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宗康并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除了爱慕虚荣、胆小怕事外,其它方面还算可圈可点,要不然他也不会从耶律材十几个儿子中脱颖而出成为太子,后来萧打虎用自己的命洗去了耶律宗康身上爱慕虚荣这个毛病,被刘陵又陷害了一次,耶律宗康胆小怕事的毛病也没了,现在的耶律宗康自认是无敌的。
耶律宗康当了十几年的太子,手下也有一部分自己的亲信,再加上北辽祖制,太子可以设立自己的部族兵,所以耶律宗康来到靠近河套的沙洲城时,手下很快便聚集起了十万军队。
当耶律材知道耶律宗康私自逃走的时候,勃然大怒,本想御驾亲征来解决这个不孝子,但被耶律楚给劝住了,耶律材没有派大军来沙洲,而是只派了一个使者来见耶律宗康。
这个使者耶律宗康很熟悉,是自己的亲舅舅,萧打虎的弟弟,现任萧家家主的萧打哒,萧家在北辽是个很特殊的家族,因为基本上每个皇后都是出自萧家,所以萧家又有“凤族”之称。
萧打哒一路上风餐露宿的来到沙洲城,连身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去见耶律宗康了。
萧打哒来的时候,耶律宗康正在与众将议事,听见萧打哒求见,耶律宗康有一丝失神,这时耶律宗康的头号大将浮屠站出来说道:“太子,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末将希望太子可以坚持走下去,末将等与太子生死与共。”
“末将等与太子生死与共。”众将也立刻附和道,耶律宗康从众将的神色可以看出这些人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他们都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如果自己死了,按照祖制他们都会被殉葬的,所以为了博一下生路,众将只好跟随耶律宗康一直走到底。
耶律宗康的神色重新变得坚定起来了,让诸将都退下,只留下了浮屠一人,然后冷冷的说道:“宣萧打哒进帐。”
萧打哒进了大帐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耶律宗康缓缓说道:“舅父,你是来帮孤的么?如果不是,就什么话别说,请回吧。”
萧打哒愣了一会苦笑道:“老臣的来意太子应该清楚,何必明知故问呢?现在看来老臣说什么都没用了,既然如此,那老臣就告辞了。”
“舅父,就不能考虑一下留下么?”耶律宗康用希冀的眼神看着萧打哒说道。
萧打哒的眼泪不自觉便流了下来,萧打哒哽咽的说道:“太子,老臣无能,不能像大哥那样,可以抛弃一切,老臣身后还有整个萧家,所以请太子不要为难老臣了。”
提起萧打虎,耶律宗康的心也是一痛,耶律宗康失望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二舅父回去祭祀大舅父时,告诉大舅父,宗康不孝,日后不能去大舅父坟上祭祀了,请大舅父不要怪宗康。”
“不会的,不会的,你大舅父最是疼你……”萧打哒哭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萧打哒转身离去,这时浮屠突然暴起,拔起剑手起刀落,萧打哒的人头便滚落在地了,这一幕转瞬间完成,耶律宗康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就只见萧打哒倒在了血泊之中。
耶律宗康怒吼道:“浮屠,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的舅父啊?”
浮屠将剑扔下,跪在地上请罪道:“太子恕罪,萧打哒此人素有才名,既然他不想为殿下做事,那放他回去,很有可能会放虎归山,末将也是不得已为之。”
耶律宗康一脚将浮屠踢倒在地冷笑道:“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什么意思孤知道,你不就是怕孤与父皇讲和么?孤是父皇的亲生儿子,只要投降,说不准还能保住一条命,但你们父皇是必杀的,现在杀了萧打哒,这是在断孤的后路啊。”
“太子,末将还是之前那句话,选择了就该走下去,千万不能半途而废。”浮屠咬着牙回道。
“也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一条路走到黑吧。”说完耶律宗康便大笑着离开了营帐,只是笑声中带着一丝凄凉……
娄重最近很愤怒,所有人都觉着自己善守不善攻,连陛下给的圣旨都是让自己守住高阙就好,自己好歹也是老将,凭什么被人如此无视,娄重心里暗暗发誓,这次自己一定要赶在细柳营赶来之前打一场大胜仗。
先不说别的,敌军统帅耶律宗康就是个毛头小子,在杭爱山被卫帅一吓,就丢下了五万大军自己灰溜溜的跑了回来,连自己的亲舅父都搭在那里了,就这样的一个家伙,娄重不认为自己会输给他。
魏延现在是娄重军中的副将,短短几年,从一个罪人升到了三品副将的职位,魏延的每一步都走的很稳。
魏延正在加固高阙城的城防,突然接到了娄重的命令,于是魏延便急匆匆的去了娄重那里,魏延来的时候,娄重正在研究沙盘,魏延进来后行完礼,便老老实实的站在了一旁。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见娄重缓缓说道:“文长啊,你来看看,如果我们伏击耶律宗康,是选择白登山好呢还是选择军岭山啊?”
魏延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明白了娄重的意思,连忙说道:“大帅,咱们接到的命令可是固守高阙,等到细柳军到来之后再消灭耶律宗康啊。”
娄重摆了摆手道:“无妨,细柳军是本帅一手带出来的,本帅告诉你,那群小子下手可黑着呢,要是等他们过来了,咱们连汤都喝不着了。”
“大帅,末将还是认为不要弄险比较好,毕竟咱们军中也没有神骑啊。”魏延继续劝解道。
“哼,没有神骑就不打仗啦,之前也没有神骑,咱们大唐的军人什么时候怕过,你不用再劝了,本帅叫你来是想问问你的意见的,如果你不同意,自己去禁闭室呆四天,本帅另外安排人。”娄重很不耐烦的说道。
魏延见娄重真的发怒了,也不敢再劝,走到沙盘前说道:“大帅,末将觉着白登山是个适合打伏击的地方,军岭山虽说地势也很险要,但是没有淡水,这是个大问题。”
“嗯,此言不差,魏延要你带一万军队去白登山埋伏吧?”娄重淡淡的说道。
魏延愣了一会,看着娄重不耐烦的脸色才反应过来立马答应道:“末将遵旨。”
魏延出了娄重的房间,直接去了军司马袁孝杰的屋内,袁孝杰是袁战的远房侄儿,与魏延在长安时就相识。
所以见到魏延过来,袁孝杰非常高兴,无论在哪个部队,军司马都不是一个讨人喜的职位,袁孝杰也不例外。
此时的魏延没时间与袁孝杰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老袁,大帅要在白登山埋伏耶律宗康,这事你知道么?”
袁孝杰听见这话震惊的说道:“怎么回事?大帅没跟我说过啊,不行,我现在得去找大帅好好问问。”
说完袁孝杰便往外跑去,魏延连忙拉住袁孝杰说道:“等会,老袁,现在你去一定不会得到一个准确答案的,毕竟现在我还没出发。”
“那该怎么办啊?这可是违抗圣旨啊。”
“我这次来就是找你问问圣旨上到底是怎么写的?”魏延苦笑道。
“陛下说,要保住高阙,也没说死守高阙。”袁孝杰立刻回道。
魏延听到这话捂住额头叹道:“唉,那你就不用去了,主动出击也是保住高阙的一种方法,这事人家大帅占理。”
袁孝杰也明白过来了,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样,哥哥此去定要保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