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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官上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韩世忠才和叶治聊起了正题。

    “韩大哥,高邮的情况如何?”

    “唉,”韩世忠叹了一口气,说道:“江淮连年战火,再好的地方也是一片赤地。宣和末时,高邮有户数上万,丁数两万余,到现在户数和丁数都不及原来一小半。兄弟,陛下对你委以重任,同时也是一个考验啊。”

    “韩大哥,最近江淮形势如何?”

    “年初金人退去后还算安稳,不过最近刘豫又有点不安分起来了。就在前几日,探马来报,说刘豫将山东百姓六十以下、二十以上尽签发为兵,并且每亩田科钱五百,看来是想在江淮一带招惹是非。”

    “那大哥这一路驻军如何?”

    “淮东一路兵马近六万,以扬州为中心,我在楚州、泗州、高邮、涟水军等地都驻有兵马,加上地方的弓箭手,应付刘豫该是绰绰有余。”

    “呼延通!”

    韩世忠突然朝席间喊了起来,只见一个身型壮硕,有点像猛张飞的人站了起来,应道:“大帅,唤我?”

    “你过来。”韩世忠朝呼延通招了招手,对叶治说道:“这是宣抚司的统制官呼延通,他领有五千人马驻在高邮,今后有什么事你就直接找他好了。”

    “呼延通,以后我兄弟在高邮的周全就交给你了。”

    “大帅放心吧,有我在,绝不让状元郎有半点闪失。”

    叶治一听呼延这个姓,打心底里就有天然的好感,从小看《杨家将》《呼家将》长大的,谁不知道杨家和呼家里出的都是忠勇的猛将。

    韩世忠也是周到,还从自己的亲卫中拨了十名佼佼者给叶治,一副誓将犊子护到底的样子。

    在扬州逗留了三天,叶治才在呼延通的陪同下,顺着运河到了百里之外的高邮县城。

    用现在话来说,叶治算是一岗双责,既是高邮县令又是高邮知军,反正这地头他说了算。

    叶治这个父母官到了高邮才知道,这里的情况真的很不好。

    长年的战乱使得人口锐减,大量的土地抛荒,高邮县城一片破败,全然没有运河商业重镇的繁华和富庶,县衙也是破破烂烂的,乍一看,还以为是间破庙。

    到了衙门,安顿下来,叶治就召开了第一次干部职工大会,一点名发现拢共才十几号人。

    我靠,这也太扎不住台型了吧,后世那种前呼后拥的感觉呢,我这个堂堂的地市级一把手,怎么连个后世的股长都不如。

    不过这也正常,见怪不怪。

    江淮一带连年打仗,大多数地方机构缺员严重,很多地方的官员一有动静就跑路,以致于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和治理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高邮原来是望县,按规定,望县设有令、丞、主簿、尉各一人。高邮的县丞、主簿、县尉倒都还在,加上衙门里的书记、差役、牢头总共就十三、四个人,也难怪叶治有不如股长的感叹。

    现在高邮由县升为军,可除了他一个知军,包括通判以下的幕职官和诸曹官通通没有,他是典型的光杆司令一个。

    唉,这样的队伍不好带啊,伤脑筋。

    县丞叫朱开,一个黑黑瘦瘦五十来岁的老头,身子有些佝偻,须发都已花白,样子和上辈子看的古装电视剧里那些个在基层摸爬滚打了几十年,晋升无望又没捞油水的苦哈哈一般无二。

    不过,朱开是本地正儿八经的贡士出身,只不过省试屡试不第,又没捞到特奏名,只能干基层。

    这样不贪不占、踏踏实实,而且对地方的情况无比熟悉的人,绝对是个宝啊,只要解决了他最重要的职务晋升问题,就一定能激发出万丈的工作热情来。

    主簿叫高平,四十来岁,看上去也挺老实本分,不是什么喜欢招惹逢迎的人。

    县尉叫李秀,三十出头,高高大大,长相却不秀气。

    行吧,认识了你三个就差不多了,领导嘛,只要抓住中层干部就行。

    “朱县丞,高邮的情况先简单给我讲讲吧。”

    初来乍到,先摸清情况是第一要务。

    “大人,高邮除县城外,还有临泽和三墩两镇,全县现有户数四千一百二十六户,丁九千八百一十一口,较宣和末少了六成。本地生业以耕种为主,县中有新开湖,亦有不少渔民。高邮自古为邮亭通路,又因运河之利,商贸兴盛,但自建炎以来,连岁用兵,南北往来贸易渐衰。”

    “嗯,”叶治满意地点了点头,朱开一开口就挺合自己胃口,说话不拖泥带水,言简意赅,该是个干吏。

    “我在城中看到不少流民,这是从哪里来的,县内大概有多少?”

    “回大人,城内的流民大多是从山东逃过来的。”朱开回答道:“具体数目没有统计过。”

    “这流民难道是刘豫签兵,刻剥所致?”

    “大人所言甚是。”

    “那县内治安如何?”

    “回禀大人,”主管治安的县尉李秀说道:“县内治安还算是好,就是流民在城内,偶有窃盗发生。”

    “境内百姓生活如何?能否安居?”

    主簿高平抢着禀道:“大人,现如今百姓的日子和以前自然没法子比,比较艰难,幸好年初朝廷下旨免除高邮楚州等地十年之赋,百姓图个温饱还是可以的。”

    “嗯,江淮一带皆是膏腴平野之地,如能让百姓休息,专心生产,不出几年,定能重新富庶起来。”

    “大人所言甚是,现在最怕的就是打仗,一打仗百姓就没有活路了。”

    “县里土地抛荒严重吗?可以开垦的荒地多不多?”

    叶治的几句话都讲到了关节处,朱开心中不免对他高看了几眼,看来这个状元郎不是五谷不分、五体不勤,只会读书的绣花枕头。

    “启禀大人,高邮的丁口较之以前少了一大半,有主的抛荒田地着实不少,估计有十之四五。高邮都是平野,水网密布,这可供开垦的荒地就更多了。”

    “嗯,”叶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明日就劳烦你们几位陪我去转转,看看乡情民风。”

    朱开一听眼睛一亮,赶忙应道:“遵大人命。”

    “我初来乍到,高邮的事情需要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大伙儿有什么好主意大可放心跟我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看诸位都是勤政爱民的好官,从今往后我等要更为勉力。”

    叶治运用起成功学那一套,对团队进行了激励。

    “我等定当尽心竭力。”

    “好,高邮虽然升了军,可这人马却没有增加,好在除了通判,幕职和诸曹,本官还是有权任命的。”

    听叶治这话一说,众人不由精神一振,这状元郎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莫不是要给我们加官?

    “朱县丞。”

    “大人。”

    “你就任本军签书判官厅公事,不过这个县丞还要暂时兼着。”

    “轰隆隆。”

    一道闪电划过朱开的天际线,老夫几十年原地踏步的事情就这样解决啦?

    朱开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全身的细胞都在欢呼、跳跃、歌唱,整个人顿时年轻了二十岁,身子也挺直了,脸色也有了红光。

    “多谢大人提携!”朱开激动地朝叶治行了一礼,道:“今后唯大人马首是瞻!”

    叶治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招还真特么管用。

    “高主簿。”

    一听叶治点到自己,高平兴奋地应道:“大、大人,属下在。”

    “你就任本军录事参军兼本县主簿。”

    “多,多谢大人恩典。”高平激动地话音都有点抖了。

    “李县尉。”

    “大人!”

    “你就权本军巡检兼本县县尉。”

    “卑职多谢大人恩典。”

    手里有官帽子就是爽利啊。

    连县衙里的小书记都给了个参军,害得人家高兴地差点瘫倒在地。

    就是差役和牢头好像没什么实质性的变化,不过也许人家不这么想,从县衙的差役牢头变成州衙的差役牢头,这档次不也蹭蹭地往上冒了吗。

    你们能这么想就好,嘿嘿。

    “大家都要管好各自的差事,告身待本官向朝廷报备后再发。朱签判。”

    “啊,大、大人。”朱开一下子还不适应签判的身份,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看这衙门也是年久失修,赶明你雇点人手,把破烂的地方整修、整修。”

    “可,可…”面对叶治交待下来的第一件差事,朱开很是为难,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禀。

    叶治看着朱开的窘迫样子,笑着问道:“是不是账上没钱?”。

    朱开伸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连忙应道:“是,是,大人料事如神。”

    “不妨事,钱我这里出了,你只管去办,钱你找陈立行要。”

    陈立行跟了叶治这两年见了世面,办事越来越干练得力,所以叶治就把他带在身边,总是需要个知根知底的自己人,陈立行也算是吃上了国家饭。

    见叶治要自己掏腰包修衙门,众人差点惊掉下巴,从来都是官长揩公家的油,假公济私往里捞的,还没见过假私济公,自己主动往外掏的。

    状元郎是钱多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