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凑巧还是怎样,少府开办的平价药房就正好在吴家的鹤云堂旁边,吴家的鹤云堂是百年老字号,虽然看病拿药价格比别的地方贵很多,但是因为吴家势力大,其余药店不敢得罪吴家,吴家涨价,其余药店也只好跟着涨,所以吴家的药材生意一直是一门独大的。
平价药房开业第一天,鹤云堂的掌柜就带着一群泼皮过去了,几个人往大堂里一坐,掌柜的冷哼一声道:“今天你们这药店的药我鹤云堂全包了,开个价吧。”
一个大胡子走了过来大笑着说道:“原来是吴掌柜啊,吴掌柜的大名我等可是如雷贯耳啊,按说既然是吴掌柜发话了,吾等不敢怠慢,但东家有命令,这药房只给平民百姓拿药,所以抱歉了,吴掌柜请回吧。”
吴掌柜斜瞟了大胡子一眼冷哼道:“哼,原来是你啊,黄志,你家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就是我吴家的一条狗,后来你带着你家人投奔到了少府门下,甘愿放弃万贯家财去做一个皇室家奴,怎么,现在厉害了,想回来咬主人么。”
黄志眼中寒光闪现,但嘴上还是客客气气的说道:“吴掌柜,请回吧,这是少府为太后祈福开的药店,其余人恕不招待。”
“好,你等着瞧,我看看你这药店能开多久?”吴掌柜拂袖而去。
吴掌柜回到自己的店里便对其中一个泼皮吩咐道:“去找找你之前的兄弟们,让他们多去对面买点药,既然少府想赔钱,那老子就如了他们的意。”
“哈哈,吴老爷,您就放心吧。”
平价药房开业的第一天就很热闹,听说这里的药价都是平价进、然后平价卖,所以到了下午这里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为且还惊动了不良人,有了不良人在,那些吴掌柜找来的泼皮也只好老老实实的排队了。
一个胖胖的管事笑呵呵的走出来,拱手唱诺:“诸位高邻,今日是平价药房开业的好日子,东家命在下带来一些小小的礼物酬谢众高邻,还请排好队,由店里的伙计为大家一一分发。”
听到有这好事,人群顿时从水泄不通变成细长的一排,青衣小帽的伙计抬出来几个大竹筐,每个竹筐里都有好多个小麻布口袋,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青皮身强力壮的挤在第一位,伸着手等待领取礼物,伙计憨笑着把口袋放在他手里,示意他可以离去了,青皮急不可耐的打开口袋,却发现里面有几个荷叶小片包裹好的东西,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干肉,闻闻非常的香甜,丢进嘴里发现真的是阴干的干肉,有甜味,鲜味,还有一丝咸味,用力的嚼几下,发现每嚼一次香味就浓郁一分,不知不觉的,手里的干肉就吃完了。
看看还是长长的队伍,就有些郁闷,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就没给小妹留一点,后悔归后悔,竖起了耳朵想听别人怎么说。
“这是风干牛肉啊,好东西,一斤要一百文钱呢”。听到别人这么说,青皮越发的后悔,在自己的嘴上狠狠地抽了几巴掌,想到小妹没吃到牛肉时的失望,就心疼。
忽然有人拍他肩膀,回头看却是那个胖胖的管事,手拿着两个小袋子塞进他手里说:“带回去给弟弟妹妹尝尝,这是草原上的特产,咱长安可没有,杀牛是要挨板子的,今天人多,不能给你太多,就是尝尝罢了。”说完又拍拍青皮的肩膀,又匆匆的跑回去给其他的人发放礼物。
被官府打了三十板子都没有掉眼泪的滚刀肉,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自己就流了出来,怕被看见丢人,头一低就快步跑向家里。
想当初黄志也是京城里的富家大少爷,知道这些泼皮们的软肋所在,泼皮很要面子,所以只要你给了他们面子就什么都好说。
同样的招数屡试不爽,很快吴掌柜找来的泼皮都被打发走了,付出的代价只不过是几大袋子牛肉干而已。
旁边负责维持秩序的不良帅张小敬看见此景,不禁对黄志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黄志笑着来到张小敬旁边说道:“张帅,走,进来坐坐啊。”
张小敬笑着回道:“也好,最近家母有点上火,顺便给家母拿点清火解热的药。”
看着自己的计谋失败了,再看看自己店里门可雀罗的样子,吴掌柜不禁一拳狠狠的砸在了门框上,鲜血长流也无动于衷。
吴家的药材生意因为平价药房的挤压,变的很差,吴家人气的大发雷霆,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请出了吴家的老祖宗。
吴家的老祖宗叫吴祥,已经有八十多岁了,之前一直进宫陪太后说话的便是他的儿媳。
吴祥对自己的大儿子吴善说道:“你过来,老大。”
吴善一巴掌狠狠的打了下去,吴善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地上请罪,吴祥叹了口气道:“老大,我记着上一次打你的时候还是你十五岁上青楼的时候吧。”
吴善脸通红的回道:“儿子有幸,六十多岁了还能被父亲教训,那时候儿子不懂事,身子没长成,就去了青楼,被父亲责罚是理所应当。”
吴祥冷哼道:“那你知道这次我是为什么打你么?”
“儿子没管理好家业。”
吴祥摇了摇头道:“我打你不是为了这个,皇家都是一些什么人啊,那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龙啊,你竟然还敢与皇家做对,真是嫌命长啊,还让你那婆娘去找太后去,陛下为什么一直没打药材生意的主意,那就是给咱们吴家留的一条生路啊,现在可好,你们彻底惹怒了陛下,陛下看来是一点后路都不想留给咱们啦。”
“那该如何是好啊?”吴善惊恐的问道。
吴祥叹了口气道:“明天我就去陛下,希望我这张老脸还有用。”
“儿子无能,请父亲责罚。”吴善请罪道。
吴祥摆了摆手道:“无妨,起来吧,日后吴家子孙都记清楚了,做事要看大势。”
吴祥话音刚落,管家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道:“老太爷、老爷,不好了,六少爷与人在玉春楼发生了冲突,六少爷满身是血的被抬了回来。”
吴家众人连忙来到了前院,吴家众人都是大夫,一看就知道主要伤口在那里,身上的都是一些皮外伤,但两股之间往外渗血就不一般了。
一个年轻人跪在吴祥身前哭泣道:“老祖宗,六弟日后恐怕很难再有子孙了。”
吴祥老泪纵横道:“我可怜的孙儿啊。”这老六一直都是吴祥亲自教导,也是吴祥最疼爱的一个重孙。
吴祥哭晕了过去,吴家的晚辈一直守在吴祥床边,到了晚上吴祥才苏醒过来,吴祥小声的问道:“老大,是谁害的小六子这副模样,查清了么?”
吴善面色铁青的答道:“爹,小六子与赵康的次子在玉春楼争风吃醋,被赵家小子打成了这幅模样。”
“好一个赵康啊,真是欺人太甚,老大,你现在就去玉春楼把那个贱婢给老夫带来,老夫让她给小六子陪葬。”吴祥怒道。
“儿子遵命。”
此时皇宫内,赵康正带着自己的二儿子赵彦跪在大明宫门口,刘洪走了下来道:“赵大人,陛下要你和令郎进去。”
赵康进了大殿便跪在地上大哭道:“陛下,求求您救救犬子吧。”
李俊摆了摆手道:“起来吧,没事,赵彦是锦衣卫副指挥使,他做的事情也是朕安排的。”
“啊,陛下此言当真?”赵康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再看看李俊,一片蒙圈,自己的儿子啥时候成了锦衣卫的指挥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