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做人怎么能不讲信用?
“但是,你却选择了和其它孩子一样,用最原始也最愚蠢的方式来见我----方炎,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说这句话你应当没有意见吧?不仅仅是你,就是你的父亲方意行,也是我看着他从穿开裆裤的顽童长成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人,然后为人夫,为人父------你不是一个喜欢按常理出牌的人,这样的一个人突然间按照常理出牌,那就证明你的心里有畏惧----方炎,你把见我当成生离死别的大事在对待?你觉得我会当着无数村民的面把你掌毙?”
“方炎,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又把燕子坞当成了什么地方?”
先生的语气轻描淡写,先生的表情云淡风轻。先生没有任何的怒意或者怨气,先生也没有散发出他的王霸之气-----甚至他的用词用字都是如此的简单直白,绝对不会让你有云山雾罩听不懂的地方。
先生的话让你觉得就是一个村夫老农在和你讲话,但是,这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眼都让方炎觉得压力重重----
我们之所以畏惧一个人,不是因为他说了什么,而是因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先生是什么样的人?
“先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方炎问出了他心中最大的疑惑。
先生捧着大搪瓷缸子眯着眼睛打量着站在神光中的方炎,以往的毛头小子变得丰神俊朗,风度翩翩,论气质风度,方炎堪称燕子坞的第一美少年----当然,原本的第一美少年白修被方炎给干掉了。
人生最大的恶就是挡路者,如果白修长得跟叶风声一样----他现在应该还活得很滋润吧?假如他也不那么装逼的话。
先生看着方炎,轻声问道:“在你心中,先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先生,你知道,我无非就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方炎说道。
“我和你一样,也是想要一个答案-----”先生固执地看着方炎,说道:“先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方炎咬牙说道。
“这个答案一点儿也不符合你的风格。”先生摇头叹息。“方炎,自打我认识你以来,何曾有过你害怕说的话?何曾有你不敢见的人?”
“如果有的话-----”方炎的笑容很悲愤,又很哀伤。“那也只有先生你啊。”
爱我的人才能伤我最深,被自己最尊重的人捅刀才更加残忍。
燕子坞是一个特殊的地方,也是一个让人为之骄傲的地方。而先生是燕子坞的先生,是无数人心中的支柱和图腾----
譬如上次方炎带着叶风声李小天他们在燕京枫叶会所和将军令对峙,他知道如果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时候,先生一定会出马,他也着实是为了逼迫先生出马。
结果,在内外夹逼的情况下,先生确实出马了,而且还动用了他一直用铁盒子紧锁的红机子。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方炎处在弱势的地位,其实他们又何曾想过,真正地强者其实是方炎----将军令才是弱势的那一方。
那天晚上,看起来方炎和他的小伙伴们是被众人排斥和攻击的那一方,可是,就算那数百人一起上,又能够把他们几个怎么样呢?
骂不赢,打不过的,有何优势可言?
名誉损失?丢面子?
拜托,那个时候的方炎原本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何来面子?又有什么名誉可损失的?
真正丢面子的人是将军令,真正名誉受到损失的人也是将军令-----
有人说的好,一个人的对手决定你这个人的高度。
方炎的对手是将军令,所以所有人都把他和将军令摆在同一个层次来看待----你们考虑过将军令的感受了吗?
就像是一些刚刚出道的小明星非要傍着刘德华或者夏天来炒作,说我要超越刘德华,我要泡上夏天----你们考虑过刘德华和夏天的感受吗?
那是一次营销,一次方炎上位的自我营销。
也是一次阴谋,一次逼迫将家让位的阴谋。
如果不是先生出马,如果不是有些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叶道陵现在坐的位置就是将家的,而将家人坐上了这个位置----方炎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方炎是什么样的人物?事情也不过是起了一点苗头,他就已经完成了整场事件的布局并且加以引导。
跟在他身后一起站出来的叶风声李小天阮千等人,有些人是当时就看明白了的,有些人是事后才想明白的----不管如何,他们都愿意和方炎同进共退。
不然的话,以方炎的性格,察觉自己要吃亏的时候肯定调头就跑。乐痴又不能吃,谁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愿意承担数百人的围攻?
搭台的是方炎,演戏的也是方炎,但是,最后的总导演就是远在燕子坞的先生----方炎之所以敢惹出那天大的祸事,敢无视将家以及整个燕京豪门的敌视,也因为他的背后有燕子坞,有先生。
但是,现在的先生还能够给予他支撑?能够像是铭刻在灵魂上的图腾一样的去信任?
先生沉默良久,说道:“方炎,听说你在花城再次突破,悟得百年难遇的太极之光?”
“那也要感谢先生的好徒弟白修,这里面有一大半是他的功劳。”方炎满脸讥讽地说道:“如果不是他和将军令配合设下那场必杀局,如果不是他的惊雷剑勾引天雷,如果不是他和宋插秧那个老匹夫一次又一次地把我逼到绝境,如果不是----我怎么有机会再次突破呢?”
其实方炎这里面说了谎话。他之所以悟得太极之光,主要是被刀君的‘劈柴刀’所逼迫。在他悟出太极之光的时候,白修还没有出现,凤凰也没有出现-----想起凤凰,方炎的心脏都在滴血。
这些混蛋人渣,为什么要把那些无辜的人也要牵扯进来?
想起凤凰因为此事而伤心欲绝,斩断尘根遁入空门,方炎的心里就充满了怒意。
凤凰恨,恨命运对自己的捉弄。
方炎也恨,恨那些阴谋者对他们命运的无情摆布----
白修、将军令、安家,可能还有先生----他们都是罪人。
先生终于生气了。
方炎很少见到先生生气,即使是在学堂里面的学生做了天大的错事,他也无非是板着脸打板子而已。
但是,此时此刻的先生却皱起了眉头,他的眉毛皱得很深,那条浓密的眉毛就变成了弯曲的黑蚕。
先生眼神灼灼地盯着方炎,那一直给人委靡消沉的眸子闪发出慑人的光彩,沉声说道:“无非就是想要一个答案,是吧?”
“是。”方炎说道。“还需要请先生给予我死去的父亲一个公道。不然的话,死者死不瞑目,生者难以安宁。”
“好。我给你公道。”先生说道。
他一手持缸,另外一只手掌竖起,猛地朝着方炎的面门砍了过去。
以掌为剑!
惊雷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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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温柔在离开了先生的视线之后,脚步就变得匆忙起来。
她没有回自己的叶家,因为她知道叶风声不在家里。
她沿着石河子边一路疾走,一直走到村口的阮家。
果然,还没有走近,就听到里面有年轻人嘻笑打闹的声音。
叶温柔出现在院子门口,看到李小天和阮千正在摔交。
其它几人捧着酒壶或躺或坐,并且还在激烈地讨论着谁输谁赢。
“我这一注押在小天身上,小天的功夫底子还是不错的,虽然成了商人后稍微有一些发福----”
“要是搁以前,我肯定押小天,但是现在我就要押阮千----阮千跟在叶三叔身边,以叶三叔对身边人的严谨态度,他想不玩命都难。你看看东海叔,以前还没觉得他功夫怎么样,跟在三叔身边几年,现在已经是一等一的好手。我爸上次见到他,说他的功夫都已经登堂入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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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风声眼尖,看到站在门口的叶温柔,赶紧跳了起来迎接上来,说道:“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跟方火火去石河子边散步去了吗?”
其它几人也全都站了起来,王凯旋笑呵呵地看着叶温柔,说道:“原本他们几个还想去尾随偷窥,被我硬挡回来了----我说人家小俩口谈情说爱的,你们这些人跑过去凑什么热闹?”
要是搁以前,王凯旋李小天这些人是不敢用这样的语气和叶温柔说话的。因为按照叶温柔的性格,他们很有可能一句玩笑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叶温柔给揍得鼻青脸肿----
倒不是说叶温柔的性格变了,主要是叶温柔的身份变了。
现在的叶温柔是自己兄弟的女人,和自己兄弟的女人开一句玩笑话,那不是表示大家亲近喜欢你吗?
果然,叶温柔这次没有打人。
叶温柔看着叶风声,说道:“方炎去见先生了。”
“我操----”叶风声把手里的酒瓶给甩了出去,砸在墙壁上面摔得粉碎,破口大骂着说道:“这个混蛋王八蛋,都说好了一起去-----做人怎么能这么不讲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