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俊收到袁孝杰的奏报后,气的破口大骂,因为白登山这地方对于汉人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好地方,在后世,汉高祖刘邦就是被匈奴的冒顿单于困在了这个地方,最后还是靠着陈平贿赂阏氏才逃过一劫。
李俊很想下一封圣旨,让娄重谨慎行事,但从高阙到长安,即使有信鸽,也得需要四五天时间,现在估计白登山那边已经开始打起来了,无奈之下李俊只好下令细柳军易川全力前进,哪怕最后娄重失败了,有细柳军在,河套的局势不会糜烂。
寂寞这种感觉有时候来的莫名其妙,即便是在人头涌涌的欢宴中,它也会不请自来。
一个寂寞的人,眼神是冰冷的,即便脸上挂着笑意,身处闹市也觉得普天之下只有自己一人。
魏延很害怕这种感觉,因为自从自己在长安被剥夺了世子之位后,很长时间内,魏延都是身处这种环境中。
但往往在这个时候,魏延是最冷静,最为清醒的,孤独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能依靠的也只有他自己,所以,这个时候,他对世界的认知也是最清楚的。
魏延到了白登山,并没有像娄重交代的那样主动出击,而是大修工事,一万人去埋伏十万骑兵,也不知道娄重是怎么想的,反正魏延觉着自己不会做这种傻事。
一层夯土,一层芦苇,魏延用最简单的办法制作了一道简易的长城,还别说,当长城建起来后,唐军的士气大增,因为在唐人眼里,长城就是他们的保护神,有了这道长城,胡人不敢轻易南下。
魏延站在白登山上瞅着远处的草海子,一道白亮亮的小河将草原劈成两半,那里是北辽人的地盘,远远望去,半青半黄的草原上到处都是牛羊,不时地有北辽人小股的骑兵在草原上游荡。
魏延命令众军做好准备,北辽人已经来了,这次魏延带出来的军队战马虽然很多,一人两骑,但真正的骑兵却只有三千余人,剩下的都是一些骑在马上的步兵。
所以魏延这次不准备打野战,准备打一场防守战。
白登山上长着密密麻麻的森林,又有很多碎石,所以檑木滚石都不缺,魏延有信心让耶律宗康在白登山多留一些血,至于撤退就更不成问题了,自己有这么多战马,亡命的跑也就是了,反正这里离高阙也只有两天路程。
耶律宗康来到山前,看着已经做好防御的魏延,一挥马鞭豪气云干的说道:“勇士们,三天拿下这座山头,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有,杀光唐狗,一个不留。”众将怒吼道。
见士气可用,耶律宗康一挥马鞭,数万北辽战士便下马拿着盾牌冲了上去,与北辽人刚一接触,魏延便感觉不对劲了,这他么的有点疯狂啊,压根不像之前遇见的北辽兵啊。
魏延不知道的是这群人是一群弃徒,他们除了前进给自己找出一条活路来,已经别无他法啦。
看着岌岌可危的土长城,魏延连忙吩咐道:“告诉兄弟们,在山林中布置机关,挖地洞,说什么咱们也得顶住五天啊。”
“末将遵命。”亲兵连忙答应道。
此时高阙城,娄重看着白登山方向的狼烟,不禁重重的一拳砸在墙砖上,娄重并没有想要魏延等人去主动出击,毕竟这次有十万北辽人呢,而且还是心存死志的,这样的敌人最可怕,娄重之所以让魏延在白登山驻防,就是想打击一下北辽人的士气,现在看来情况并不好,短短两天时间,魏延的求援使者已经来了两拨啦。
这时娄重身后传来了焦急的脚步声,娄重不要回头看也知道是谁,除了袁孝杰这个菜鸟,一般人的脚步不会这么急切的。
袁孝杰来到娄重身后,抱拳说道:“大帅,末将请求出兵救魏延等人回来,要是再打下去,魏延那一万人是吃不消的。”
娄重头也不回冷哼一声道:“这是打仗,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魏延等人的任务很重要,只要他们能在白登山坚持五天,那么北辽人的补给与士气就会出现大问题,到时候我等便可以一举歼灭,军司马回去管好自己的事,要是影响了大军的士气,本帅拿你是问。”
袁孝杰被娄重这么一番抢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恨恨的一甩袖子,便去了辎重营,无论如何,虽说军司马的权利也很大,但是战时还是娄重这个主帅说了算。
白登山上,魏延正在看着北辽人骑着高头大马往外拉木桩,对付装备简陋的北辽人的法子很多,比如地面上那些被魏延他们栽进地面很深的木桩子就是一种。
很多技艺高超的北辽人用套马杆套住木桩,然后纵马狂奔,希望把那些阻碍他们前进的木头桩子全部拔掉,结果造成的唯一战果就是让自己人仰马翻。
然后聪明的北辽人就联合了四五个骑兵,同时套住一个木头桩子,然后用力地向外扯。
不知道为了什么,这些北辽人的配合不是很好,他们用力的方向不一致,导致四五匹战马一起翻倒在地。
这个工作北辽的前锋队伍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晨才完成,看着所有被拔出的木桩,北辽人骑在马上奔腾欢呼着,魏延不禁感觉有点奇怪,这有什么好欢呼的,拔出了这些木桩,前面还有一座土长城呢,虽说两面战场上的土长城已经被损坏了差不多啦,但是在正面战场上,他们还没来到城墙下呢。
北辽人的欢呼声像魔音一般刺耳,魏延决定结束这个闹剧,魏延上马挺枪而去。
他身后紧跟着五百名同样的勇士,在他冲锋之时,也加快了马速,这支气势如虹地队伍,直闯入迎面而来的敌军之中。
魏延手中的战矛,再一次扬起,这一次,长矛的尖刺重重的轰击在北辽骑兵的胸口,长矛钻进了身体,却牢牢地卡在那个北辽人的肋骨上。
他松开枪杆,如果再不松开,枪尾就会撞击在他的身上,战马咆哮一声,继续加速,魏延轻轻地拨弄一下枪杆,让枪杆横在他的胸前,用蛮力硬生生的将枪杆推向前方,他的身畔顿时爆起一片血雨,那个中枪的北辽骑兵居然被他的长枪从中间撕开。
魏延的大军轻易的撕开了北辽先锋军的口子,三千北辽骑兵在五百大唐骑兵的打击下,逃之夭夭。
看着身后又有大军冲来,魏延带着五百骑兵原地不动,傻傻的等着,耶律宗康看见这个场景冷笑道:“这群唐人真是太自大了,传令下去,此战不留俘虏。”
“诺。”传令兵立刻跑去传令。
等到北辽大军来到近前,魏延冷笑一声,从怀里拿出了火药弹,往北辽的队伍里一扔,顿时前面的北辽骑兵被炸的一个人仰马翻,魏延大声喊道:“走,回山,不可恋战。”
魏延等人重新回到了白登山上,虽说这次在正面战场上打败了北辽人,但是两面却被北辽人给完全占领了,这样唐军可以辗转的地方顿时小了很多,一万余人完全被困在了白登山下,唯一的一条后路便是那片森林。
这时突然箭如飞蝗,不过,这一次却是北辽人的箭雨,这些习惯在战马背上开弓射箭的北辽人技艺确实了得,两千余人一起开弓,居然在短时间内形成了一片箭雨。
魏延只好继续带着大军退往城墙后面,就这样,还有数百战士死在了这场箭雨中,看着全军都退回了土长城下,魏延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