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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朝思暮想的杭州

    决意南巡后,赵构不敢在镇江多加逗留,毕竟金人与自己只有一江之隔。

    赵构也是绝,既然有些人这么想留在镇江,那就成全你们。

    他命朱胜非留守镇江;任命吏部尚书吕颐浩为资政殿大学士、江淮制置使;都巡检使刘光世为殿前都指挥使,担任行在五军制置使,驻扎镇江府,控扼长江口;主管马军司杨惟忠节制江东军马,驻扎江宁府。

    当日夜里,早已吓破胆的赵构连夜启驾前往常州。

    赵构在常州也不敢多作停留,现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离金人越远越好,越快越好。

    在常州歇息了一日,赵构再次启驾往南,心急火燎地往杭州赶。

    杭州是京杭大运河的起点,江南河一段起自余杭,沿秀洲、平江一路北上到无锡、常州、镇江,一路畅通,交通十分便利。

    从战略位置上而言,平江和秀洲是杭州的最后门户,平江和秀州若不保,任杭州有重江之险也是危如累卵。

    赵构虽然胆子小了点,却也不是酒囊饭袋,要想在杭州安安稳稳待下去,就要牢牢守住平江、秀州不失。

    到吴江县后,赵构对两江防御做了一些调整:从镇江调回朱胜非,让他兼御营副使节制平江府、秀州控扼军马,礼部侍郎张浚为副职,留王渊守卫平江,给自己上了双保险。

    初十,赵构到达秀州。

    赵构命吕颐浩经制长江,任命龙图阁待制、江州知州陈彦文为沿江措置使。

    十一日,到达崇德县。

    赵构拜吕颐浩为同签书枢密院事、江淮两浙制置使,让他率二千人的部队还屯京口(即镇江,京口瓜洲一水间,与瓜洲隔江相望)。

    又命御营中军统制张俊率军八千守卫吴江,吏部员外郎郑资之为沿江防托,监察御史林之平为沿海防托,招募海舟守卫要道。

    另一方面,为平息金人怒火,赵构任命忠训郎刘俊民为合门祗候出使金军,卑辞求和,天真地希望金人能放自己一马。

    十三日,赵构终于到了朝思暮想的杭州。

    杭州在周以前,属扬州之域。夏禹南巡,大会诸侯于会稽,曾乘舟航行经过这里,并舍其杭(“杭”是方舟)于此,故名“余杭”。另一说是,禹至此造舟以渡,越人称此地为“禹杭”,其后,口语相传,讹“禹”为“余”,乃名“余杭”。

    秦统一六国后,在灵隐山麓设县治,称钱唐,属会稽郡。《史记·秦始皇本纪》中记载:“三十七年十月癸丑,始皇出……过丹阳,至钱唐,临浙江,水波恶……”这是史籍最早记载“钱唐”之名。

    西汉承秦制,杭州仍称钱唐。新莽时,一度改钱唐为泉亭县;到了东汉,复置钱唐县,属吴郡。此时,杭州农田水利兴修初具规模,并从宝石山至万松岭修筑了第一条海塘,西湖开始与海隔断,成为内湖。

    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杭州属吴国的吴兴郡,归古扬州。东晋咸和元年(326年),印度佛教徒慧理在飞来峰下建了灵隐寺,是西湖最古的丛林建筑。

    隋开皇九年(589年)废郡为州,“杭州”之名第一次出现,下辖钱唐、余杭、富阳、盐官、于潜、武康六县。开皇十一年,在凤凰山依山筑城,周三十六里九十步,这是最早的杭州城。大业六年,杨素凿通江南运河,从江苏镇江起,经苏州、嘉兴等地而达杭州,全长400多公里,自此,拱宸桥成为大运河的起讫点,促进了杭州经济文化的迅速发展。

    唐代,置杭州郡,旋改余杭郡,治所在钱唐。因避国号讳,于武德四年(621年)改“钱唐”为“钱塘”,辖钱塘、盐官、富阳、新城、余杭、临安、于潜、唐山八县。

    五代十国时期,吴越国偏安东南,建西府于杭州。在吴越三代五帝共85年的统治下,杭州发展成为全国经济繁荣和文化荟萃之地。欧阳修在《有美堂记》里有这样的描述:“钱塘自五代时,不烦干戈,其人民幸福富庶安乐。十余万家,环以湖山,左右映带,而闽海商贾,风帆浪泊,出入于烟涛杳霭之间,可谓盛矣!”吴越王钱镠在杭州凤凰山筑了子城,内建宫殿,作为国治,又在外围筑了罗城,周围70里,作为防御。据《吴越备史》记载,这个都城,西起秦望山,沿钱塘江至江干,濒西湖到宝石山,东北面到艮山门,以形似腰鼓,故又有“腰鼓城”之称。

    吴越王重视兴修水利,引西湖水输入城内运河;在钱塘江沿岸,采用“石囤木桩法”修筑百余里的护岸海塘;还在钱塘江沿岸兴建龙山、浙江二闸,阻止咸水倒灌,减轻潮患,扩大平陆。动用民工凿平江中的石滩,使航道畅通,促进了与沿海各地的水上交通。

    北宋时,杭州实际管辖两浙西路。淳化五年(994年),改军号为宁海军节度。大观元年(1107年)升为帅府,当时人口已达20余万户,为江南人口最多的州郡之一,经济繁荣,纺织、印刷、酿酒、造纸业都较发达,对外贸易兴盛,是全国四大商港之一。杭州历任地方官,十分重视对西湖的整治。元祐四年(1089年),苏东坡任杭州知州,再度疏浚西湖,用所挖取的葑泥,堆成横跨南北的长堤,上有六桥,堤边植桃、柳、芙蓉,使西湖更加美化。又开通茅山、盐桥两河,再疏六井,使卤不入市,民饮称便。经过北宋150多年的发展,到了南宋时,杭州进入鼎盛时期。

    到杭州第一件事,赵构就是要尽快平息内外怒火,挽回士庶之心。

    十四日,也就是到杭州的第二天,套路满满的赵构就下诏罪己;同时访求直言,让全天下人给他提意见;减掉仪物衣食用度,让用不着的宫人下岗,不过奢靡的生活,活脱脱一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样子。

    十六日,赵构又降下恩诏文告,赦免杂犯、死罪以下的囚犯,召还被贬斥的士大夫,不过只有李纲不赦(当时李纲已被贬谪万安军(今海南万宁))。

    为何独独李纲不赦,原来这是黄潜善的计谋,用处罚主战最力的李纲,来向金人谢罪,真是用心良苦。

    十八日,赵构在越王钱镠的凤凰山子城举行了驻跸杭州后的第一次朝会,迪功郎以上的官员都上朝参见。

    此次朝会的用意很明显,赵构既然做足了戏码,又是罪己又是大赦,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现在该轮到大臣们拿出点诚意了。

    诸位大臣都是官场老手,心知肚明,所以朝会一开始各个抢先发言,纷纷夸赞赵构还是非常英明神武的,自己对赵构是一如既往地仰慕和忠心。

    赵构对群臣的表现非常满意,听完群臣的剖白,赵构悠悠叹了一口气,极为自责地说道:“国家遭此大变,百姓涂炭,罪在朕躬,朕愧对列祖列宗,愧对二圣啊。”

    说到痛心处,不免又拿衣袖擦了擦眼角。

    各个官场老油条见赵构再次自责,自然心领神会,朝会要进入第二个阶段:找几个背锅的。

    国事糜烂如此,总不能是皇帝一个人的责任吧,况且我们的皇帝还是英明神武的,只不过受了奸臣的蒙蔽而已,拿谁当这个奸臣呢。

    其实大家都想好了理想的对象:黄潜善和汪伯彦。

    这两人是赵构的左膀右臂,自持赵构宠信,秉政弄权,朝中诸公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只不过没什么机会。

    现在好了,天下汹汹,总要推两个出来堵天下藉藉之口,刚好这两人在老百姓眼里就是典型的奸臣。更妙的是,赵构扬州遇险逃命,这两人居然不在身边护驾,直到今天,这两人还没有赶到杭州城,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谁先开这个口是有讲究的,抓小辫子、提意见、捕风捉影、参劾大臣,那是台谏的本职。

    台谏的老爷们自然明白,此番要轮到自己出马了,台谏品秩虽不高,哼哼,可不代表咱家能被无视!

    看咱家如何将你们这些平时高高在上的三省相公们打落尘埃。

    “陛下。”

    台谏老大御史中丞张徴出了班,好戏开锣了,“陛下切莫自责,国事如此,非陛下不明,而是朝中奸臣持柄,蒙蔽圣听,以致陛下蒙尘。”

    张徴的几句话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响应,张徴精神一振,朗声道:“陛下,臣参黄潜善、汪伯彦专权误国之罪!”

    还未等赵构开口,张徴就洋洋洒洒列数黄潜善、汪伯彦大罪二十条。

    天呐,二十条大罪,都够死多少回了,看来张徴下足了功夫,早就备好了功课。

    “陛下,”张徴足足花了一刻钟,列数二人二十大罪,最后义正辞严道:“黄汪二人猥持国柄,嫉害忠良,以致陛下蒙尘,百姓遭此奇祸,天下怨怼、中外切齿,请陛下罪斥,以谢天下。”

    “请陛下圣断!”

    张徴话音刚落,台谏的一帮人,齐刷刷地拜倒在地。

    自古台谏参劾,不死也得脱层皮,看来黄汪二人凶多吉少,关键人家还不在场,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果不其然,朝会后没几天,还在赶来杭州半路上的黄潜善和汪伯彦就接到了贬斥的诏书。

    黄潜善被贬责到英州安置,谏官袁植请求斩黄潜善于闹市,以谢天下,赵构不许。汪伯彦运气比黄潜善好些,被贬职居住在永州。

    罢免了黄汪二人,又做足了一副痛改前非的戏码,赵构以为苦日子快到头,能睡几天安稳觉,可没想到是,更大的风暴接踵而至,让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