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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人间一场大梦

    几乎是一瞬间,刘安身体便闪电般迅速弹起,由极静变为极动,惊人的速度和爆发力带动束起的长发随风飘舞。

    只是眨眼功夫,刘安被护腕保护的拳头便在对方面前逐渐放大,如同毒蛇之牙般轰击过去。那人似乎没料到刘安暴起伤人,错愕的傻傻征住,瞳孔流露出恐惧惊慌。

    “焕章且慢,饶他一条命,我有了破敌计策,留他还有用处……”

    刘安毫不迟疑,右脚踩在地面上卸去大部分力道,稳稳止住身形,只是铜铃大的双眼满是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留下这个祸患。

    关键时刻,满宠适时出声阻止,饶有兴趣地盯着双腿颤栗的杨奉使者,令刚刚死里逃生的对方背脊一凉……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皎月如镰,二更天悄然而至。

    白波军修建的山城里,影影绰绰闪过几队巡游士卒,山谷转角处参差坐落着各色建筑,许多只是简陋至极的土房子,随便盖上几跺稻草罢了。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中心那几间青砖黛瓦的府邸,不同于外围的漆黑岑寂,这里灯火通明,甚至有盛装侍女来回走动,显得喧嚣热闹。

    年值而立的李乐留着山羊胡须,一袭青色文士衫衬得更显削瘦,任谁也难相信恶名远扬的白波军统率是个文质彬彬的士人。

    李乐脸上笼罩一层阴霾,眼角余光时不时扫向下首处的中年武将,看得对方冷汗盈盈:“渠帅,我怎会私自放杨奉的使者离开呢?当年那个叛徒可是让手下徐晃多次羞辱于我,我恨不得生啖其肉。”

    胡才期期艾艾解释完,似乎还怕李乐不相信又补充句:“渠帅,那两个使节势必是有备而来,我军可能有奸细暗中帮助。”

    李乐听后方才消气,赞赏地点了点头,说道:“胡将军说得有道理,当年我军崛起于白波谷,众多兄弟浴血奋战方才有了立足之地,胡将军曾经是地公将军身边亲信,战功显赫,某怎会猜忌将军?”

    说到这里,李乐又不无担忧地说,“不过,通过最近的几件事,可以肯定,我军潜匿有杨奉的细作,并且此人身居要职,能洞悉掌握我军机密,替杨奉通风报信。”

    “胡某所想也是如此,如果不尽快将此人找出来,对我军实在是一大祸害!”

    胡才边说边想,暗地里松口气,反正他和杨奉的关系极差,所谓心中有底,面上方能无漏,就算如此应对猜忌十足的李乐他也如茫刺背,生怕说错话惹来杀身之祸。

    “你与我相交多年,自幼便是同乡,我相信定然不会身存二心、韩暹早年加入我教,与程元志是老相识,却同杨奉相交甚厚,难道问题出在他身上?”

    李乐话里藏话,明面上是询问,实则上就是逼胡才表态,拉拢胡才协手除掉身握重兵的韩暹。

    闻言,胡才顿时满脸苦涩,自从白波军经受杨奉倒戈一击后,实力大打折扣,人数极剧缩水,仅存的三万多人马他和韩暹,李乐各统率一万人左右。

    其中那些装备较为精良的士卒都被韩暹,李乐瓜分殆尽,三家中偏偏他实力最差,一万老弱病残,甚至连朴刀都配不齐,提着竹竿活像群乞丐。

    现在又让他冲锋陷阵,去进攻韩暹,岂不是必死无疑。胡才当即闭口不说话,既不同意也不拒绝。

    仿佛看穿了胡才的想法,李乐颇为玩味的笑笑:“胡将军勇猛非常,乐却一介文弱书生,乐打算把手中一万精兵借与胡将军,由胡将军全权负责行动,彼时韩暹部一应所得皆由胡将军分配,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胡才似有所动,犹豫片刻,方才开口道:“韩暹草包一个,杀之如屠狗,可那徐晃自从潜入我军后便泥水入海般消失,不知道有没有和那两个使节汇和离开,万一还藏在韩暹军中……

    胡才是真被徐晃打怕了,推心置腹讲李乐开出的条件不可谓不丰厚,也够诱人,但转念一想梦魇似的徐晃,他就立刻没了心思,权势再好,也得有命享受才对。

    李乐早有预料,不慌不忙拍拍手,下一秒,五个形态各异的陌生人从屏风后走出。最前面的是个唇红齿白的儒生,正笑吟吟看着两人。

    “你们是……”

    胡才吓了一跳,起初李乐拍手的时侯他差点以为对方摆下了鸿门宴,是在招呼刀斧手收拾自己,可等他看清对方着装打扮以及五人中被牢牢捆住的人后,才明白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

    满宠保持微笑,从书箱里拿出那本由奇怪玉石制作的“刘氏水经注”翻至末尾示意胡才靠近,胡才满腹狐疑上前,脸色大变,随即又难以置信地揉揉眼晴,只见上面赫然刻着“太平要术”四个大字……

    韩暹军中,两个披盔束甲的将领正推杯换盏,身材臃肿的韩暹时不时朝下首一名剑眉星目,正气凛然的白袍小将举杯劝酒,两人聊得火热。

    再度倒满酒樽,韩暹刚要起身到白袍小将身旁亲自斟酒,猛然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外帐传来亲卫歇斯底里的吼叫:“将军不好了,李乐胡才杀过来了!”

    韩暹心里咯噔一声,险些跌倒,快步走出营帐只见周围火光冲天,砍杀声几乎须臾间从四处传来,无穷无尽的人马潮水般疯狂袭卷自己的士卒,由于猝不及防,韩暹的部队节节败退,龟缩在帅帐附近。

    韩暹脚底发软,泣不成声地朝兀自皱眉的白袍小将道:“公明,还望助我逃出生天!”

    乱军中带头的刘安见状,哈哈大笑,冲身后稍一摆手,便身先士卒的挺枪拍马冲向了韩暹方位,枪影闪烁,刘安手中的这杆长枪,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舞的风雨不透,密不透风,每一枪,都能带走一个鲜活的生命,无人是他一合之敌,宛如杀神一般的刘安在白波军中任意冲杀,肆意屠戮,惨叫声,哭喊声,哀嚎声,声声不绝。

    眨眼的功夫,地上就躺满了无数死尸,浑身是血的刘安,越战越勇,一边呼叫胡才支援进击,一边在白波军中横冲直撞,白波军人数虽多,可毕竟是夜里遇袭,士气低落,同袍刀刃相向一时间心里便没了主心骨,更不知如何是好,又见到如此勇猛无敌的刘安,顿时吓的肝胆俱丧,纷纷后退,不敢上前迎敌。

    见一万大军瞬间被追杀的狼狈溃逃,默不作声的徐晃心中异常愤怒,此时此刻白波军必须有人站出来力挽狂澜,否则全军覆没下,他也无法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