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愣一下,随即否定了她的猜想。她略带肯定的口气说:“怎么可能?你这么帮我们,为了什么?一来,她没皇子,二来,她一直有圣宠犯不着扳倒谁来固宠。”
“是么?”赵灼然无所谓地挑了一下眉。“不过,她这么好心我才怀疑。你说她没皇子,这说得过去,可没准她想扳倒谁,只是自己不好出手罢了。”
芳华被赵灼然说得摇摆不定的,她怒了努嘴,懒的去想这事,倒是记挂起自己的生辰。往赵灼然身边挪了一挪,她问:“我生辰你要送我什么?”赵灼然想了一下,挺好笑地说:“给你摆九十九席酒宴,把百官都请来给你祝寿,让他们一个个给你表演一番。”芳华白了她一眼:“谁稀罕他们来?再说他们还能表演什么,除了拍马屁跟阿谀奉承,还会什么?他们来了,我还得费心思应酬他们呢!不要!”
赵灼然笑说:“你可别高估了自己,不是每一个当官的都想拍你马屁的,就拿刘一正来说,你用八人大轿抬他来,他还不屑呢!”芳华没好气说:“谁稀罕他啊?”赵灼然说:“说实在,你可是要什么有什么,我一时间还真不知道送你什么才好。不过,有一样东西,你准会喜欢?”芳华斜眼看着她,柳眉折了一折:“什么东西?”赵灼然故意卖关子,任凭芳华怎么问她就是不说。
等芳华生辰那一天,不少人送来贺礼,宫里也送来不少东西。柏兆政偕同他娘上府里,芳华留他们母子吃了一顿,再让人送他们回府。
傍晚时分,赵灼然让人从岭南快马加鞭送来了荔枝,让芳华好好地享一下口福。花前月下,她还送了芳华另一样东西,祖母绿吊坠。
月辉下,光泽熠熠。
芳华不可思议看着,她从小小巧巧的锦盒取了出来,放到手心端详。透明般的质地,经月光一折射,越发璀璨。赵灼然微微一笑,说:“这是从一个波斯人商人手里买来的,他说这宝石叫祖母绿,曾属于是一个遥远国家的女王的。来,我替你戴上。”芳华转过身,撩开衣领,露出白皙的脖子,让赵灼然帮自己戴上。带了之后,她伸手摸了一下,有点不安地问:“好看么?”娇嫩的胸前衬一点浓绿,好看极了。赵灼然点了点头,笑说:“好东西还得需要衬才是。”
芳华笑了起来,她摸了摸这一块价值连城的绿宝石,心里是甜甜的。她搂住赵灼然的腰,钻入赵灼然的怀里……
还不到中秋佳节,大齐朝上下就一片谏言,还能为了什么,太子废了,纷纷上书另立新储。皇帝废了太子,可也没说重新立谁。这事,对萧贵妃好比一个霹雳当头劈,让她郁愤之下是大病一场。
赵子彻的病越来越重,十天也上不了一天的朝,不得不的,他只得将朝政推给赵灼然。梁太后对这事也是头痛得很,现在皇帝是废了不立的,明摆这就是在拖延着。好不容易等到皇帝好一点了,上了一□□,第二天又卧病在床。熬到了中秋佳节那一天,他硬撑着让留京的诸王进宫一起祝贺,好同乐。
芳华跟赵灼然坐在李皇后的一侧,对着荣妃。临江王带着女儿女婿来了,坐在那一侧,跟芳华那一桌隔了好远一段距离。这等好日子,唯独少了萧贵妃,可他儿子十一皇子来了。
“趁着这佳节,朕与众兄弟一聚,也算是美事一件。”皇帝笑说,举起酒杯,“来,干一杯!”
在众人举起酒杯之际,芳华望向赵子彻,只见他病怏怏的,面如青灰,一看就知道强撑着的。芳华用袖子遮挡一下,把酒喝了下去。她方用手帕擦拭一下嘴角,对面的荣妃就笑赞:“王妃,好精致的吊坠。在烛光下还能如此有光泽,浓绿浓绿的,比白玉还美上几分,当真是好宝贝呢!”
荣妃这话,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了。赵灼然解释说:“不过是一见平常玩意罢了,比不得荣妃娘娘手里的手镯。”荣妃笑了一下,把手腕转动了一下:“这手镯是当年进宫那会儿,皇上赐给妾身的。皇上,你还记得么?”她把手一递,叫赵灼然好好地看了一下。
赵子彻认了一下,说:“的确是朕当年赏赐的手镯。”李皇后笑说:“宫里就那么一对好手镯,就赏给了妹妹跟贵妃了,一只翡翠做的,另一只白玉做的。妹妹这只白玉手镯,我看了也眼馋呢!”荣妃说:“要是姐姐喜欢,那我脱下来便是了。”说罢,还真脱下来。
李皇后摆了摆手,说:“这可是皇上对妹妹的一片心,可不能随便说送就送。退一步来说,你肯割爱,咱们皇上还不愿意呢!皇上,你说是吧?”
荣妃这才没较真,又戴了回去,说:“姐姐,你又拿我打趣了。”赵子彻说:“赏给你了就戴着。”成妃插嘴,说:“荣妃,你这手镯,别说是皇后眼馋了,我也眼馋呢!不过,看了王妃脖子上价值连城的好东西,我这才发现,什么才是真正的叫人眼馋。这般的吊坠,还真得王妃这般的美人才衬得起来,少一分姿色都衬不上呢!”
芳华低着头,不想听她们之间的唇枪舌战。早知道会让人那她的好宝贝说事的话,她就不戴进宫了。不知道是赵子彻病得不轻了,力不从心了管不住这么一大群女人,还是这些女人胆子大起来了,说话越发见骨。赵灼然从果盘上取了一颗荔枝,剥了壳,放到芳华的手里,叫她吃了,别管这些女人。
荣妃笑还回去:“瞧成妃你说的,你这般的美人戴也不逊色。可这是人家齐悦王的一片心意,王妃人家戴了那叫衬得起,心心相印。齐悦王,你说是吧?”赵灼然笑了笑,并不作答。
李皇后说:“好了,你们两个就别在这瞎吃醋了。”荣妃说:“谁吃醋了?”成妃笑了笑:“荣妃姐姐,你敢说不是在吃皇上的醋么?瞧见人家王妃的吊坠,心里头恨皇上当年怎么没给你赏个什么稀罕珍宝。”
那些妃嫔忍不住笑成一团。
等歌舞上来时,芳华低声问赵灼然:“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赵灼然说:“中秋赏月,现在月亮还没出来,哪能这么早回去?”芳华一刻也不想在这呆了,便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赵灼然不放心,便让素锦跟着她。
跟她一样不耐烦的,还有连玳。宴会设在御花园,两人绕着走了一下大半个御花园走了一圈,到处都是黑压压的,没什么好看,便在栏杆上坐了下来,闲聊开来。连玳教养很好,举手投足都很大家闺秀,但又不失调皮。连玳手撑在栏杆面上,两只脚不时地敲打地面。
芳华瞧着连玳娇嫩如花,再想想罗锦,两人的年纪相差一大截,是正宗的老夫少妻。她拿连玳打趣,说:“罗锦这人是不是特没意思?”连玳低头敛眉,含羞答答的:“不是,他挺好的。”芳华瞧了她这个小女儿神态,笑了起来:“他跟在你十五叔身边的时候挺木的,不过是个好部将。他对你不错吧?”
连玳脸红,巴不得将头缩进领子里。芳华一瞧她这个样子,就知道罗锦对她不错,而且她似乎真的爱上罗锦这个有点一板一眼的人了。芳华故意逗她,说:“罗锦是有点死心眼,相处久了,就会知道他是个长情的人,是个只得托付终生的人。”
连玳的目光逐渐黯淡下来,她不确定地问:“婶母,你能不能告诉我罗锦他是不是对你以前的丫头春儿很上心?”芳华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问:“连玳,你怎么了?”连玳咬住唇,轻摇了下头。芳华问:“是不是罗锦欺负你了?”她这一问,连玳显得更加委屈了。芳华仔细一看,连玳眼圈都红了,叫人看见了还以为是她欺负连玳呢!
芳华一再追问连玳,连玳才委委屈屈地说了实情。她两只手紧握在一块,低着头:“他对很好,的确很好。可是,他的好是不温不火的,像一杯暖开水,无论我怎么去焐热他,怎样对他好,他都是那个样子。”说罢,几颗豆大的眼泪掉了下来。芳华总算是知道赵灼然算是乱点鸳鸯谱了,害人了。
罗锦就是一块炭,烧得最旺最热的时候,一股劲地给春儿浪费了,剩下的余温让连玳碰上了,自然是怎么也焐不热。连玳才十四,正是少女心动时,碰上罗锦不亏才怪。芳华一鼓作气,心里头不想让罗锦负了连玳,就开始劝说:“你们才成亲这么点日子,加上之前素未谋面,自然是一下子是难以完完全全接受对方的。罗锦是行军出身的,人有点木纳,也没那些京城子弟会说话。你看,我跟你十五叔处了两年多才彻底接纳对方的,你们以后有大把的日子在一起,用不着担心。”
连玳抬起头来,泪眼么朦胧的。芳华用手帕替她擦了一下眼泪,心痛地说:“至于他跟春儿,没你想的那么一回事。”替她擦拭一番后,又说:“出来这么久了,你回去吧,不然临江王会担心的。”连玳点了点头,对芳华说:“谢谢婶母,我先回去了。”
看着连玳的背影,芳华是头痛得很。当年,罗锦对春儿是死心塌地的,还不惜把细作的罪名往她头上套去。罗锦要是拿出一半对春儿的心待连玳,连玳也不会委屈至此。不过,连玳到底是年轻,过个几年,还怕收拾不了罗锦么?
素锦叹了一口气:“连玳郡主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配了罗锦这呆头鹅?”芳华站起来,整了整罗裙,说:“这事,你主公跑不了干系。别说罗锦是呆头鹅了,哪怕他是冰块,只要连玳用心去焐,他还不化?他俩成亲才一个多月,罗锦心里还有一个春儿,连玳一下子哪里会闯得进去?素锦,英雄最难过什么关?”素锦恍然大悟:“美人关!”芳华说:“罗锦呢,是打仗打多了,不解风情,只要连玳多几分风情,他还跑得了?”
素锦笑了笑,似乎很了解芳华的意思。
芳华在回去的路上,碰见一个人,萧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