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长安城大家最关注的不是阳滩大捷的事,而是先帝的遗腹子,当今陛下最小的弟弟李启百日宴的事,李启的百日宴搞的隆重之极,在京的勋贵与各国使者全都接到了邀请。
安德侯府因为卫无忌不在,所以现在管事的便是卫朝东,这天卫朝东刚刚回到家中,便先去了自己的母亲那里,来到母亲院内,便听见了母亲剧烈的咳嗽声,卫朝东无奈的叹了口气,母亲的病华山已经看过了,积年老疾,很难痊愈。
卫朝东的母亲也是名门之后,是当初卫老爷子费劲千辛万苦才帮卫无忌娶到手的,还别说,自从卫夫人嫁到卫家,卫无忌的官运就越来越好,而且卫无忌的脾气也改善了很多,而卫无忌也很尊敬这位原配夫人,这么多年,整个卫府的大权一直在卫夫人手中,最近几年,卫夫人因病才慢慢的把管家权交给了卫朝东的妻子管氏。
卫朝东整理了一下衣装,笑容满面的走进了房间道:“母亲,今日面色大好,孩儿给母亲贺喜。”
卫夫人笑着回道:“臭小子,就你嘴甜,母亲的身体母亲自己清楚,连华山神医都没办法的病,恐怕很难好了,母亲现在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能撑到你父亲回朝。”
“母亲何出此言啊,放心吧,母亲,父亲只要打了胜仗,很快就能回朝的。”卫朝东连忙安慰道。
这时卫夫人突然又咳嗽了起来,卫朝东立刻扶起卫夫人,帮卫夫人拍着后背来缓解。
过了好长一会,卫夫人才缓过来,卫夫人看见卫朝东满脸担忧的样子,摸了摸儿子的脸颊心疼的说道:“朝东,最近消瘦了不少,辛苦了。”
“母亲,您可别这么说,这是儿子应该做的。”
卫夫人叹了口气道:“现在母亲这身体也管不了事了,但有件事母亲要和你提个醒,你妻子是个没眼色的,母亲听下人说,这次李启的百日宴,你妻子准备了不少好东西准备送进宫去。”
卫朝东问道:“母亲,这有什么不妥么?这次是姑母要大办的,咱们卫家身为太后的娘家人,帮着太后挣面子不是应该的么?”
卫夫人举起手对着卫朝东的脸就是一巴掌,卫朝东吓了一跳,立刻跪下请罪道:“母亲恕罪,儿子哪里说错了么?惹母后如此生气。”
卫夫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糊涂啊,你光想着你姑母了,你想没想过陛下,陛下去年刚刚削掉了三个王爵,你姑母今年就逼着陛下封王,陛下嘴上不会说什么,但心里一定会有隔阂的,这个时候,你还敢往刀口上撞,真是愚不可及。”
卫朝东听罢心里大惊,背后也出了一身冷汗,卫朝东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多谢母亲提醒,儿子知道了。”
卫夫人摆了摆手道:“回去吧,好好跟你妻子说说,以后做事要想周全,否则会害了全家的。”
“诺,母亲。”卫朝东立刻回道。
卫朝东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他的妻子管氏迎了过来笑容满面的说道:“夫君,这是妾身准备这次送进宫的礼物清单,请您过目,要是缺什么,妾身再去添。”
卫朝东拿过来一把撕掉然后怒道:“够了,这些东西不要再送了,好好去问问老管家,当初赵王百日礼的时候我卫家送的是什么,现在就送什么。”
“妾身不明白,妾身是哪里做错了吗?这次妾身还特意打听过,在京的勋贵都送了重礼,咱们家身为太后的娘家人,礼太轻了,岂不是让人耻笑?”管氏不服气的问道。
卫朝东冷哼道:“妇人之见,这次百日宴是太后要操办的,陛下并不想,如果送礼太重,也就恶了陛下懂了吗?”
管氏想着现在外面的传言,当今陛下最是心狠手辣,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道:“夫君教训的是,妾身现在就去换了……”
对于卫家的识时务,李俊很满意,但有些人却让李俊恨得牙根痒痒,尤其是上次因为琅琊王谣言的事得罪过李俊的人,这群混账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跟自己过不去,现在知道害怕了,却还不过来好好拍拍自己的马屁,反而去拍卫太后的马屁,真是可恶。
李俊用红笔把这些人的名单圈了起来,对何申吩咐道:“这些人锦衣卫重点监察,如有异动,立刻报朕。”
“老奴遵旨。”何申不敢怠慢立刻接过来说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既然卫家这么懂事,那朕也不好太折了太后的面子,这样吧,你去内库里挑点东西,放进卫家的礼单中,这样大家面子上都能过得去。”李俊继续吩咐道。
“陛下英明,老奴现在就去办。”
等到何申离开后,李俊把包青给叫了进来,包青已经在门外等了好久了,进来后就见到李俊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包青的牛脾气也上来了行礼道:“陛下圣躬安。”说完便站在了一旁。
李俊被气乐了笑着问道:“怎么了?还委屈你了?”
包青拱了拱手道:“臣不敢生怨。”
李俊把一摞奏章扔给包青道:“好好看看吧,这是朕今日收到的奏章,上面写着都是对朕的弟弟祝福语,各种肉麻的话,朕都不好意思看下去了。”
“啊,陛下,这有什么不妥么?实不相瞒,臣也上了一封奏折,恭祝皇太弟身体健康。”包青纳闷的问道。
“哼,其中的厉害关系你还不知道么?据朕所知,不光朝廷现在是这种论调,就连民间也是如此,朕就奇怪了,朕的将军在高丽大败北金,上千将士战死沙场,怎么就没有人问呢?你这个京兆府尹是怎么当的,民间百姓只关心皇家之事,对天下大事却丝毫不在意,长此下去,如果哪一天外地入侵,咱么大唐百姓的血性还在么?”李俊大发雷霆道。
包青被李俊给吐了满头唾沫,也不敢反驳,这次确实是自己失职了,做为地方官,引导民意也是其责。
等到李俊说完喝茶的功夫,包青才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民意如此,臣也很无奈啊,臣也试着引导呢,但效果不佳。”
李俊怒道:“不会去想办法啊。”
包青双手一摊很光棍的说道:“臣也没办法啊。”
李俊又被包青给气乐了道:“好了,朕告诉你个好办法,你们京兆尹去找丞相府申请一下,写几篇好文章印在纸上,拿去售卖不就好了。”
“陛下的这个办法可行,但官府收钱是不是影响不好啊?要不就免费张贴吧。”包青提出了疑问。
李俊无语的说道:“要想引导民意,靠你张贴的那一点够么?每日印上个几万份就卖,要是赔钱,朕从你的俸禄里扣,至于办法你自己去想吧,总不能什么事都靠朕吧,朕要是事必躬亲,早晚会活活累死。”
“臣遵旨。”包青苦着脸离开了。
对于包青这个死脑筋,李俊还是不放心,本想把后世广告费的事告诉他呢,但心里一盘算还是算了,包青是个干吏,但还需要磨练,尤其是做事太循规守矩了,不够灵活,所以李俊就故意没告诉他,让他自己去想办法,顺便锻炼一下脑子。
傍晚时分,整个北阙灯火鲜明,李俊对于这种破费的国宴很是不喜,但看在卫太后的面子上,还是强颜欢笑的出席了。
李俊得给卫太后面子,众臣也得给面子,但有一人可以不给,此人便是华山。
百日宴有一个最重要的习俗,那就是请医者为孩子检查身体,这次卫太后本来请的是华山呢,可惜直到宴席开始,华山也没露面,李俊看着卫太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只好替华山求情道:“母后,华山去终南山采药了,您也知道他那个脾气,就是个医痴,估计这次又是给忘记了,儿臣已经派人去请胡太医了,胡太医是华山的师父,他的诊断比华山还有说服力呢。”
“嗯,皇帝有心了。”卫太后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
安抚好了卫太后,李俊心里暗骂华山这个惹祸精,看来自己这段时间得安排华山出去躲躲了,要不然那天被卫太后撞见,说不定就给扔到野猪圏去和野猪打仗了,因为大唐是一个以孝治天下的国家,所以大唐太后的权利都很大。
虽然有了华山这个小插曲,但李启的百日宴还是举行的很顺利,最后李俊即使再不情愿,也不得封自己这个还不到一岁大的弟弟为齐王,虽然众臣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当李俊正式宣布时,还是禁不住大吃一惊。
李俊的心腹司马达皱着眉头刚想站出来表示反对,就被张治与庞继先二人堵上了嘴巴,拉到了一边。
散席之后,司马达不满的说道:“你俩拉我做什么?一个还在吃奶的奶娃娃,就被封为天下最尊贵的齐王,这与祖制不符。”
庞继先苦笑着说道:“老张,要不你来解释吧,这头犟驴我是没办法。”说完庞继先便逃之夭夭了。
张治瞪了庞继先一眼对司马达说道:“好了,司马,燕王的事你知道吧?”
“隐隐约约听说过,真是龌龊之极。”
“那就对了,现在燕王和他继母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陛下消息灵通,不该不知道,陛下之所以到现在还沉得住气,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陛下准备对诸侯王动手了,所以这个时候所有关于皇家内部的事我们这些做臣子的都不该插手,要不然真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张治叹了口气道。
司马达听张治这么一解释,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最后司马达长叹一声道:“算了,算了,都是什么事啊,老子不掺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