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连山一行人在燧山城外决定分开行动,连山与白小露便跟随着那个华服骑马之人进入了燧山城。
进入了燧山城之后,才发现这城中的气象却是与帝鸿氏其他城池并不相同。城内四处皆是一派严肃之气氛,便是行商之人亦是从不夸口吆喝,只是沉默地站在商铺外,遇上了主动登门的客家才会将其迎入店内。
而城中随处可见巡逻于街巷之间的兵士,行走于其中的行人亦是极少。
连山与白小露一路跟着那华服骑马之人走入了城西。行至城西庙宇大门之外,那人便翻身下马,而庙宇门外的守卫立即便迎上接过那人手中的马绳,那人便昂头甩手走进了庙宇。
此时正是白天,四处不时有巡逻兵士经过,连山两人想翻墙进入庙宇之中亦是极难,若是被人发现了怕是会惹上不小的麻烦,无奈之下,两人只好在庙宇外等着那人出来。
庙宇内。
那人进了庙宇便径直走向了一间侧殿,推开那侧殿大门后,便可见几位巫者正在制作着巫药。
那人咳了两声,便对着那几位巫者开口道:“我需要的巫药可做好了?”
几位巫者自是听到了他的话,停下手中之事,起身对着那人颔首恭敬道:“文修公子,您需要的巫药尚未制成,当中缺一种药草,在我帝鸿氏一族极是罕见...我们已经派出巫者前去采集了,还望您能再等待一些时日。”
“前次我来之时已是一月之前,那时你们为何不说缺了药草?”那叫做文修的年轻男子闻言不禁有些气恼,质问道:“我也不愿与你们废话,你们只说还需多少时间便是。”
那几位巫者面上犯了难色,互相望了彼此几眼亦是不知如何作答。
“就是因你们这般无用,我母亲大人的病才会迟迟未愈。如今那帝丘城前来的使徒已经将如何制作巫药的方法告诉了你们...!我再给你们半月的时间,若是再做不出巫药来,那便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文修恼怒道。
巫者们似是极怕这位公子文修,终是有一位巫者上前了一步,深吸一口气道:“公子,那使徒所言的蓟柏之果,其状如荆,白华而赤实,此药草乃多生于葛天氏一族领地之内,非我等巫者不愿前去,而是葛天氏一族不知何时起对我族生了敌意,两次前去皆是被驱赶回来...”
“说了那么多依旧是一番废话。反正半月时间足够前往葛天氏采药归来,其他就不必多说了!哼!”文修怒吼一番,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偏殿。
几位巫者站在殿内皆是不住地摇头叹息,一时亦不知如何是好。
说到这位公子文修,那整个燧山城便是连城中的小孩都知道这个蛮横霸道的公子。他的父亲便是这燧山城城主夏立长老的独子。
平日里,这公子文修便是最横行无忌,便是城中的权贵亦是不敢惹恼于他。究其原因,那便是要从城主夫人说起。城主夫人雪卉乃是祝融氏一族长老之女,当年嫁与夏立之时一度被传为了九州四极的美谈,可说的上是两族友好之希翼。
只是后来不知出了哪般变故,这城主夫人雪卉几乎是在生子之时险些死去,好在终是生下了公子文修。这文修便成了城主夫人的心头肉,便是磕着碰着一下,城主夫人亦是要哭上许久。怪就怪在无论城主夫人如何娇惯着公子文修,城主夏立长老亦是不多一言。
而这文修便是在这般环境下长大,几乎可说是无一不顺其心意,但凡有何不悦之事,一旦被城主夫人知晓,那城主夫人雪卉必定会哭着叫城主夏立长老解决。
好在这公子文修虽是跋扈嚣张,却是不敢忤逆城主夏立长老订下的各种规矩,否则这燧山城怕是早就换了主儿了。
一载之前,城主夫人不知何故卧病在床,这公子文修倒算是孝顺之子,立即便为其母亲奔走寻药。只是这寻药仅是对着庙宇内的巫者大吼大叫一番罢了,庙宇中的巫者亦是对此无可奈何。巫者们从未见过城主夫人那般病状,便是有心亦是不知所措。
直到两月之前,公子文修自帝丘城返来,带着三个自称是昆仑使徒之人。那使徒瞧了城主夫人的病状便将巫药之方告知了公子文修。文修一时大悦,带着巫药之方便去了庙宇,这才有了其后之事。
连山与白小露等着在庙宇的附近,却未曾想那公子文修不多时便自庙宇中出来了。连山两人跟着那公子文修,走了不足半个时辰,便到了燧山城的城主大殿。
而那公子文修进了城主大殿之后便没有再出来。
见此情形,连山与白小露退到了附近的小巷之中。
“我猜那人应就是城主亲眷之属,瞧着他的年纪便像是城主之子。”连山猜测道。
白小露闻言便点了点头,说道:“只是不知他为何会与使徒相识。从前他们是断不会与世人有所瓜葛的。”
连山有些好奇道:“为何他们会不愿与世人有所瓜葛?”
“莲或是相柳从未告诉你吗?”白小露疑惑道,随即便还是将个中原因告知了连山。
原来,自太古神明创世造人,娲皇大人最初便是以自己的血肉造出了四人,那四人便自称是昆仑神使,其后娲皇大人又造出了八十一人,那些人便自称是昆仑使徒。
无论是昆仑神使还是其后那八十一个昆仑使徒,他们皆是与后来娲皇大人所造出的世人是不一样的。他们非但拥有近乎永恒的生命,更因其皆是娲皇大人以血肉之力造出,而拥有了与世人截然不同的力量——神之力。
世人一生不过短短数十载,多者亦不过百,其一生皆躲不过三灾五疾,生老病死,与生来便继承了娲皇大人神之力的神使或使徒更是有着云泥之别。
神使、使徒说到底与世人同为娲皇大人的孩子,只是他们拥有的太多自是瞧不上寻常世人,而昆仑之地自太古便是世人不可踏足的净地,神使与使徒们便居于不周神殿之中,不愿理会世人半分。
听到此处,连山不禁叹息道:“原是他们以为自己高高在上罢了。其后一些使徒离开昆仑不过也是为了抓捕不愿听话的我罢了,说到底终究还是我害了你与相柳还有莲。”
“我从未这般想过...”白小露望着连山,认真道:“我只愿你能快乐一些,莲与相柳亦是同我一般。”
“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好。”连山微微一笑,轻轻抚着白小露的青丝。
白小露脸颊微红,低着头说道:“你何时学会这般说话了...”
连山得意一笑,弯下腰从地上折了根野草叼在了嘴边,开心道:“那你为何脸红了?”
……
连山与白小露逗趣了半晌,便接近了傍晚时分。两人见此时城主大殿的一角炊烟升起,殿门外除了值守的侍卫之外,巡逻的兵士亦是少了许多。此刻便是潜入城主大殿的好时机,若是过了晚膳之时,怕是这城主大殿外的巡逻兵士又会增多。
两人互望一眼亦不再耽搁,沿着小巷而行,渐渐地靠近了城主大殿的后墙处。趁着四下无人,两人便飞身跃起翻进了后墙之内,隐了声息四处查探了起来。
这燧山城的城主大殿比起白荆城的白芦殿确实差了许多,除了那正殿之前的庭院算做是可见人的门面,其余侧殿与寝殿皆是平平无奇,并非算得上华丽。
连山两人悄悄地行至了一间灯火通明的寝殿外,便默契地翻上了殿外的石梁,再自殿顶的石梁慢慢地潜入殿内。这法子虽是用了许多次,却依旧是最方便的法子。
自石梁向下望去,约是有三丈之距。
那寝殿中却是不似殿外瞧着那般朴素,当中的陈设极是奢华,青铜雕花的火台便是放着一十二盏,将殿内照的极是明亮。
殿内石梁皆是以品色软纱为挂饰,轻软地垂于地面,而地面上则是铺着兽皮软毯。桌榻阁架之上摆放着多种青白玉雕刻,正中摆放着一鼎黄金镂花水晶炉,炉中焚着蕙草,殿内一派淡雅幽香之感。
连山细细向下瞧去,一个年轻男子正左拥右抱着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那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正一人对着那年轻男子喂着酒,另一个女子则是剥这果子喂给那男子吃。殿内充满了那公子文修放浪之笑声。
那男子正是白天所见的华服骑马之人——公子文修。
连山见这公子文修便是在寝殿中这般纵情声色,亦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只盼那两个女子快些离去,才好跳下石梁从那公子文修的口中问出关于使徒之事。
另一根石梁之上的白小露却是不似连山这般好的耐心,见那公子文修如此放浪的模样便不再多等,飞身跳下石梁便落在了那公子文修的面前。
只见白小露闪身一步上前便将那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打昏过去,那两个年轻女子还未来得及将白小露的模样看清楚便昏倒在地面的兽皮软毯之上。
那公子文修喝了不少酒,许是有些醉了,见白小露这般容颜绝美的女子从天而降,当即便痴痴地瞧着她,眼中似是如见神女一般,口中喃喃道:“哎哟哎哟...神女姐姐,快...快来陪我喝一杯吧...”
白小露听后先是微微一笑,随即便是扬起手臂,一掌向着那公子文修的右脸抽去!
“啪”的一声!
公子文修的右脸随即便肿了起来,似是酒劲亦是醒了过来,捂着脸望着白小露,支支吾吾道:“你!你是谁?胆敢闯进城主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