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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孤身犯险

    刘晔到底是张琳的相公,虽然管亥对此颇有微词,但他也不可能真的羞辱刘晔什么,毕竟张琳在他眼中无疑于神明般的存在,有些时候宗教洗脑确实害人匪浅。

    因此,当刘晔摆出那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后,管亥犹豫片刻,还是将信将疑低头道:“那武安国当初被吕布砍断了胳膊,一身武力大打折扣,远不如我,只是他固城而守实在棘手!”

    刘晔闻言瞥一眼捶胸顿足的管亥,眼前的黄巾渠帅,身高少说也有七丈以上,魁梧结实,持剑戴盔,宽广下巴留着整齐别致的髯须,确实是个难得的猛将。

    “管渠帅,你我打一个赌如何,倘若我能三日内解决粮草问题,并且轻而易举攻陷北海,那你就诚心诚意归顺于我。”

    刘晔没有再看管亥,自顾自抿了一口苍梧清,青铜酒爵在他手里像有了生命般运转自如,披星戴月赶了三天三夜路,途中吃饭也是潦草应付,腹中早就饥渴难耐。

    管亥适时露出嘲讽的神态:“如若不然呢?”北海城固若金汤,守将武安国仅管骑马拼杀难以为继,可排兵布阵的基本动到底还在那,其码管亥自忖是远逊于他的。

    “如若不然,管渠帅还得效忠于某!”刘晔拭去嘴角晶莹的酒滴,似笑非笑指指身后一直注视自己的张琳,张琳连忙把视线投到别处,冷声道:“公子的事情,张琳可管不着。”

    管亥彻底无语了,对于这么蛮不讲理的人,他真是束手无策。北海黄巾数万,多是桀骜不驯之徒。

    身为这些士卒的渠帅,假如不心狠手辣,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的下场,然而现在碍于张琳,却听命于萍水相逢的白面书生。

    语重心长叹了口气,管亥有些落寞的低下头,不情愿的拱手道:“敢问阁下需要多少人马随从左右:”

    刘晔摇摇头,伸出两根手指认真道:“两个书童罢了……”

    这下连张琳都震住,美眸中写满惊讶,旋即立马想明白刘晔的意识,顿时满怀忧虑道:“公子怎能以身犯险,简直孟浪冒失!”

    管亥就算再傻也懂了刘晔的计策,居然想只身入北海,茫然看眼凤目圆睁的张琳,管亥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后悔油然而生……

    北海城上,孔融正小心领着名姿态端庄,身量长群的蓝袍儒生透过女垛眺望远处密密麻的管亥军,视线掠过残破不堪的营帐,最终落在那些瘦骨嶙峋的士卒身上。

    “叔治啊,这些蛾贼围困城池已有一旬了,每天鼓噪喊战,但始终不肯攻城,武安国曾率一万兵马迎战管亥,损失过半才勉强逃回城中!”

    王修表情逐渐凝重起来,眼光四处逡巡一遍,恭身朝孔融行礼道:“回禀府君,属下看那饥民开始大肆砍伐树木,想必是用来制作攻城器物,城中还需早做打算!”

    “什么狗屁饥民,明明是十恶不赦的蛾贼,卑贱到根骨里的东西!怎么可能敢主动攻城!”孔融没来急答话,火暴脾气的武安国赶忙出声纠正,高人一等的姿态令王修有些不舒服。

    幸亏王修素养还不错,不会轻易恼怒,选择屏蔽忽略掉武安国,王修再度提醒了句:“想来攻城就在今日,还望府君多加防备!”

    孔融奇怪看眼满脸不屑的武安国,脑袋犯起了迷糊,他往日里舞文弄墨是把好手,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但对于兵事一无所知,平时全郡军队由武安国集中统领。

    此刻见武安国信誓旦旦的样子,孔融潜意识相信了他,含糊其词说句:“叔治和安国所言都有道理,不如我们静观其变怎样?”

    王修楞住,似乎没料到名满天下的孔融居然说出这么愚蠢的话,可出于职责他还是稽首疾声道:“府君万不可如此,孙子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谁能担保饥民不会发动袭击?到时落石,滚木,金汤匮乏该如何应对!”

    “这……”

    很显然,孔融被王修的据理力争打动了,踟蹰看眼对王修失望异常的武安国。沉默片刻,方才迟疑道:“如此说来也有道理,霸候你立即率军准备一应事物,防备未知祸患!”

    武安国闻言明显怔了怔,接着却又毫不在意,仍旧是站立不动,声线阴冷道:“主公勿忧,王修一介书生怎懂兵事?之前某还对他赞誉有加,未曾想胆小如斯!”

    王修皱了皱眉刚要解释,眼角余光偶然瞥到三个人影前后护城河旁边,条件反射喊了句:“城下有人!”

    武安国孔融顺着视线望去,也看到那个不速之客,当前那人身材瘦削高挑,唇红齿白,穿件色泽鲜明纹饰繁多的青袍,发冠被一根玉簪牢牢从中间穿过,显得气宇轩昂。

    青年儒生身后跟着两名摇头晃脑的书童,扎着大大总角亦步亦趋,主仆三人赫然正是许下豪言壮语的刘晔一行。

    “不要放箭,某是淮南刘晔刘子扬,孔太守的朋友,曾经在颖川书院和孔太守相交莫逆,今天入城特来叙旧!”

    城墙上已经挽弓搭箭的士卒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齐齐把目光投到错愕的孔融身上:“主公,是否射杀此人?”

    孔融俯在墙垛上,睁大眼睛辨识下刘晔,激动道:“果真是刘晔刘子扬,左右,快快拉子扬上城!”他声音响遏行云,谁能想到双鬓斑白的孔融还有这力气。

    旁边北海士卒不敢懈怠,赶忙将吊篮缓缓放下去,那里想到默不作声的王修一把抓住竹篮,语气决绝道:“府君万不可如此,现今局势,怎能轻易放人入城!”

    孔融停顿稍许,神色挣扎还是命令侍卫将竹篮放下,朝地面苦苦等候的刘晔回应声:“我家府君让公子进城详淡!”

    刘晔抬头上望,听到这话松了口气,刘晔对孔融还是比较了解的,颖川学院时常会有知名鸿儒授业解惑,孔融和另一个经学大师郑玄都是熟人。

    心里虽然对这位小时是龙长大是虫的孔融,如此的好骗有些诧异,但刘晔脸上依然一本正经,严肃的拱手道:“小子敢不从命!”

    健步跨到摇晃的竹篮中,刘晔任由士卒将自己缓缓拉到城墙上,终于看到孔融旷别许久的面貌。

    孔融身形普通中等,双眸炯炯有神,仿佛有潭湖水般澄澈,面目苍白,一副柔弱书生的模样,总体而言是个宽厚仁慈的形同,只可惜在礼崩乐坏的汉末,却是没有丝毫的益处,弱小只能倍受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