下走,走到一楼,突然外面马蹄声大作。
惊疑不定的掌柜,推开店门,吓得呆在原地。
二楼的窗户砰的一下被推开,露出一个人来,看着楼下的人马。
这是一伙举着火把的骑兵,李欣打眼一看,便估摸出大概有千人...
饶是强如李欣,也有一种绝望感,这要是来抓自己的,事肯定逃不出去的。
他把手摸向腰间,穆红在他身后,脸上的惶恐表情被火光一照,已经有些发抖。
下面人群中,走出一个将领来,大声道:“少将军,弟兄们奉侯爷之令,特来转告将军一声,河间府处要地,如今又是多事之秋,少将军宜坚守本位,不该擅离职守。按罪本该将你执到京城,念在往日功劳,特许你原路返回,由我等护送。
至于同行的京兆府通判穆红,侯爷请你到汴梁一叙。”
穆红脸色大变,自己来时乔装打扮,没想到早就已经暴露。
李欣扶着窗台,道:“我等行动,皆在他的眼皮之下。”
“少将军,现在如何是好?”穆红的声音有些嘶哑,这是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人的身体的本能反应。
在房中其他的亲卫随从,却没有这个反应,他们都拔出武器,只等一声令下,就要厮杀,即使楼下的人,是他们的几百倍。
李欣眼神在火光的照耀下,阴晴不定,还在犹豫的时候,只见楼下的武将,拔出了腰里的弓箭,他本能的一弯腰,楼下喊道:“我这儿,还有令尊大人的书信一封,请少将军看后,早做决定。”
说完之后,他将一个书信绑在箭上,弯弓射向窗户。
利箭飞来,不偏不倚,射在窗下的木檐上,一个亲卫上前,拔了出来,拿到李欣跟前。
另一个点起油灯,帮李欣照着,李欣展开一看,上面只写着一行大字:你踏入西凉之时,就是西凉将士东进之日。
李欣眼睛一闭,他认得父亲笔迹,而且看得出来,这是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写的,墨点力透纸背,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无边的杀意。
“走吧...”李欣叹息道。
他太清楚西凉的人心了,即使姚关有再多的内线,也动摇不了父亲在西凉的威望。几乎所有的中低层武将,都是他一手提拔的。巘戅啃书居巘戅
大哥死后,他只要一句话,西凉军中没有一个人能违背。这是几十年年带兵打仗积攒的人望,不是阴谋诡计可以动摇的。
穆红双腿一软,很快,几个亲卫下楼,簇拥着李欣进了人群。
穆红和他的亲卫走出来的时候,大部队已经离开,剩下几十个人,看着他们。
“清点人数。”
“没错,就是他们四个,从京兆府出来,到了洛阳的时候,我们的人已经盯上了。”
穆红轻咳一声,强装镇定,道:“陈寿要如何处置我们?”
“侯爷说,找个地方埋了。”小兵口气似乎在说一间微不足道的事。
穆红呼吸急促,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姚关,你和我,还是小觑天下人了,争霸并非易事啊。”
一柄钢刀,斩断了穆红的脖子,也斩断了他最后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