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孔融灯火通明的府邸厢房中,刘晔正挑着一盏孤灯伏案研读,眉头时而紧皱又时舒展,清秀脸上满是郁闷,他怎么也没料到孔融居然还是派遣使者向刘备求救了。
自从他在城墙上下来后,便焦急万分的赶到府邸中,一方面是想打消孔融的疑心,另一方面确是想和太史慈熟络感情,哪里想到他刚到府中,便撞上急匆匆朝外赶的徐晃。
徐晃尽管对刘晔颇有怨恨,可他现在和刘晔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大是大非面前也分得清,毫不保留地告诉了刘晔,孔融连夜派遣太史慈去平原寻求帮助的消息。
现在算来太史慈已经出发两天了,而平原又和北海国相距较近,可能刘备就在这几天到来了,想到即将面对刘备这个拉拢人心的狠角色,刘晔就一阵头疼。
吧嗒!吧嗒!
敲击门房的声音清脆响起,刘晔赶紧起身半掩木制窗户,小心的问了句:“可是徐晃徐公明?”待得到确定的答复后,他才松了口气,打开窗户从徐晃手中稳稳接住了一份帛书。
帛书上绣满了花纹图饰,显得异常华丽精美,再加上那独特的渊龙出水背景,无不表明他是出自张琳之手。
送完信后,徐晃并没有久留的打算,和刘晔支吾一声,便迅速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厅堂内沉重的脚步声四处回响,见他这个样子,刘晔倒乐得自在,反正现在徐晃对自己误解颇深,一味的解释倒会越抹越黑。
关上木窗,刘晔盘膝坐下。懒散的展开帛书,随意看了看,起初他脸上还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以为是张琳询问自己状况的信件,可下一秒,刘晔脸色迅速严肃端正起来。
信上内容只有寥寥两行字,但无一不在刺激着刘晔紧绷的神经,首先便是满宠那方面,占据着弘农郡的张济竟然因为中风一夜暴毙,侄子张绣继承了张济的爵位领土,这件事情蹊跷之处颇多。
这件事刘晔都没有多少意外,毕竟他当初就有打算蛊惑张绣的意图,只是没想到张绣这么狠辣,真正令他吃惊的是满宠和于禁竟然以灵武为根基,对外扯起白波军的大旗迅速攻占了大半个弘农,和张绣遥相对峙。
就这么简单的拥有了一块立足之地,刘晔费解万分,可一想到自己大半个班底都在那里,那份疑惑立马释怀,暗自下定决心要尽快处理好此间事宜,好立即赶回弘农,参与长安的动荡之乱。
帛书中的另一件事,就比较奇葩,黑山贼张燕居然给管亥送来了招揽书,打算收编和吞并整个北海黄巾,张燕并不知道张琳在军中,所以帛书中的言辞颇为傲慢无礼。
想到张燕这个庞然大物,刘晔顿感无语,作为执掌黑山贼的当家渠帅,张燕别的本事没有,但是率领部队逃跑躲避的本事,绝对首屈一指。
就以袁绍打个比方,无论袁绍派多少部队围剿歼灭,碍于复杂的地理形势都无往而返,只有任用吕布征讨黑山贼有点成效,可惜吕布按耐不住寂寞和猜忌最终选择离开了袁绍。
就凭他这个缩头乌龟竟然还想招降双人格的张琳,简直痴人说梦。颇为好笑的将手中帛书最后品咂一番,确认没有什么疏漏之后,刘晔毅然决然的将其丢进了旁边燃烧的炭盆中。
绢布被炭火点燃,眨眼之间升腾一团漆黑的乌烟,惹的刘晔赶忙将窗户打开通风,直到确认屋内再也没有异味时才和衣而眠,吕虔赠送给他的骨质匕首一直被贴身存放,因为数万黄巾军的口粮问题得到了暂时缓解,刘晔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初春天气还是十分恶劣寒冷,完全没有草长莺飞的生机,刘晔早晨起来只觉昏昏沉沉的,昨夜睡得匆忙,没有掖好被子,以至于他有些许风寒的症状。
千万不要小看风寒,汉末这个医疗卫生条件极度落后的时代,风寒的危害甚至能达到威胁人类生命的地步,除非能时刻把张仲景,华佗这类神医聚集在旁边,否则小感冒都能要人老命。
所幸刘晔自小舞剑打练筋骨,身体素质还不错,仅仅是有些混沌罢了,伸个懒腰刘晔打开房门,却一眼瞟到了之前风情万种的混血侍女,她正举着青盐和柳条,毕恭毕敬的等待刘晔驱使。
这万恶又奢靡的地主生活,刘晔没有多说什么,接过青盐和柳条在嘴里一阵清洗之后,刘晔才满意的撩起热水洗了个脸。
随后就迫不及待的赶往孔融正屋,他要趁着刘备三兄弟还没有到来的时候,为未来多做些打算,免得势单力薄,一个人孤苦伶仃。
兴许是连夜宴会折损了太多精力,孔融此刻仍然紧闭檀木挡门,半点没有起来的意思,惹得刘晔十分郁闷不快,只得悻悻作罢。
刘晔郁闷,远在城门外的管亥更是郁闷,仅仅三天时间,他麾下北海黄巾军就被两拨人以不同的出场方式突出重围了。
满脸苦涩的看一下战场上正左冲右突的增援部队。管亥无可奈何的下令让这拨人分开条口子,任由刘备冲杀进城墙下。
关羽那把青龙偃月刀果然是威势逼人,而更让这些跟随管亥和多年的黄巾部众不知所措的是,刘备三兄弟且战且退,身后两千部曲负伤概率极低。
管亥身后不远处的张琳饶有兴趣看着战场上横冲直撞的刘备军。但也并没有率领全军去进攻他们,反到给兀自扼腕长叹的寥化一个眼色。
廖化心领神会,从背后取出黑漆雕弓悄悄弯弓搭箭,暗自瞄准了这只夹杂有几百匹白马部曲的刘备,刘备正开怀大笑,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
由于距离较远,廖化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几个模糊的轮廓,能否射中全靠天命,深吸一口气,紧执弓弦的右手骤然松掉,箭矢如流星赶月一般迅速消失在视线中。
不远处的刘备只觉背后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