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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祸水罪名61

    四目对视中,这里面有多少仇恨,也只有当事人知道。芳华还是那副样子,坐着,看着这两个针锋相对的女人。这后宫里,从来都没赢的人,虽说荣太妃输了,但她至少还能自由地踏出这长平宫,还是看得着自己的儿子。但李太后就那么幸运,死了儿子,她这一辈子的指望算了没了。李太后有多恨赵灼然,芳华压根不用多想。

    “我到现在还肯唤你一声姐姐,是念在当年我入宫你对有过那么一点恩惠。”成太妃站了起来,“本来,我想在先帝的面前揭穿你的假仁假义,但可惜的是,先帝等不到这一天。”

    荣太妃冷笑两声:“叫妹妹白费一场心机了。”成太妃笑言:“荣太妃,别这么快得意,您别忘了,您还有个儿子,九皇子,不,该改口叫华清王了。虽说皇上太后没赐你死罪,但谋害丞相李启贤,杀害宫人,迫害龙裔,这一条条罪名,把长寿宫的有过之无不及。你的所作所为,华清王是知道的,要哪一天咱们的皇上对他起疑心了,姐姐,你就的终日以泪洗脸。”

    成太妃此番话不重不轻,却一箭射穿荣太妃的心。还有什么比儿子更重要的?没有了。荣太妃顿时气急攻心,什么也不顾,嗖的一声站了起来,怒喝:“成如敏,你别太欺人太甚!我儿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成太妃嘴角往上一扬,说:“太贵妃更饶不了你。好好的一个亲舅舅叫姐姐你谋害了不说,还坏了她的大计。太贵妃是个什么脾气,你比谁都清楚明白,不然,你也不会在她手底下受了这么多年的气儿还没地出。说到底,还是姐姐年老色衰,性子又没太贵妃逞强,哄不住先帝。”

    “你给我滚出去!”荣太妃就差没拍桌子,把成太妃撵出去。她这么大声招来了婉佩姑姑,姑姑跟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站在主子一边,说:“成太妃,你们再不走,奴婢就去禀告太后。”熙太嫔冷哼了一下:“我倒要看看到了太后跟前,你这贱婢怎么说?自家主子作下的孽还容不得别人说了?真应该把你们这一对良心给狗吃了的主仆俩跟长寿宫的锁在一块,叫你们这辈子都别再害人!”

    面对咄咄逼人的熙太嫔,姑姑气结不已。

    成太妃进退有度,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也不想闹到太后跟前去,便对熙太嫔说:“熙太嫔,别没规没矩的。荣太妃好歹是咱们的姐姐,姊妹一场不说,不看僧面也得看华清王这佛面。”说罢,径自转身往外面走。熙太嫔看了一下荣太妃,也出去了。芳华还愣坐着,没走的意思。

    等出了长安宫的宫门,熙太嫔方说:“这么就便宜荣太妃了?你的气出完了,我的气还没。”成太妃一面上步辇,一面问:“你哪里来的气?你再有气,也不比王妃的多。”熙太嫔有点担忧地说:“我们把她留在长安宫里行么?荣太妃这个疯女人不会对她怎么样吧?”成太妃说:“这个你放心,王妃可是齐悦王的心头肉,荣太妃再怎么恨毒了她了,也会为自己的儿子着想的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步辇咯吱咯吱地走过小道,隐隐听见熙太嫔在说:“就这么放过她,真不甘心。”

    成太妃说:“她现在活着比死还难受。她死了,倒是一了百了,还叫华清王少为她这个娘操心。看着她日日夜夜为华清王担惊受怕,我这口气也下了。难不成你还有别的法子比这个更好的?”

    步辇左转右转,来到了华章门的跟前。成太妃望着近在咫尺的华章门,望着外面的人来人往,还有在门边上东张西望的有情郎,忽然轻笑了一下。熙太嫔问她笑什么,她拍了拍步辇的扶手,说:“我就是从这华章门被抬进来的,一转眼,就那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

    芳华凝视着荣太妃,她看得出荣太妃对她不是一般的厌恶,正如自己对她一样。荣太妃在婉佩姑姑的搀扶下,盯着芳华,毫不客气下逐客令:“你还这里做什么?要羞辱也够了,出去!”芳华连起身的动作也没有,说:“妾身还有一些事不明白,要请教一下太妃娘娘。”

    荣太妃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尖酸刻薄地说:“请教?你已经是高高在上的柏王妃了,何必再来我面前惺惺作态?”芳华说:“妾身只是不明白娘娘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害妾身?甚至还计算着把妾身‘引荐’给先帝?”荣太妃坐回到位子上,拿出昔日荣妃的架子,说:“王妃是个聪明人,何必明知故问?如今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杀要剐,随便。”

    芳华不卑不亢地说:“娘娘还真该谢谢妾身,要是妾身进了这后宫,今天哪里还有娘娘?”荣太妃被她这么一刺激,顿时来劲儿了。她眼角一瞥,这其中有多嘲讽就有多嘲讽。她说:“要怪只怪本宫斗不过你,是本宫技不如人。”芳华表面笑意盈盈,心底里却是起火了。她说:“娘娘运筹帷幄,宫里宫外无一不做到滴水不漏,妾身甚为佩服。如今娘娘尚且还能自由出入长安宫,还真是妾身的不对了?”

    荣太妃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话,她对婉佩姑姑说:“婉佩,送客。”婉佩走过来,对芳华说:“王妃请。”芳华就是愣坐着,看她能拿自己怎么办。她沉思一会儿,方说:“太妃痛失太后之位,妾身痛失至亲,以至于柏家无后。权衡之下,太妃觉着孰轻孰重?”回想起当日,柏兆政与姨娘的尸体就躺在自己的脚边,那种撕心裂肺,是她柏芳华这一辈子都忘不掉那种痛。

    荣太妃没说话。芳华瞧了她一脸的冷漠,缓缓地说:“太妃进宫这么多年,锦衣玉食,怎么会体会到妾身丧亲之痛?唯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太妃方可体会到妾身的痛彻心扉!”

    “你想干什么?”荣太妃紧张起来。芳华站了起来,不带一点感情说:“妾身不过是想叫太妃尝尝妾身当日的痛苦罢了。”荣太妃啪的一声,又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急说:“要你娘家人的是李太后,与我何干?与华清王何干?”

    芳华徐徐地说:“没太妃的煞费心思,恐怕现在当皇上的不见得是二皇子。李太后也不会因此造反,更加不会落得个终生出不了长寿宫的门。还有那些死去的人,太妃还得为自己造下的孽偿还才是。”说罢,她大步往外面走去。

    “等一下!”荣太妃叫住芳华。芳华回过头来,看着她。只见荣太妃双眼含泪,慢慢地跪了下来。没有过多的惊讶,没有多余的同情心,芳华只是这样子看着她。荣太妃一度哽咽,可还是忍住了,她吸了一口气说:“王妃要怎么为难本宫都可以,甚至少了本宫,本宫也绝不怨王妃。”她顿了一顿,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但求王妃看在华清王是齐悦王的亲侄子的份上,放过他。”见芳华不为所动,她放下所有的尊严,忍下心头上所有的屈辱,不惜向芳华磕头。婉佩姑姑跪了下来,哭喊着说:“娘娘,你别这样,别这样……”

    芳华听着磕头声咚咚的,看着荣太妃的额头磕伤了,透着斑斑点点的血滴。她叹了一口气,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说完,大步离去。

    高高在上的荣太妃居然会给自己磕头,这一点芳华万万没想到。归根到底,还是为了清河王。在长安宫外,她看着天,长叹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威逼荣太妃究竟对不对,罪不及华清王,她不至于杀了华清王来泄愤。早在她入宫之前,素锦已经向她透露了一切。从李太后的囚禁到荣太妃的所作所为,所有的一切一切。这头,她还没来得及上步辇,远远地就詹福寿了。

    “奴才詹福寿给王妃请安。”詹福寿笑嘻嘻地芳华请了一个安。芳华见他满脸喜色,知道他十有**是没受到李太后的牵连,便说:“詹公公近来别来无恙啊。”詹福寿说:“这还不是托王妃您的福,没您,哪来奴才的今天,奴才还得给你磕头才是呢!”说罢,一对膝盖头一下子软了下去,咚咚咚地给芳华磕了三个响头,芳华想阻止也不成了。

    等詹福寿站了起来,芳华才问:“现在公公在哪个贵人身边了?”詹福寿说:“承蒙皇上的厚爱,让奴才身边伺候着。”看了一眼芳华,继续说:“奴才蒙王和王妃您的大恩大德,才有的今天呢!”芳华一听,知道是赵灼然给詹福寿弄得好差事,说:“公公别这么客气,公公是个机灵人,应该步步高升的。”詹公公寒暄一番后,才说:“王妃这么就都还没出宫,王着急了就让奴才来看看。既然王妃安然无事,就让奴才护送王妃出宫。”

    芳华没说什么,上了步辇。过了一会儿,她问詹福寿:“长寿宫那边怎么了?”詹福寿一面走,一面抬起头来打量一下芳华的神色,见她没什么不悦后,方说:“那边还好,就是冷清了一点。倒是临江王,去看望过几回了。要是王妃,你想去的话,奴才这就陪你去。”芳华思量了一下,说:“不去了。”

    等到了华章门,芳华看见了赵灼然。下了步辇,她走上前,笑问:“你怎么在这?”赵灼然牵住她的手,给詹福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退下,说:“这不等你么?进宫那么久了还不见人出来,还以为你丢了,便进宫看看。”芳华的心暖了起来,笑了一下,说:“我在这丢了,你挖地三尺也不见得能挖出来!”

    赵灼然也笑了一下,说:“你真丢了,别说挖三尺,就算是挖个三千尺,我也会挖。走吧,我们去国恩寺。”芳华问:“去国恩寺做什么?”赵灼然取笑她说:“去看看,我还不能不能求三个上上签!”芳华往她胸口捶了一下:“那我就给你求三个下下签,叫你倒一辈子的霉!”赵灼然笑说:“我不是一直在倒霉么?”

    两人上了马车,马车轮子碾过青石板,轱辘轱辘地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