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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搞事情去

    牛皋和徐庆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了大马勺。

    “我大马勺是个粗人,知道恩必报债必偿,相公的恩义你们报了吗?”

    “相公和赢官人含冤而死,你们有想过替他们洗冤报仇吗?”郭进紧紧地盯着二人,一字一字地问道:“你们不觉得有愧吗?”

    “直娘贼!”羞愧难当的牛皋破口大骂道:“你大马勺这么有种,你为何不去给相公报仇!”

    “嘿嘿,一个都跑不了。”

    大马勺咧着嘴冷笑道:“他们欠相公、张将军和赢官人的,叶相公会带着我们连本带利讨回来的。你们二位请回吧,最好躲远点,刀枪无眼,我不想伤你们性命。”

    大马勺年纪轻轻就加入岳家军,在张宪麾下听用,对于徐庆、牛皋这些军中老人还是比较顾念的。

    “牛将军、许将军。”

    冲着两个离去的身影,大马勺又补了一句:“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与其忍辱偷生,不如死的轰轰烈烈!”

    面红耳赤的牛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本阵的,大马勺的话一直在脑子中飞旋,赶也赶不走,搞得他头昏脑涨。

    大马勺还真不简单呐,这几年跟着叶治没白混,一张嘴变得其毒无比,硬是把牛皋和徐庆说的比死还难受,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怎么样,碰壁了吧。”王俊见牛皋和徐庆二人灰溜溜地回来,出言讥讽道:“非要多此一举,这不是自找没趣。”

    “王俊!”牛皋如愤怒的公牛一般狠狠地盯着王俊。

    “放肆,想造反不成!”田师中见牛皋有暴走的迹象,连忙喝道:“既然劝说无用,那就准备攻城吧,左军打头阵!”

    牛皋明知田师中在搞他,却是没有半点办法,军令如山,令行禁止,可是岳家军的优良传统啊。

    “宣抚,末将请求与牛将军一起攻城!”

    牛皋有点吃惊地看向了徐庆,这家伙主动请缨,是要和自己去送死?

    “哈哈……,好!”

    田师中知道徐庆是牛皋老铁,巴不得这两个刺头一起死翘翘,不阴不阳地赞道:“许将军不愧是军中猛将,那本帅就在此等你们的好消息。”

    “咚咚咚咚……”

    田师中一声令下,城外敲响了震天的战鼓声。

    牛皋的左军是步军,既然攻城,牛皋和徐庆俩人也只得舍了战马,牛皋手持双锏,徐庆提着大朴刀,领着一万多将士踏着鼓点朝城池逼来。

    “你干嘛要蹚这浑水,活腻味啦?”牛皋埋怨道:“何苦要把自己的性命搭上。”

    “嘿嘿,看着吧。”徐庆笑了笑,没有多说话。

    “大将军,怎么办?”肖飞问道:“打不打?”

    “不急。”

    郭进盯着缓缓逼近的左军,冷然道:“传令,所有火炮对准中军大纛,等我发令,让老丁瞄准点,一会儿给老子狠狠炸他娘的。”

    “好嘞。”肖飞兴奋地搓了搓手,领命而去。

    “大喇叭呢,把大喇叭拿来。”

    大马勺朝身边的亲卫勾了勾手,这是要练狮吼功的意思?

    不大会儿,亲兵就送来了一个用黄灿灿的铜皮卷成的大喇叭,还怪好看的。

    大马勺嘴巴对着大喇叭,鼓起充沛的中气奋力喊道:“岳家军的兄弟们!我是大马勺!”

    音浪滚滚,穿透了云霄,盖过了鼓点,连捶鼓的兵士仿佛着了魔一般,不知不觉地停了手中的鼓槌。

    “我是大马勺!岳相公帐下亲卫!”

    大马勺继续喊道:“弟兄们,你们回去吧!同是岳家军同袍手足,我不想害你们性命!你们真要是条汉子,就应该去替相公报仇!而不是手足相残!要不然相公在天之灵岂能瞑目!”

    “他娘的,乱我军心,可恨!”看到兵士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田师中不由大怒,喝道:“快擂鼓!不许停!”

    “咚咚咚……”

    鼓点又响了起来,不过和刚才相比,显得绵软了许多,没有了战鼓特有的雄浑之气,听着倒像是市井瓦子里卖弄技艺的。

    鼓点一响,牛皋和徐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不大会儿,左军就逼到了据马前,兵士开始清理据马木桩。

    “大马勺是几个意思?”见城头上迟迟没有动静,牛皋有点懵。

    “怎么,你还盼着大马勺往死里干啊!”徐庆没好气地看了白了一眼牛皋,“看着吧。”

    “大将军!”王石见郭进迟迟不发令,有点捉急。

    清理了据马,左军又逼到了深沟。

    深沟也就一丈不到,主要是为阻止骑兵突击和攻城器具逼近,兵士们早有准备,几块木板往上一搁,就搭起了临时的桥梁,攻城梯、破门锥等攻城器具顺利地过了沟。

    过了沟,城头上还是没半点“表示”,左军将士反而犹豫了,举着盾猫着腰,不知道是进是退。

    “咚咚咚……,咚咚咚……”鼓点快了三分,是催促速速攻城的信号。

    将士们没法子,只得硬着头皮往前。

    各个心里那个不得劲,就像知道有人要打自己脸,可巴掌在眼前晃来晃去,却始终不知道何时会落下。

    “噔、噔、噔……”一架架攻城梯搭在了城墙上,破门锥也对准了城门。

    麻蛋,啥情况,还没动静,说好的箭雨落石猛火油呢?

    这是打仗啊还是修房顶,打了这么多年仗,从来没遇到这么操作的啊!

    左军将士各个懵圈了,梯子架好,却不敢爬,纷纷回头看着牛皋和徐庆。

    牛皋和徐庆也傻眼了,愣在那儿面面相觑。

    “哈哈……,大马勺怂了!”见左军闲逛一般杀到城下,王俊拍掌笑了起来。

    “笨蛋!赶紧攻城啊!”田师中见城下将士各个像木头一样杵着不动,不由急得跳脚,大声催促道:“擂鼓!擂鼓!!”

    就在左军将士极为忐忑地往梯子上架脚时,“轰轰轰……”城头上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巨响。

    顷刻间,所有人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嗖嗖……”炮弹的破空声彻底掐死了鼓点。

    紧接着,所有人看到中军大纛一带眨眼间变成了末日的景象,惊天的火光、黑烟、巨响,飞溅的土石、鲜血、残肢,掀飞的人、马,还有痛到骨髓的哀嚎、嘶鸣……。

    中军已乱成了一锅粥,与生俱来的恐惧本能让所有人都争着逃离那个死亡黑洞。

    几轮炮火后,城头上突然安静了下来,整个战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牛皋、徐庆以及所有左军将士都已石化,目瞪口呆地盯着那片血腥的炼狱,连气都透不出来。

    “吱呀……”

    商南的城门居然打了开来,身如铁塔的大马勺跨着一匹极为壮健的战马,手提长枪,有如魔神降世一般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身后还跟着上千铁骑,慢悠悠地来到牛皋和徐庆跟前。

    左军将士像是被定住了身子,呆呆地看着大马勺,手上的兵刃武器仿佛有千钧之重,根本没法动弹分毫。

    大马勺神色冷峻,对半天缓不过劲来的牛皋和徐庆道:“我说过,欠相公的,一个都跑不了!上马!”

    大马勺的话如同幻世魔音,牛皋和徐庆怎么都搞不明白自己的身体居然如此“顺从”地听令上马。

    牛皋和徐庆默默地跟在大马勺左右,上千铁骑在山谷间刮起了一股凛冽的寒风。

    上万左军将士一脸懵圈地盯着随大马勺离去的牛皋和徐庆。

    咋地?

    我们到底是哪一派的?

    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拍屁股走人,这是不带我们玩了?

    幸好左军的那些统领还是有点眼力价的,当下一跺脚,一挥手,喝道:“走,快跟上!”

    搞事情去!

    一人带头,应者云集。

    上万左军就像寒风所过带起的落叶和尘土,紧紧地附在尾翼之后,涌了过去。

    惨!

    牛皋看着眼前的景象,脑子里只找到了这么一个字来形容。

    “先找田师中、王俊和傅选!其他活着的,赶紧救治!”大马勺森冷而带着警告的眼神扫着逐渐围拢而来的将士。

    这个场景是如此的怪异,所有人好像瞬间就将这场极其仓促的战争忘得一干二净。

    顷刻之间十万将士变成了“吃瓜群众”,神情低落地盯着方圆半里大小的炼狱场,心中除了恐惧,还有深深地悲悯。

    徐庆“嘿嘿”地翻身下马,把手一招,左军里闪出一些将士跟着他仔细地搜寻起来。

    现场看着是惨烈了点,不过伤亡其实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