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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暗藏玄机

    然而两人不知道,此时此刻他们心心念念的刘晔正蹙起眉头徘徊在武安国府邸门口。从孔融手中得到虎符后,刘晔径直奔向校场想调兵配合自己的谋划。

    毕竟虽然他跟孔融信誓旦旦保障“毒粮”可破黄巾,但他自己可知道这计策也就骗骗孔融这种不谙兵事的儒生。像刘备这种人精恐怕早就将情报渗透到管亥军中。

    说不定刘备正躲在暗处,笑眯眯看着刘晔和管亥的滑稽表演。

    一旦管亥露出半点中毒的迹象,刘备势必利刃出鞘,彼时倘若让刘备占了先机,刘晔所有谋划全部付诸东流,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可刘晔算盘打的咣当响,却忘了他仅凭这半块铜虎符屁用没有,还有半块牢牢掌握在武安国手中。于是刘晔满脸苦涩的被别部司马好言请了出来。

    稍微整理下仪容,刘晔思虑良久还是决定去拜谒武安国,先前由于两人利益相符,武安国对自己颇有好感。

    可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刘晔和刘备都有鸠占鹊巢的想法。更别说武安国这个北海都尉,统率着全郡军务的庞然大物。

    虽然现在身体残缺,一副莽撞孟浪的样子,但刘晔又怎么会无视一个长年盘据在本郡的千石将领?武安国既然能做到一郡的最高军事长官,铁定是本地大户出身,政治手段毋庸置疑,否则怎么可能窃居高位。

    关键的是,以武安国为首的北海世家态度实在是模棱两可,所以刘晔一时也捉摸不透对方立场。这些天刘晔让杨镇手下游侠,密切关注当地世家的动向,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私自寻过北海相孔融,而是经常聚拢在武安国府邸。

    其中曲折实在是耐人寻味,刘晔踱步到看守士卒门口,不紧不慢递上烫金名刺:“淮南刘晔刘子扬请求拜见都尉大人,还望两位通禀一二!”

    刘晔现在身份特殊,属于那种无官在身的尴尬状态。仅管在曹操那挂着从事的虚位,但曹操又没往郭氾把控的中央报备,甚至曹操自己兖州刺史的职位都是自唱自演。

    人家武安国名副其实的在朝庭备册的千石官员,要知道朝庭三公才两千石俸禄,武安国享有千石可不是玩笑。

    出乎意料的是,两位持戈披甲的侍卫丝毫没有为难刘晔。连朝内通报都没有,就那么躬身让刘晔轻易进入府邸:“公子,将军早已在庭院煮酒等待公子多时。”

    见此场景,刘晔仿佛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转头瞥一眼身后。看来武安国也没有闲着,恐怕早就有细作时刻监控着自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扬镇身为北海游侠头目没有察觉到这点。

    刘晔也没扭捏,缓步跟着对方进入庭院。暮春时节,百草丰茂,一路上假山池沼让刘晔应接不暇,琼楼玉宇,雕梁画栋更是极尽奢华,除了面积比不上孔府外,其余无不胜上一筹。

    刘晔咂咂嘴,幸亏他没有得罪武安国,这北海世家的底蕴实在是丰厚。难怪东汉王朝一蹶不振,有世家这种附脊之蛆存在,想要翻身简直难如登天。

    “公子,前方便是将军小憩之地,爵中佳酿已经备好。”引路侍卫停下脚步,躬身向刘晔指示方向,似乎对刘晔的惊奇早就见怪不怪了。

    刘晔闻言这才回过神来,顺着对方视线看过去,顿时芒刺在背。亭台轩榭里十几名当地世家家主正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坐在首位的武安国则用仅剩的左手轻抚长须:“子扬,吾等候君久矣!”

    刘晔表面镇定自若,心里却一阵惊涛骇浪,这些人怎么可能瞒过杨镇安插的游侠眼线?在刘晔眼皮子底下悄悄聚集在一起。这些世家的力量实在是令人窒息!

    刘晔心里发毛,但还是强挤出一抹笑容:“晔姗姗来迟,望将军见谅。”

    仿佛看透刘晔想法,武安国意味深长的笑笑,爽郎豪迈开口道:“无碍,无碍,酒尚温,人尚在,何谈已晚?”

    刘晔赶紧又和座中其他世家族长一一见礼。之后谦逊的跪坐在武安国给他留的空位上,左手第二位仅次于武安国的存在,到是让刘晔受宠若惊。

    武安国又赶紧把刘晔引荐给了众人,都是些北海当地世家,个个把控着整个北海财政大权。刘晔对这些骑墙观望的人并不感冒,可当他瞥见自己下位坐着的麋竺时当即来了兴趣。

    这次孔融之所以从平原调来了刘备,都是麋竺的功劳。曹操东征徐州刘晔早有预料,可他忽略了麋竺这个不稳定因素,以至于前来求援的麋竺绝望之下建议孔融邀请刘备入北海。

    此刻在刘晔眼里,因为先前宴会见风使舵而与刘备产生间隙的糜竺可是个香勃勃,当时刘备军权被孔融剥夺,糜竺屁都没放一个,甚至还向武安国示好。

    建议我引兵入北海的人是你,让我缴纳兵权的又是你,刘备没指着鼻子骂麋竺都算轻的。

    或许是担心徐州战事,抑或忧虑刘备报复,麋竺脸色有些阴沉。自斟自饮和周围笑逐颜开的众人格格不入。

    他也没想到刘备三兄弟会在宴会上搞出那事,当时孔融势大,他做为徐州的使者就算是再看好刘备,也肯定会选择支持孔融,而不是刘备这个区区平原令。

    麋竺懒得搭理刘晔,并不代表刘晔懒得理他,要知道麋竺不仅是徐州别驾那么简单,《三国志》记录麋竺仪态雍容大方,敦厚文雅,擅骑射,虽然从未统领军队,但一直被刘备待以上宾之礼。

    更令刘晔眼红的是麋家万贯财富,他将妹妹嫁给刘备时,除却家奴粮食外可是陪嫁了二十亿钱!虽然当中可能混杂有最不值钱的董卓五铢,但也不容小觑。

    刘晔还想通过麋竺将来在徐州有所施展,可不能让刘备曹操祸害了这块膏腴之地。因此他腆着脸起身道:“某早闻东海麋子仲雅名,今得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一直密切关注着刘晔的武安国看到刘晔如此态度,反而当即冲麋竺示意提醒道:“子仲,你面前的便是大名鼎鼎的淮南刘子扬,智勇不输当年曲逆候陈平!”

    “子扬四海名士,竺断然不敢受此礼遇!”麋竺闻言不禁一滞,旋即自省起来。话说,他也是郡吏出身,虽然世代经商可勉强也算是在这大汉朝的低层官署中摸爬起来的,哪里还不晓得这官场上的风气?

    刘晔的恭维,武安国的虚伪,他早就司空见惯。如果不是想通过武安国借来兵马解救徐州危机,他才懒得参加这种无聊且庸俗的宴席。

    可是话又说回来,曹操带兵剑指徐州,徐家的所有财产可都在那里囤积,望眼欲穿的陶谦,绝望恐惧的族人都在等着他带来援兵,他怎么可能不心急如焚?

    “子仲!”就在麋竺胡思乱想之际,刘晔忽然端着梅酒来到了身旁:“徐州危机,吾有一策解之轻如反掌!”

    麋竺难以置信点点头,然后赶紧换上了一副笑脸迎了上去:“子扬有何策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