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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望湖楼

    陈有贵找先生选的开张吉日是正月二十八。

    酒坊酿出来的第一批酒经过勾兑陈放,已经达到了上市的要求,叶治特意给取了一个非常唬人的名字:神仙醉!

    建好的主楼叶治去看过一次,那绝对可以算是数一数二的气派。

    主楼直对西湖,宽达五间,进深达八丈,高三层,巍峨高耸,雕栏画栋,青瓦屋面,朱色单檐,双层歇山顶,整个建筑宏丽古雅。

    登楼凭栏,取山形,临碧波,借摩崖,一湖胜景皆来眼底,“天容水色绿净,楼阁镜中悬”,几与湖光山色交相辉映。

    歇山顶下栏檐正中央高高悬挂着一块硕大匾额,上书“望湖”二个描金大字,此楼就唤作“望湖楼”。

    (真实的望湖楼现位于断桥东、保俶路西侧,傍湖而建,又名看经楼、先得楼,始建于北宋乾德五年(967),为吴越王钱俶所建,到宋时易名为望湖楼。望湖楼凭借湖山胜处的极好位置,引来历代无数文人墨客的题咏。苏东坡在杭任官时也喜欢在望湖楼游乐,还写下了脍炙人口的《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楼醉书》七言绝句:“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望湖楼也因此而名重天下。)

    按照设计,除了主楼外,还有两座高两层的副楼,通过回廊与主楼相连。整个正店除了三幢主体建筑外,还有不少假山飞泉小池方塘点缀其间,不过这些建筑还在施工。

    完工后的正店可容三百席,此等规模和最有名的官营正店丰乐楼已经不相上下。

    开业典礼叶治并没有去,因为选的日子不是休沐日。

    据事后陈有贵描述,这个开业典礼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热闹最出彩的一次,彩旗招展、锣鼓喧天、车如水马如龙,场面相当的壮观。

    最最重要的是神仙醉一炮而红,世人哪喝过这般浓烈香醇的美酒,别说喝了,就是闻一闻也感觉浑然欲醉。

    神仙醉的价格是叶治亲自定的,一壶两贯钱,这价格和后世叫那个什么台的酒差不多。

    梁红玉和陈有贵曾提出是不是定价太高了,叶治笑着摇了摇头,这酒的定位就是高端消费品,能消费的起的,非富即贵,还能在乎你卖多少钱?

    你卖的便宜了,人家反而会觉得档次不够,不乐意嘞,两贯一壶都算是良心价。

    果不其然,两贯一壶,生意还是好到爆,看来还是低估了临安大款们的消费能力。

    可惜主楼止有一百多席的接待能力,幸好叶治早预见了这种情况,事先就准备了排队取号系统,场面总算没有失控。

    第一天就一直营业到了夜里两点,这还是因为第一批酒卖光的原因,要不然非得搞到天亮为止。

    从那天以后西湖边就出现了另一道胜景:望湖楼前排队吃饭。

    还有就是经常有喝多的往湖里喷泉,不仅肥了湖里的鱼虾蟹,而且形成了一个独特的景观,只要一有人趴在湖边,鱼儿就自动涌过来等直播,还有不少鱼儿吃醉了翻肚白,唯一可惜的,就是白瞎了这么金贵的好酒。

    不过养肥了的鱼虾蟹,抓上来,又是一道待客的好菜,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

    正月二十八确实是个好日子,望湖楼开业迎宾财源广进,而金兀术也挑了这个好日子兵发大散关。

    大散关乃陈仓道上第一关,在宝鸡南郊四十里的秦岭北麓,为周朝散国之关隘,故称散关,关中四关之一,自古为川陕咽喉。

    从战略位置上讲,大散关与仙人关相距有二百里,过于前凸,后援难继,尤其是在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想要固守难度很大。

    而仙人关不同,仙人关已在秦岭腹地,战略纵深足够,边上又有白水关、七方关互为犄角,前又有铁山捍卫,其间地势之险更甚大散关。

    因而吴玠在判断敌我形势后,果断作出战略收缩的决定,准备集中兵力在仙人关一线与金兀术大军决战。

    因此,驻守和尚原的吴璘撤回七方关,大散关一线的大部分兵力也撤回仙人关。毕竟自己的人马相比太少,如果不集中兵力于一点,那就只有一个下场:被金兀术逐个击破。

    事实再次证明,吴玠又对了。

    ……

    “杨政!”大战在即,吴玠一日三次到关前巡视。

    “大帅!”

    “传令下去,让弟兄们抓紧干,大散关可撑不了多久,还有,即刻派人去铁山将栈道给毁了。”

    仙人关右侧有一块不小的平地,前宽后窄呈喇叭状,吴玠取名为杀金坪。

    吴玠为了加强防御纵深,令兵士在杀金坪上修建一道营垒,作为第一道防线。山上别的东西不多,就是树木石头多,修建营垒可以就地取材。

    “报!禀报大帅,七方关吴将军有书信到。”

    吴玠取出书信一看,吴璘也是为杀金坪上的防线操心,这杀金坪前宽后窄,第一道防线营垒过长,就会分散防御力量,这样对防守是相当不利的。

    吴璘建议在第一条防线之后,也就是杀金坪后端狭窄险阻处修建第二道营垒,作为第二道防线,这样的话连同仙人关就形成了三道防线,有了足够的防御屏障,足以将金兀术挡在关前。

    吴玠心中不由暗暗赞许,吴璘的建议确实指到了点子上。

    “田晟!”

    “末将在。”

    “去多调派些人手,在杀金坪隘口处修建第二道营垒,务必抢在金人来犯前将两道营垒都建好。”

    不出吴玠所料,兵力严重不足的大散关几乎没有给金兀术造成太大的阻拦。

    就在两道营垒建好后的第二天,斥候来报,金兀术的十万大军已到仙人关十里外的铁山,幸好吴玠已命人毁去铁山栈道,使得金兀术人马堵在栈道前一时不得寸进。

    金兀术望着毁断的栈道是一筹莫展,仙人关虽然已近在咫尺却也只能望而兴叹。

    “大王,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快讲!”

    “对面有宋军把守,要重修栈道已是不可能,于今之计只有凿山开道这一个办法。”

    “凿山开道?能行的通吗?”

    “大王,我看这铁山只有栈道这一面是断崖,其它各处虽多高岭峭壁,却还是能凿出要一条路来的。”

    “好,那事不宜迟,刘将军。”

    “末将在。”

    “你即刻命本部人马凿山开道,不得迁延。”

    铁山之所以叫铁山,就是因为这山尽是石头,而且石头坚硬如铁,故而得名。

    不久,铁山间就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凿石之声,日以继夜,仙人关上几乎清晰可闻。

    ……

    “看来铁山也挡不了金兀术多久,杨政,你火速派人前往七方关,让吴璘即刻率军来援。”吴玠叹了一口气,说道:“一场恶战厮杀又要开始了,希望吴璘能在金兀术过铁山前赶到吧。”

    吴玠还是低估了金兀术开山的能力,只用了一昼夜,金军就凿出了一条小道过了铁山,沿着铁山东岭而下,将仙人关围了个水泄不通。

    吴璘接到驰援军令后,从七方关星夜兼程赶往仙人关,但还是慢了半步。

    “大王,探子来报,阶州方向有宋军人马来援。”

    “谁的队伍?”

    “据军旗来看,应该是吴玠的二弟吴璘的人马。”

    “是他!”

    一提到吴璘,金兀术就恨得牙痒痒,和尚原之败仿佛还在昨日,金兀术下意识地摸了摸屁股,转身对韩常道:“传我军令,让刘夔率人马务必将吴璘挡在关外,绝不能让他突进关去与吴玠会合。”

    而此时沙金坪第一道营垒前已是杀得天昏地暗,吴玠亲率万人死守,统制官郭震守南寨,杨政守北寨,吴玠居中当其冲。

    而金军也好像吃了药似的,不要命地猛攻,整个防线都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大帅!”

    “何事?”

    “吴璘将军已到关外,但为金人所阻,难以突围入关。”

    听到这个消息吴玠也是忧心如焚,整个仙人关加上杀金坪也就巴掌大的地方,金军来了十万大军,几乎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吴璘想要突围入关绝非易事。

    吴玠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现在金人攻势如潮,整条防线都在硬顶,根本没法子分身派人去接应吴璘,只能靠他自己了。

    “报!大帅,南寨吃紧!”

    吴玠一听,大吃一惊,第一道营垒不会这么快就被攻破吧,南寨绝不容有失,要不然就成溃堤之穴。

    “田晟,你带五百人去南寨,一定要把金人给打下去!”

    “末将遵令!”

    随着田晟五百生力军赶到,南寨的局势才重新稳了下来。

    第一日鏖战,从日出杀到了日暮,第一道防线总算是硬生生地把金兀术的大军成功地挡在了营垒之外。

    而吴璘却非常难受,无论如何左突右冲始终冲破不了刘夔的封锁,白天不行,夜里也不行,金军的防备就像防贼一样。

    他的人马还不能择地驻扎,要不然被刘夔的人马一围,那就彻底没戏。

    所以吴璘只得没日没夜地带着人马打游击似的,东放一枪,西放一炮,但是不管怎么样,一连数日都是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