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和楼一听,心中凉了半截,原来樊楼是嫌举来举去麻烦,故意等到最后没人竞价再出手。
“四千两百贯!”熙和楼咬了咬牙,这是他最后的极限了。
“哼,”樊楼一阵鄙夷,“四千四百贯!”
喊到这个价码,熙和楼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一签,樊楼的架势谁都看得出来,没必要死磕。
“四千四百贯第一次!”
“四千四百贯第二次!”
孙羊见第二签居然只喊到四千四百贯,不由心中不平,哼哼,你樊楼想捡便宜,没门。
老子出多少,你就得出多少。
“四千九百贯!”孙羊懒洋洋地举起了手中的木牌喊了一句,势要将价格抬到五千贯。
“你!”樊楼见孙羊居然这时候出来坏他好事,心中怎么会不知道对方的算盘,不由恨恨地盯过去一个白眼。
“四千九百贯,有没有更高的?有没有更高的。”陈有贵缓慢地举起了手中的小木锤,眼带鼓励地看了几眼樊楼。
“四千九百贯第一次!”陈有贵见樊楼犹豫,加重了些声音。
樊楼心里也没底,要是自己喊了五千贯,这王八蛋孙羊又抬杠怎么办?
“四千九百贯第二次!”
我擦,难不成我樊楼要三番两次被孙羊压一头吗,论规模财力我樊楼哪里不如你孙羊。
“五千贯!”
樊楼终于在陈有贵即将落锤时喊出了第一签的成交价。
妈的,如果你孙羊再多出一文钱,我樊楼也不跟你争了,你总不能把十签都吃了吧。
见樊楼终于喊出了五千贯,孙羊心中不由定了下来,嘴角露出得逞的笑意,然后就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陈有贵脸上的笑意更浓,有人抬杠,求都求不来,见孙羊没有再出手的意思,陈有贵心中自然明了,反正今天这一签的价码不会少于五千贯了。
第二签被樊楼以五千贯的价格收入囊中,樊楼扳回一局,也算是挽回了些面子,而且价格和孙羊持平,大家算是打成平手,没亏没赚。
第三签,又是一场竞价大战。
和第二签一样,价格喊到了四千贯,继续应价者已经寥寥无几,出四千贯的还是熙和楼。
熙和楼想孙羊和樊楼都各下一城了,这第三签总不会再横插一腿了吧。
孙羊和樊楼的心里早就有些不爽利,反正今天谁也别想低于五千得手。
“四千两百贯!”樊楼懒洋洋地叫了个价格。
见樊楼真要横插一腿,熙和楼立马没了声音。
“四千两百贯第一次!”
“四千两百贯第二次!”
见熙和楼居然认怂,孙羊心中暗骂一声,叫道:“四千九百贯!”
孙羊直接喊到四千九,意思很明显,低于五千别想。
“五千贯!”
见樊楼又出价五千贯,孙羊没有再争的意思,第三签被樊楼收入了囊中。
樊楼后来居上拿了两签,别看这两家一副肉痛的样子,陈有贵心里可明镜似的,这个价格两家都已经充分估算过的。
亏本的买卖傻子才会干,要是都五千贯,估计今天这十签两家就平分了。
到时候就他们有神仙醉,价格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寡头垄断不就是有这个好处吗。
果然,第四签又以五千贯的价格归了孙羊。
到这个时候,在座的包括熙和楼在内的掌柜们才恍过神来,原来两家打得是这样的如意算盘,真特么的阴啊。
第五签,两次铩羽而归的熙和楼也憋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喊到了五千贯,果不其然,孙羊和樊楼心有灵犀一点通似的闭目养起神来。
奶奶的,这是打默契牌啊。
如愿以偿拿下第五签,不至于空手而归,熙和楼也舒了一口气。
五签花落三家,扑买也算过半,陈有贵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叶治。
叶治微微点了点头,陈有贵会意,清清嗓子说道:“恭喜前面几位掌柜,十签已经过半,鄙人口也有些干燥,请诸位休息片刻,让我喝几口茶汤歇歇。”
五十几家竞拍,只有三家有收获,而神仙醉只剩五签,再错过就要等下一批,众人不觉暗自紧张起来,有些商家已经嘀嘀咕咕地在偷偷商议起来。
陈有贵喝着茶汤,心中暗暗发笑,治哥儿说得一点没错,金贵的东西越到后面就会越金贵,偷偷商量的商家估计是要合作竞买,两三家合竞一签,财力上更强,就能和那些领头羊掰掰腕子。
喝了一会儿茶汤,见一帮人嘀嘀咕咕商量的差不离了,陈有贵重新回到了台前。
“嘭!”
标志性的小木锤子一敲,底下全没了声响,“各位大掌柜,第六签扑买开始!”
经过串联,场上的竞价比上半场激烈多了,你一百啊我一百,很快价格又来到了五千。
五千贯就像一道坎,下半场到底能不能爬过。
“五千贯…第一次…”
陈有贵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木锤,故意拉长了声调,其实他心里和台下的竞拍者一样紧张。
“五千…”
第二个五千还没有喊完,就听到丙三号举起了木牌,大声喊道:“五千一百贯!”
“哗”的一声,全场的吃瓜群众都呆住了,价格居然突破了五千贯!
陈有贵心中一阵狂喜,只要有人起这个头,就一定有跟风应价的。
五千一百贯的叫价停了一会儿,陈有贵见没动静,果断地喊着:“五千一百贯,第一次!各位掌柜这是第六签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手快有手慢无,错过就再等一个月!”
陈有贵的一番话就像在火上浇了一勺热油,“噌”的一下,把很多人的犹豫烧的干干净净。
是啊,错过剩下的五签就得再等上一个月,自己这一趟白跑不说,而且一个月后能否吃到还不一定,他们之所以来扑买,不就是看到了神仙醉在开封超乎想象的火爆吗。
五千贯的成本肯定不会亏,至于有多少利就吃不准了,不过汴京中那些大族巨贾达官贵人的消费能力可不一般啊,一顿饭几百贯都是小意思,一坛这么好的酒花个一两百贯谁会觉得冤?
今天参加扑买的都还是开封府的人,要是汴京之外其他地方的商贾也闻风而来呢,几百家抢十签,那时候的价格要到多少?
让犹豫都见鬼去吧!
“五千两百贯!”。
“五千三百贯!”
欧耶,加油加油,看好你们哦。
“五千四百贯!”
让竞价来得更疯狂一些吧!
“五千五百贯!我日!”
大家已经杀红了眼,脏话都随着唾沫星子喷了出来。
孙羊和樊楼也看傻了眼,这吃了一杯茶的功夫,怎么个个都疯了似的,当下心中暗暗庆幸,奶奶的,幸好刚才没犹豫,五千贯一签太值了。
价格一直攀到了五千九贯的心理大关,再上去就是六千贯了!
“五千九贯,第一次!”
“五千九贯,还有没有更高的。”陈有贵举着小木锤,“五千九贯,第二次…!”
“五千九贯,第三次…成…”
“六千贯!!!”
就在陈有贵要落槌的那一刻,场下叫出了六千贯!
吃瓜群众震惊了,全场鸦雀无声,六千贯!
一坛十斤重的酒就要一户普通人家的家产!!!
喊出五千九贯的丁六号有些挫败地摇了摇头,看来是要放弃这一签。
最终,第六签以六千贯成交,价格整整又高了一千贯。
犹豫总是要付出代价的,第七签丁六号花了六千五百贯才得手,上半场没出手的肠子都已悔青。
“本次扑买只剩三签,现在第八签!”
到了第八签,没有竞拍到的更加心焦了,价格攀到了七千贯才成交。
第九签七千两百贯成交。
第十签!
最后的机会。
竞价已经如同疯狂的厮杀一般,谁都不想空手而归。
这个场面已经无力去描述,简直是丧心病狂,最终价格落到了八千贯!
陈有贵和叶治两只狐狸心里早已美的不行。
“八千贯第一次!”
“八千贯第二次!!”
“八千贯第三次!!!”
“嘭!”
陈有贵用力地敲下了小木锤,就在敲击的那一刻,只听得外面传来了一阵炸雷般急切地喊声:
“且慢!我出一万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