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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四章陈氏

    大明第一太子正文卷第八百二十四章陈氏看过儿子后朱标朝着陈韵清的寝殿而去,若是还没发动,他就要去武英殿看看了,草原或要有大事发生,听闻方才父皇已经传召常遇春等一干武勋至武英殿商议军务。

    刚走一半就遇上急匆匆赶来的赵淮安,也不必多问,这时候东宫也没别的事情了,朱标加快了步伐,身后的几名宫人自觉的停步,等太子走远后四散向各处禀报。

    虽然非嫡非长,没有那般贵重,但毕竟是东宫的血脉,圣上皇后太子妃都吩咐过有任何情况都务必要尽快禀报。

    朱标的步子很快,但心中却是很稳,一来是再三问过太医了,这胎养的很好,大概是不会有什么意外,二来就是无论怎么说,膝下毕竟是有三子一女,确实是有些习惯这种事了。

    心中考虑更多的是陈韵清之父,被罢官免职后回返江南近一年之久的前任通政使陈佑宗,或许是该趁机复起了。

    ……

    杭州陈府门前,身着常服面带笑意的陈佑宗亲自送了一行人出府,等人都上了马车走远后,才收敛笑意负手回府。

    行至自己母亲的院子,仔细的整理了一下冠冕衣袖,然后才缓步入内,被丫鬟引入内寝,就见自己夫人正在给靠在玉枕上的老母喂药。

    陈佑宗恭敬的行了礼,然后上前接过妻子手中的药盏和汤匙:“我来侍奉母亲,夫人在旁歇一歇。”

    陈老夫人毫不客气的说道:“偏你要凑上来,烫不烫凉不凉的,多事。”

    “这不是儿子往昔忙于政务,疏于侍奉母亲,如今闲赋在家,自是想尽尽孝弥补心中一二亏欠,母亲就勉为其难体谅体谅儿子的孝心。”

    “你心中是舒坦了,老身却是要平白遭份罪。”

    话是这么说,可陈老夫人还是很痛快的喝下了儿子吹凉递上的药,眉头也没有方才那般颦蹙,显然是很受用儿子的孝顺。

    不过心中再这么甜这药也是苦的,半盏过后老夫人明显是不愿意在喝了,陈佑宗劝了几句后求助的望向妻子。

    陈夫人接过药盏道:“母亲身子好了许多,陈郎中也说药可减少一些了。”

    “那便好。”

    陈佑宗唤丫鬟起来蜜饯果脯给母亲含下,老夫人缓了一会儿忍不住叹气道:“都怪我这病的不是时候,否则你们夫妻早就可以去京城陪着韵清生产,如今我的孙女在宫中要过鬼门关了,竟连一个血脉亲长在旁陪护的都没有。”

    宫中自然是闲人免进的,但对身怀天家骨血的功臣还是有额外的殊遇照顾,女性嫡亲长辈每月都可入宫探视陪伴,临近分娩之时更是可在宫中居住。

    闻得此言陈夫人也忍不住背过身以袖遮目,陈佑宗自然也是心疼女儿的,但见老母亲和妻子如此赶忙安抚道:“韵清的脉案您不是请好几个郎中看过了,都说是太平胎,不会有什么事,韵清信中也是说了,都以您老的身体为重,她那边自有太子殿下看顾,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废了好大劲儿将人安抚好,陈佑宗口干舌燥,走到桌前坐下喝了半壶茶水,老夫人也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望列祖列宗庇佑,我孙能母子平安,也盼着这个孩子,能让我儿复起光耀门楣。”

    陈夫人红着眼跟着一起许愿道:“盼望是个男孩。”

    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她倒不是盼望着别的什么,只是当过女人才知道这世道对女人有多难,纵是公主尊贵无比,也有有无数的礼法约束,而对自己女儿而言,终究是有儿子傍身才能过的舒心体面。”

    “佑宗,韵清这一胎无论男女,只要能平安生下,你应该就能回京了吧。”

    陈佑宗应道:“圣上重血脉,凡是为东宫诞下血脉子嗣便算是有功于社稷,自会恩推家族,到时必会复起。”

    “这应该是殿下早就打算好的。”陈佑宗苦笑一声:“现在想来,我被罢官之前,殿下应该就是知道了韵清有孕之事,这才顺势推了我去杀鸡儆猴。”

    老夫人沉默片刻道:“不可有任何怨望之意,那是太子储君,将来君临天下之人,一举一动自有深意,我们臣子之家,遵上而行之。”

    “儿子自然明白,因而自离京回江南后一日都未曾闲赋,日日奔波联络世家亲朋,约束子弟劝诫故旧,以推行殿下之意贯彻于江南各世家大族。”

    “吾儿是好样的,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

    “族里族外,眼界短浅之辈多矣,那些人前倨而后恭,刚知道你被罢官回乡时,在我面前都敢毫不客气的指责你断送了族中的机遇,自又听到韵清有孕后又是什么嘴脸,哼,前倨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母亲不必因此类浪费心神,儿子日后自会给母亲出气。”

    陈佑宗说的很平淡,但老母妻子自然清楚他是个什么人,若是旁的或许他可一笑置之,但涉及陈老夫人,那是睚眦必报必报。

    “罢了,一些蠢人,何必计较,早就跑来告饶,我自也出过气了,这人再怎么也有个三姑六亲的,盘算到最后都是老亲,你要为殿下出力,离不开这些得力的亲眷。”

    “莫要因一些蠢人坏了于大家的情分,否则你在京中遇事时,传回消息族里互相推诿拖延,最后还不是你在殿下面前担个办事不力的责任。”

    “母亲教训的是,儿子记住了。”陈佑宗起身恭敬的应了,但心中却是有不一样的打算,这大半年来,好似从天上掉到了地下,许多事看的分明了许多。

    江南世家仗着殿下的恩遇,哪怕是有他刻意约束,但随着商业兴旺海贸发展,各家各族的体量都膨胀的太大了,而且也不像原先那般谨小慎微团结一致。

    尤其是族中的小辈儿们,仗着家族的势力,欺行霸市肆无忌惮,就以他对太子的了解,这时候还没降下警告,分明就是在放任。

    约束了势力最强盛的文臣武勋皇亲国戚,却没有约束最容易约束的世家商贾,这里面是蕴含着太子怎么样的想法呢?

    发觉到这点的他,甚至有些毛骨悚然起来,各族老一辈也有机敏者察觉出了问题,可惜年老势衰,或许仗着辈份还能叫来人责骂,可晚辈们只当耳旁风,徒呼奈何?

    靠着宗族能渡过了乱世,但未必能渡过盛世,尤其是这两位的盛世。

    是要与家族以及江南世家这个整体做出切割了,削肉剔骨亦要为之,分宗势在必行。

    好在上天垂怜,韵清身怀皇嗣,只盼着能平安生下皇孙,往后本宗这几房也有依靠了,虽然还是有些舍不得祖宗基业,但保全香火为重,其余的终究是身外之物。

    ………

    朱标隔着屏风与陈韵清说了几句便被稳婆请出了寝殿之外,三名太医也背着医箱站在一旁等候,若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们是不必入内的,里面几位稳婆都很有经验,甚至还有一位身怀小手绝技的。

    很快太子妃也来了,作为东宫的女主人,这宫里生下的孩子,都要尊她为嫡母,无论什么礼仪孝敬,都要先敬过嫡母才轮到生母。

    朱标伸手扶起妻子,对着其身后的一名青衣环佩宫女点了点头,那是他母亲身边的大宫女,就是他也要给三分体面,不能只当寻常奴婢来对待。

    “爷在此稍后,臣妾进去看看。”

    “太医说无碍,若不想去,便陪在本宫身边等候消息吧。”

    任谁去看别的女人给自己丈夫生孩子都不会太舒服,朱标也不愿委屈了自己的嫡妻,何况她进去了,又不是医者,本也就只是看看。

    常洛华挥手点了几个得用的奴婢去亲自看顾烧水熬药的事情,然后对着丈夫低声道:“有椿儿的前例在,臣妾还是进去亲眼看着才能放心,何况陈佑宗也是爷得用的心腹,总要安抚一二。”

    “那便辛苦你了。”

    “这是臣妾身为宗妇的本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