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耿直、中村樱子、徐晓蕾三人都吃了拼盘里的糕点,宁晓锋和赛小仙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在宁晓锋和赛小仙心中,除掉耿直是因为他投靠日本人罪有应得,借机除掉中村樱子则是意外之喜,至于徐晓蕾,年纪轻轻便跟着耿直和中村樱子毒死,虽然有些不忍,不过毕竟她也是为日本人工作的,除掉也算情有可原。
刺杀伊藤明道失败之后,宁晓锋身上的压力大了很多。虽然在此之后成功刺杀了川口仁和,不过与之前刺杀伊藤明道失败的过失相比,还是功过难抵。这一次,如果能将日本人刚刚树立起来的满洲国华人榜样耿直,还有营川海军情报处中村樱子少佐一并毒死,可以说是大功一件。之前刺杀伊藤明道失败,便不会再被追究了。
其实,对于宁晓锋来说,复兴社所谓的嘉奖都不重要。
虽然这些年宁家今不如昔,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足够一家人过着富足的日子了。他和赛小仙的心愿,就是上峰能同意让他们把宁思盈从上海接回营川,回到他们自己身边。无论是宁晓锋还是赛小仙心里都清楚,即便营川城再危险,他们也不想让宁思盈成为上峰手中的人质,掣肘他们的一切。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工人们将金银首饰分别为徐晓蕾和中村樱子包好。唐小婉将包装好的首饰装进两个精致的檀香盒子中,拿到中村樱子和徐晓蕾跟前,说道:“中村长官、晓蕾妹子,金银首饰姐姐已经为你们包好了。除了你们选的首饰之外,我再送你们一人一个金锁,祝你们早生贵子。”
“小婉姐,这不又让你破费了吗?多不好意思啊。”徐晓蕾连忙说道。
“不破费,不破费,今天,耿直耿少爷才是真的破费,我这只是锦上添花而已。中村长官、晓蕾妹子,以后你们在营川城能用的上世兴金店和东记银行的,尽管开口,我们定会竭尽全力。要是有什么好事,也多想着我们些。”
“这个好说,现在海军情报处名下有营川兴亚银行、营川通讯商行、兴茂福码头和营川矿业公司,这么多业务里总会有,能和你们在一起研究的。”中村樱子听到唐小婉祝她早生贵子,心情好出很多,便笑着说道。
“那就,谢谢中村长官了。”唐小婉躬身道。
“这些事,就别谢我了。兴亚银行和码头由你的晓蕾妹子在打理,通讯商行和矿业公司则是耿直负责,我也不懂,更没精力,有什么事找他们便可。”中村樱子道。
“中村长官都这么说了,耿少爷、晓蕾妹子你们可要帮我多上心啊。”唐小婉冲着耿直和徐晓蕾说道。
“小婉姐,既然中村长官都发话了,你还有什么担心的。行了,天也快黑了,我们现在就回去了。”
“本来姐姐是想留你们吃晚饭的,不过看你的架势,带那么多士兵跟着,估计也不想在外面待久了。今天,姐姐就不留您们了,以后一定要常到姐姐这来啊。”唐小婉说道。
“唐老板不必客气,来日方长。耿直、晓蕾咱们走吧,宁老板、赛老板,告辞了。”说着,中村樱子向外走去。
耿直和徐晓蕾也向唐小婉、宁晓锋和赛小仙拜别后,跟着中村樱子离开了世兴金店。
见他们离开,宁晓锋对唐小婉说道:“小婉,剩下的糕点,我拿走一盒。今天是公历新年,也给东记银号的伙计们改善一下。”
“宁少爷,你什么时候也学的这么仔细了?想给伙计改善,你再买一份不就完了,怎么还给人吃剩下的。都说上海人小气,你这些年在上海,别的没学到,这个倒学会了。”唐小婉不屑道。
“小婉姐,你也知道,四远香的糕点都得预定,现在晓锋就是想到那买,也买不到啊。”赛小仙凑过来,解释道。
“这倒也是,今天是阳历年,四远香的蛋糕还真不一定能买得到。那你就都带走吧,我这也没人吃。”
“这就不用了,我把中村长官他们那盒带走就行了。咱们那盒也没怎么动,留着家里人吃都行。”
“也好。你们晚上就别回去了,在我这吃顿便饭,吃完再走吧。”唐小婉说道。
“小婉,你家上上下下的人太多,我和小仙在这不方便。不如,你和我们一起到东记去吧。”宁晓锋说道。
“去你那干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的。行了,现在世道乱,趁天还没黑,你们回去吧,我就不留你们了。”
“那,唐姐姐,我和晓峰就先回去了。”赛小仙收好拼盘里的糕点,说道。
“路上小心。”
“没事,宁府的车就在门口等着呢。再说,就这么两步路,没关系的。”赛小仙说道。
“那我送送你们。”唐小婉跟着宁晓锋和赛小仙到了门外,见他们上了车,才悻悻回去。
……
回到宝和堂,中村樱子似乎有些不舒服,脸色较之平常,有些苍白。
耿直见状,关心道:“樱子,你是不是染了风寒?脸色这么难看。”
“可能是下午在世兴金店转的时间太长了,有点累。加上世兴金店屋里也不太暖和,身体有些不舒服。也没什么大事,我躺会儿就好了。”中村樱子脱下长靴,坐在炕头,靠着叠好的炕被,半坐半躺下来。徐晓蕾见状,从一旁拿了一条薄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耿直凑到中村樱子身前,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说道:“额头不算热,感觉不像是染上了风寒。晓蕾,你先陪樱子一会儿,我到前庭把听诊器拿过来,给樱子瞧瞧。”耿直对徐晓蕾说道。
“耿直哥,你去吧,我在这陪樱子。”
“没事,我就是有点累,也不是得了什么病,不用大惊小怪的。”中村樱子道。
“樱子,你一向是神采奕奕,精神好得很。要是没什么事,脸色不会这么难看。为孙掌柜输血的那些天,脸色就是这样,一点血色都没有。你和晓蕾在这呆会儿,我去去就来。”说着,耿直离开房间,去向宝和堂前庭。
刚出外屋,便看见母亲刘梅兰往屋里来,耿直问道:“娘,你过来了?”
“是啊,我听伙计说,樱子回来后不太舒服,我就过来看看。”
“估计是下午在世兴金店走累了。加上,金店屋里也不太暖和,应该是冻着了。”
“是吗?那我过去看看。你这要去哪啊?”
“我去前庭,把听诊器取来,帮樱子瞧瞧病。”
“也好,你去吧,我先进去看看。”说着,刘梅兰推开外屋门,进到屋里。
走到炕边,刘梅兰见中村樱子靠着炕被在炕头半躺着,晓蕾坐在中村樱子身边正陪她说话,便说道:“晓蕾,樱子,你们回来啦。”
“刘姨,我们回来了。”徐晓蕾站了起来,说道。
“晓蕾,坐着,坐着,在这就像自己家,哪有那些客套。”
“阿姨,我有点难受,就不起来了。”中村樱子说道。
“樱子,你好好躺着,可别起来。我听下人说,你不太舒服,现在怎么样了?好没好点。”刘梅兰问道。
“阿姨,可能受了风寒,没什么事的。”
“怎么没事,你们女孩子,身子骨精贵,经不起折腾的。要就怨我那个儿子,不懂得照顾,等他回屋,我得好好说说他。”刘梅兰一脸怨气说道。
“娘,你怎么总在背后说我啊,说的我都不敢进屋了。”就在这时,耿直拿着听诊器,走了进来。
“怎么?说你还不对了?看你那样子,要不是我儿子,早就给你赶出门了。东西都拿来了,还不快点给樱子看看。”刘梅兰拉了拉耿直,说道。
耿直坐到中村樱子身旁,耳朵夹好听诊器,前胸后背仔细听了一遍,又伸出手,摸起了中村樱子的脉搏。
过了良久,耿直想了想,对刘梅兰说道:“娘,你先出去一下,行吗?”
“你这孩子,有什么悄悄话不能当着我面说。行了,我出去了。晚上的饭菜我让厨房已经给你们弄好,你们慢慢吃,我就不过来了。”刘梅兰也是心有七窍的女人,听耿直这么说就知道,他们三个一定有什么话要讲,她在一边定是不方便,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见刘梅兰离开了房间,中村樱子对耿直叱道:“耿大少爷,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你娘毕竟是长辈,咱们就是有什么事要说,也没必要这么直接让她出去啊?像是我们多不懂规矩似的。”
“是啊,耿直哥。刘姨是关心樱子身体才过来的,你这么一说,多寒她的心啊。”徐晓蕾坐在一旁,说道。
“樱子,刚才我娘在,我不方便说,现在她走了,有件事我跟你说一下。”耿直被二人说的有些郁闷,低声说道。
“说吧,什么事。”中村樱子将双臂抱在胸前,问道。
“樱子,你,你,你可能有了。”耿直支支吾吾说道。
“有了?真的吗?什么叫可能有了?”中村樱子当然知道耿直口中的有了是什么意思,人一下也精神起来。
徐晓蕾听到耿直的话,心头一堵,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虽然她知道,自己和中村樱子早早晚晚会有一个先有孩子,嘴上说不在意,心里还是期望自己先有的。
除了心理上的自我安慰,还有一点,上级组织马上派人来营川,即便根据组织纪律,不可能允许耿直与自己、中村樱子两个人都有婚约的。不过,如果自己有了孩子,既成了事实,那上级组织也没什么可说的了。等有一天,真的把日本人赶走了,自己和耿直再跟樱子解释清楚。可是现在,樱子先有了孩子,自己的处境就有些尴尬了。
不过,徐晓蕾很快恢复了常态,向耿直问道:“耿直哥,樱子真的有了?”
看着中村樱子和徐晓蕾关注的目光,耿直搓了搓手,说道:“我不是学妇科的,不敢百分百确定,不过从脉象和身体特征上看,樱子,应该有了。不过,营川城有规矩,孩子不到三个月,不能往外说,所以刚刚我才让我娘出去了。”
“耿直,我真的有孩子了?”中村樱子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点儿没错,不过时间应该不长,顶多一个月。”耿直点了点头说道。
“樱子,恭喜你了。刚才在孙掌柜那,我就说你可能有了,你看看,我没说错吧。”徐晓蕾坐到中村樱子身旁,握了握她的手说道。
“晓蕾姐,你也别着急。我怀上了,就说明耿大少爷是好用的,估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怀上了。”
“这可说不好。你没听耿直说吗,刘姨和耿直大娘一起嫁的耿老太爷。他大娘早早就有孩子,刘姨却整整晚了六年。你就别惦记我了,你得偿所愿就好。”徐晓蕾柔声道。
“晓蕾姐,咱们都是女人,我当然清楚,你现在心里不会很舒服。虽然咱们早说过不分大小,可我要是先生了孩子,再先你与耿直成亲,即便你嘴上不说,心里一定会很难受。这样,我和耿直定的是阴历二月二十八成亲,你就选个日子,在此之前先和耿直办了吧。”
中村樱子的这一番话倒是提醒了徐晓蕾,如果自己先和耿直成亲了,等耿直再和樱子成亲时候,就可以拿为了更好工作做借口。虽然上级组织一定会有想法,不过也不会过多阻止。
虽然自己和耿直心里都清楚,早晚有一天要跟中村樱子摊牌,不过现在绝对不是时候。日本人在营川城的统治已经根深蒂固,加上关东军和海军也都驻扎进了营川,各种情报机构也遍布城区,留给地下秘密工作的空间已经很小,如果这时候离开中村樱子的庇护,自己和耿直将会寸步难行。
徐晓蕾也是受过新时代启蒙教育的女子,从骨子里厌恶娶妻纳妾,一夫多妻。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业需要她去完成,她只能忍痛割爱,将自己心爱的人与别人分享,哪怕这个人就是自己的敌人。并且这份苦楚只能深深埋在心底,不能流露出半分。
想到这里,徐晓蕾说道:“这样不好吧,之前我和耿直定的是明年成亲的。”
“当时,你们定明年成亲,是风水先生说耿直本命年不宜婚娶。现在他都要娶我了,哪还有那没多不宜了。这件事就按我定的,你们在春节前后找个日子,把亲事办了。”中村樱子语气坚决地说道。
“樱子,不用,这事我不着急。”徐晓蕾应声道。
“还跟我撒谎,刚才耿直说我有孩子了,你脸色都变了。咱们都是女人,谁也别骗谁,你我都不是那种能给人做小老婆的女人。如果我先怀上了,我和耿直又先成了亲,难免被人说三道四,你自己心里那关都过不去。现在咱们三个已经过到了一起,就要相互体谅。你不用担心我,我有了孩子,不要耿大少爷都行。”
“樱子,我要是跟耿直哥先成亲了,你父亲会不会生气啊。”徐晓蕾问道。
“耿直是入赘你徐家的,别铺张大办,我父亲就不会在意。我现在有了孩子,他再也拦不住我了。至于你和耿直,我估计耿老太爷都不想你们的婚事太张扬,耿大少爷,你说是不是?”中村樱子向耿直问道。
“我爹当然不想声张了,我们耿家在营川也算是大户人家,我是耿家的独子,非但没娶进来媳妇,却入赘到了徐家。这件事,我爹本来就脸上无光,只是没有办法,才退而求其次的。”耿直说道。
“晓蕾姐,你看耿家都没问题,你劝劝你爹,婚事从简,把婚事办了,不就完了。”
“我爹也是什么事都经历过的人,他不会让耿老太爷难堪的。不放鞭炮,不办酒席,估计就是两个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就完事了。”
“晓蕾姐,你连花轿都不坐了?”
“我也不是外嫁,坐什么花轿。要做也是坐大少爷坐,那耿家的颜面可就丢尽了。”徐晓蕾不由地一笑。
“那就这么定了,你和耿直春节前后把婚事办了,既然徐家和耿家都想太张扬,就简单些,拜了高堂入了洞房就行了。耿直,这些日子你也别闲着,争取让晓蕾姐也早些怀上。”
“我,我知道了。”耿直点了点头说道。
“我才不让他碰呢,让他自己睡。”徐晓蕾白了耿直一眼,说道。
“你可别介,现在我有了孩子,耿大少爷碰不了我,你再不让他碰,外面那些女的就有可乘之机了。我们也得小心点,不能对他放松。”
“知道了,樱子。刚才你说的事,我回家跟我爹商量商量,听听他的意思。”
“那就早定,万一哪天我心情不好,不干了,可不好办了。”中村樱子拽着徐晓蕾的胳膊,笑道。
“你还能反悔?”
“悬,你是知道的,我可不是善男信女。你磨磨蹭蹭的,我要是翻脸不认人了,可别怪我。”
“行了,那这样,吃过晚饭,我和耿直先跟耿老太爷和刘姨碰一碰。要是他们没意见,我们再去我家一趟,跟我爹见面聊聊这事,我爹要是没意见,就这么定了。怎么样?中村长官。”
“准了,就这么办。耿大少爷,吃过晚饭,你就和晓蕾回一趟徐家。”中村樱子似乎心情大好,脸色也红润起来。
“行,那我让厨房把饭菜端进来。樱子,按营川的风俗,不到三个月不便跟外人讲。你说,跟不跟我娘说呢?”
“其实跟你娘讲倒没什么,我就怕万一你没看准,让她空欢喜就不好了。”中村樱子说道。
“樱子,要论医术,全营川城没有比我强的。虽然我主修的是临床,不过怀小孩这种事,我还是有把握的。再说,你在天光医院也做过大夫,心里多少也有些谱吧。”耿直说道。
“那这样吧,反正一会儿你也要和晓蕾姐去见你爹娘。等吃完饭,你们过去的时候,你跟你娘顺便说一声,把这事告诉她。这样的话,她就能过来陪我,我自己在屋里,也不空落。”
“这样也行,你说得对,怀孕三个月内不外传,主要是怕弄乌龙了。咱们这错不了的,我去让他们准备饭菜了。”说着,耿直出了屋。
见耿直出了屋,徐晓蕾对中村樱子说道:“樱子,其实你没必要这么迁就我的,让你自己为难。”
“什么迁就不迁就的,刚才耿直说我有了的时候,我差点哭了。你知道吗?那些年,大岛浩夫想着法糟蹋我,怎么恶心怎么来,我以为这辈子怀不上孩子了,现在总算了了我一桩心事。至于咱们谁先结,谁后结的,都是小事了。”中村樱子拉着徐晓蕾的手,说道。
“要是我爹同意,耿老太爷也同意,我们先办了亲事,你可别后悔。”
“那有什么后悔的。本来你和耿直是可以风风光光办场婚礼的,让我搅得,现在只能偷偷摸摸的了,我还得跟你赔不是呢。”
“你还真别说,我爹知道我不用嫁出去,他可高兴坏了。”
“换成我是你爹,我也高兴。这么能干的宝贝女儿不用离家外嫁,生的孩子还跟着姓徐,他能不开心吗。对了,等你和耿直成亲了,在家住两天,意思意思就行了。估计耿直在你家也住不习惯,还是搬来樱墅住的好。”
“那是以后的事了,其实,崔姨虽然对我也不错,可毕竟不是自己亲生母亲,我在家也住的不太习惯。要不,我能这么没骚没骚地跟你和耿直挤在一起住吗?丢死人了。”徐晓蕾脸色一红,说道。
“现在好了,耿直不能碰我,只能碰你了,你还不愿意啊。”中村樱子掐了掐徐晓蕾的鼻子,笑道。
“去你的,你在边上看着,多丢人啊。也就是晚上,屋里看不见,要不,我才不能让他碰呢。”
“瞧你那害羞样,像个不懂人事的小姑娘似的。好了,等樱墅收拾好,咱们就搬回去住,那样就没人看你亲热了。这样行了吧,徐大小姐。”
“这样还差不多。”徐晓蕾娇羞道。
不多时,耿直将饭菜端进屋里,三人便有说有些地吃起晚饭。
“耿直,你和晓蕾出门的时候,一定让宪兵的车跟着,可千万别忘了。自打你被授勋后,现在,杀你的赏金比杀我的都高,你的命比我都值钱,可不能想以前那样,什么都不在意,知道吗。”
“知道了,就算我不在乎自己,也要在乎你和晓蕾。再说,我也是要当爹的人,不能再轻易涉险了。”耿直说道。
“这倒像句话,你还别说,那个唐小婉今天特意送了金锁,看来还是挺有眼力见的。以后有什么他们能干的,就带上他们,毕竟东记银行和世兴金店都营川商会的主要商行,实力也够。”
“听你的,你怎么说,我和耿大少爷就怎么做。”徐晓蕾说道。
“樱子,我和晓蕾吃的差不多了,我出去让伙计把碗筷收拾一下,我和晓蕾就去跟我爹娘打声招呼,完事,再跟晓蕾回趟徐家。”
“行,事办完了,就早去早回。现在世道不太平,就算派宪兵跟着,我也不放心。”
“知道了,樱子。我和耿直哥去去就回,不会让你久等的。”徐晓蕾笑道。
耿直和徐晓蕾离开房间,二人一起来到了后院,也就是耿老太爷和刘梅兰住的的地方。
进到大厅,只见耿老太爷和刘梅兰正坐在长椅攀谈。
刘梅兰见耿直和徐晓蕾过来,问道:“你们怎么来了?樱子身体好些了吗?”
“樱子,樱子……”不知为什么,耿直一见父亲就打怵,樱子的事不知怎么说好,支支吾吾起来。
“樱子?樱子怎么啦?”刘梅兰追问道。
“耿叔叔、刘姨,耿直不好意思说,还是我说吧。”徐晓蕾说道。
“晓蕾,你说,樱子怎么了?出了什么大事?”
“刘姨,你不要担心,没出什么大事。有个好事要告诉你,樱子有喜了。”
“真的吗?怪不得刚才你们让我出去呢,原来是这个事,那我得过去看看。老爷子,咱们耿家有后了。”刘梅兰喜逐颜开道。
“有什么后?不是都定好了,第一个男孩跟着日本姓。生个日本种,有什么可开心的。”耿广陵满腹怨气说道。
“什么中国人、日本人,管他姓什么,只要是我儿子的儿子,就是我孙子。你拉了个长脸给谁看的?告诉你,你要是在樱子面前摆这个臭架子,别管我翻脸。”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礼义廉耻,就因为出了这个逆子,现在我出门都抬不起头。”
“你就能训训你儿子,我还不知道你。现在你出去办事,可风光了,到哪都是一路畅通。以前那些克拿卡要的大小官吏,现在哪个敢了?营川城生意萧条,各个商行都难以为继,你看看咱们宝和堂,各家各户都抢着跟咱们做生意,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因为咱们家有樱子这个儿媳妇吗?你要是真看不上日本人,有本事你拿把菜刀出去剁两个去,否则,就别在这说风凉话。”刘梅兰的一番话,说得耿广陵哑口无言,不再吱声了。
他当然清楚,现在宝和堂生意如此红火是因为什么。可是,耿广陵是个要面子的人,他自然不会说靠的是这个未来的日本儿媳妇。
见耿广陵不再吱声,刘梅兰说道:“晓蕾,看你们的样子,是要出去啊?现在外面兵荒马乱,还有不少要杀耿直的,这么晚了,你们就别出去了。”
“刘姨,刚才樱子跟我说,让我和耿直哥先把婚事办了。这不,过来问你二老一声,你们要没意见,我们就回兴茂福,跟我爹碰碰。”徐晓蕾说道。
“樱子这个姑娘,除了是日本人外,其他什么都好。她这是怕你心里委屈,难为这个孩子了。”刘梅兰说道。
“耿叔叔、刘姨,樱子和耿直哥的亲事定在了二月二十四。樱子的意思,我和耿直哥的婚事在春节前后就给办了。不过,她说最好是一切从简,这样的话,他父亲中村大佐就不会太过介意。叔叔、阿姨,你们看怎么样?”徐晓蕾问道。
“要是春节的话,也就一个月时间了,从简也好。”徐晓蕾的话正对了耿广陵的心思,连忙说道。
“要是老爷没意见,我也没意见。你们成亲以后,要留在兴茂福住?”
“樱子和我碰了,我和耿直哥一起到樱墅去住。一方面照顾一下樱子,再则,耿直哥在我家也住不习惯,在樱墅比较随便。”徐晓蕾说道。
“也好,也好,耿直他从小就不喜欢约束。那你们快些去吧,再晚,徐掌柜别再休息了。”刘梅兰说道。
“耿叔叔、刘姨,那我们就过去了。”
“我送送你们。”刘梅兰起身道。
“刘姨,不用了。”
“送送吧,送完,我再去陪陪樱子。”
说着,刘梅兰跟着耿直和徐晓蕾离开了房间,送他们出门。
……
上了车,耿直对身边徐晓蕾说道:“晓蕾,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才好,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也没想到,樱子这么快就怀上了。”
“怀都怀上了,还解释什么。反正不是她先怀上,就是我先怀上。不过,樱子说的我倒是觉得可以,咱们早点成亲吧。”
“离春节就剩一个月了,时间是不是紧了些?”
“你是入赘徐家,也不用八抬大轿,也不用大摆宴席,时间足够了。要是那样的话,别说樱子的父亲会介意,你爹也下不了台。咱们就三叩九拜,两家人一起吃顿饭就行了。”
“这样的话,我总觉得委屈你了。”
“有什么委屈的,我都不用离开徐家,生的孩子都跟我家姓,干嘛委屈。我想到上午在理发店孙掌柜说的,上级组织一定不会同意你娶了樱子之后,还和我成亲的。如果咱们先成亲的话,你娶樱子就是工作需要,没人会拦着了。”徐晓蕾喃喃道。
“我也想到这一点儿,从理发店出来,我就想跟你碰碰咱们的婚事。没想到樱子倒是替咱们想好了,有时候想想也好笑,樱子明明是咱们的敌人,却成了不能再亲的亲人。跟你无话不谈,跟我还有了孩子。”
“就像樱子说的,你耿大少爷就是命好,好的让人羡慕。就算没有我和樱子,还有赵玫、沈君如,你这辈子是缺不了女人了。”徐晓蕾白了耿直一眼说道。
“晓蕾,我和赵玫,还有那个沈君如可是一点儿事都没有,可别听樱子瞎说。我和樱子的事,你也清楚,要不是她下了手段,我和她不可能这样的。”
“算了,都这样了,再说有什么用。还是樱子最懂男人,嘴上说的再好,也不如身子实诚。我看你哪回跟樱子亲热,都挺卖力气的。”
“晓蕾,我……”
“好了,我要是怪你,就早不理你了。咱们跟我爹碰碰,在上级组织派的人来营川前,把婚事办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谢谢你,晓蕾。”
“谢我做什么,我都跟你一起住那么长时间了,不跟你还能跟谁。耿直哥,我估计宁晓锋和赛小仙一定会派人看我们几个人的状况,如果他们看到我们吃了糕点,却没什么问题,你说会怎样?”
“我想,宁晓锋一定会怀疑张玉竹给他的毒药没有作用。不过我倒是对这个张玉竹有了兴趣,等见到张一手,让他把那瓶毒药给我拿来,我好好研究研究。”
“行了,等到我家,咱们的婚事我来说,你不用吱声。”
“我不说,好吗?”
“没关系的,现在我爹把兴茂福大大小小的事,大多交给了我,我跟他说,没什么问题。不过,你可别提樱子有了孩子这事,我爹别不乐意。”
“好,我听你的。”耿直应声道。
……
东记银号,宁家祠堂。
宁晓锋和赛小仙二人相对而坐,谁也不出声。
天衣无缝的方案,为何耿直、中村樱子包括徐晓蕾都没有什么事,这令二人十分奇怪。
究竟在哪出了问题?宁晓锋和赛小仙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锋哥,不早了,休息吧,明天咱们再想办法。”良久,赛小仙开口说道。
“小仙,我突然有一种预感,觉得咱们无论做什么,都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牵引着。咱们就想牵线木偶被人摆弄,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
“锋哥,我也有这种感觉,你说咱们额身份会不会被人发现了?”
“应该不会,要是被人发现的话,直接把我们抓起来不就完了,还费这么多事干嘛不过,很多事确实无法解释。谢广坤在死信箱中有了回复,说他刺杀完川口仁和后,从渡口码头出来,在码头门口凭空多了一辆自行车,也正是这辆自行车让他逃过了日本人的追捕。而李大牛则回复,如果不是瑞昌成门口突然修了水管,那伊藤明道的车队也就不会走后面的小路,那刺杀伊藤明道就毫无可能,就更不会杀掉川口仁和了。难道,这些都是巧合吗?”
“你是说,有人在暗中帮我们?”
“可是你说有人帮我们吧,很多时候又会莫名其妙出了状况。你看,刺杀伊藤明道,本来我们开始派的是沈建平、李大牛和谢广坤三人,结果制定好的计划,沈建平被安排到盛京培训,李大牛节目被撤,谢长坤莫名其妙地被抓进了看守所,难道这些都是巧合?”
“锋哥,你是说有人故意设下障碍,让我们刺杀不成的?”
“可是,我始终想不通,何必要费了如此心机来设障碍,直接抓我们不就完了吗?这些事,我是越想越糊涂。”宁晓锋叹了口气说道。
“锋哥,你看这回,我们明明在耿直他们的糕点里下了毒药,可他们却没有任何问题,你说奇不奇怪?难道是张玉竹的药液失效了不成?”赛小仙眉头紧锁,说道。
“不可能啊,张玉竹的制毒水准在整个复兴社都数一数二的,不会出了这种纰漏。可毒液都是你我亲手注入糕点的,在世兴金店的时候,我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桌子上的拼盘,并没有被人调换过,耿直他们怎么会没有事呢?这怎么可能啊。”
“锋哥,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毒液被人换掉了?”赛小仙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小仙,糕点,带回来的糕点还有吗?”宁晓锋说道。
“回来时候,怕被人误食都扔站炉里烧掉了,连渣都不剩了。”
“那张玉竹的毒药还剩了没有?”
“没留着,怕留痕迹,都一起烧掉了。”赛小仙无奈道。
“这么看来,就是查不到原因了。总之,这里面一点是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让我想想,让我仔细想想。”宁晓锋双手插进头发,努力回忆着没有个环节。
过了半晌,宁晓锋突然抬起头说道:“小仙,我想了想,这些事似乎都和一个人有关。”
“谁?”
“徐晓蕾!”
“徐晓蕾?你是说徐晓蕾是这些事幕后操控的人?”赛小仙问道。
“小仙你想,之前准备在银行刺杀伊藤明道,沈建平被徐晓蕾调到了盛京;李大牛的节目也是徐晓蕾和耿直你一言我一语,给撤掉的;谢广坤也是因为海军情报处帮着徐晓蕾家查假冒白酒,才被关到拘留所的。
再往后,在绅士舞厅刺杀伊藤明道,川口仁和对金佛有了怀疑,是徐晓蕾说了一句中村樱子冷着了,才为我们解了围;
再后来,准备在路上刺杀伊藤明道,也是瑞昌成商行突然修了水管,伊藤明道的车队才会走后面的便道,我们才有了刺杀伊藤明道的机会。
等到这次,又是她在场,耿直和中村樱子明明吃了被注射毒液的糕点却还安然无恙。这么多事都和她有关,你说都是巧合,我是不信。”宁晓锋捋了捋发生过的这些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