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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你这是骗婚13

    四月,桃花纷飞。

    芳华十有**是中邪了,春儿是这样子想的。

    赵灼然受伤的一个月里,芳华变得怪怪的,有时又是亲自给赵灼然端药,有时又是亲自陪在赵灼然身边。这下子,芳华一下子变得冷淡了,连正眼都不去看一下赵灼然。一热一冷的交替,真的活像鬼上身了。试问她春儿跟了芳华小姐那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她这个样子?

    说她动心吧,的确是动心了。可春儿看着看着,觉得这事怪不好办的。芳华是一头热,一窝子的心都搁在赵灼然身上了。可赵灼然呢,说冷吧,不太冷,说热,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芳华也真够怪的。

    六七天前,她对赵灼然还是热乎的。可四天前,她从赵灼然那儿后就一声不吭,然后接下来的几天都没去看赵灼然了。到了现在,她还是没去看过赵灼然一眼。

    芳华一下子变得忽冷忽热的,够春儿瞎猜的。因为她压根不知道芳华什么时候是喜什么时候是气。

    这天,芳华呆在房间里绣那条成亲枕巾了。

    这条枕巾,芳华真的是下了功夫的,你看她绣了大半年都没绣完就知道了。每一针每一线,她都讲究得很,生怕绣错了。

    春儿拿着一碟子的糕点进来了,见她这么认真就没打扰,而是轻手轻脚把糕点搁在桌上。芳华是背对春儿的,不知道她用什么角度看到春儿进来了,就问了:“你让管马的把马鞍装上,我要骑马。”

    今儿天气好,气爽,真的很适合骑骑马什么的。

    “小姐,你要骑马呀?要不要叫上王?”

    其实,赵灼然已经没什么大碍,只是肩膀不能举重物罢了。这个月来,赵灼然每天不是听前方送来的战报就是拿着木剑耍一下,或者是直接没了踪影,要不就是骑马去了。

    “我有说要跟王一起骑马么?”说这话的时候,芳华连头都没抬一下,继续绣自己的鸳鸯戏水图。

    “哦。”

    春儿出去后,芳华就搁下枕巾。这几天,她是真有点气了,给赵灼然气的。不过,这件事的也是她自己活该。

    话说四天前,芳华好心好意给赵灼然端药,提醒她该吃药了。还没进书房的门,她就听见赵灼然在骂一个前来负荆请罪的将士了。

    当时,芳华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进去的好,就在门外等了。听赵灼然的措词,她晓得凤凰城又被马贼突袭了。为此,赵灼然气得很,把那个负责将士彻头彻尾骂了一顿。

    “罗锦,进来!”赵灼然突然吼了一声,吓到了芳华。

    芳华看了一下四周,没见到罗锦的人影,就认定赵灼然是把自己倒在窗子上的人影看成是罗锦了。她端着药进去了,杵在一边。赵灼然看到是她的时候,双眼眯了一下,可什么也没说。

    罗锦匆匆走了进来,见芳华也在场就看了她好几眼就在心底嘀咕了。以往,赵灼然跟手下商议军事的时候都不允许其他不是心腹的人靠近的,怎么芳华会在这里?

    “现在就去凤凰城守城!”赵灼然指着那个被骂得连吭都不敢吭一声的将士,说:“你,跟着罗护军将军,看看他是怎样守城的!”

    一晃大半年有余了,马贼不但没丝毫退缩的意思,还越来越嚣张了,简直把凤凰城当成他们自家的后院了,时不时就来抢东西杀人。那自称入过大漠的牧修之牧信之那些消息压根就没什么用处,就算让他们知道马贼在哪个方位也没用。茫茫大漠,进去打也不是,等马贼自己出来也不是等到什么时候。最叫赵灼然气的是,明明他们的人比马贼多上好几倍,每次马贼来袭还是让马贼得逞。十有**是有细作,而且自己身边就有这样子的细作,她是这样子想的。

    等书房只剩下芳华跟赵灼然她们俩时,芳华才把药放到赵灼然面前,说:“王,趁热喝了。”

    可赵灼然现在正火上头,压根不领她的情:“你刚才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我想等你骂完再进来。”

    “我看你是想听到些什么吧?”

    芳华明白了,赵灼然就是拐了个弯说她是细作。大齐朝的尚书的千金犯得着去当细作么,还是当敌人的细作?芳华自问自己没做过卖国的亏心事,自然不会跟个疯子一样说自己不是细作了。

    可一想到自己这个月来连心都掏出来了,换来的居然是赵灼然的怀疑,顿时她那藏了一个多月的烈脾气就被活生生挤了出来,一张利嘴立刻就张开了:“赵灼然,你想我听到什么?是听到你的军秘还是你的细作派到哪个胡人身边了?还是你在凤凰城安插了多少人还等马贼自投罗网?王,算你高估我了,我柏芳华没这本事!要是我有这本事,犯不着跟你来到这地!”

    “你没这本事?本王该说你是心机重还是爱慕虚荣?在本王回京之日抛手帕,继而故意在本王的宫殿里脱衣,还装得那么不情愿嫁给本王,试问不是你欲擒故纵的伎俩么?”

    站在赵灼然的角度,她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子的,先当她的王妃,再套去她的军秘,这一切都符合一个细作的伎俩。可站在芳华的角度,整件事就不是这个样子的。

    “抛手帕?你以为是我心甘情愿抛的么?当时要不是你脸上的刀吓到我,我的手帕根本从我的手溜飞了我不会不知道!在你宫殿脱衣?我之前没进过宫,试问我怎么能知道你住在哪一座宫殿?我柏芳华压根犯不着装得不想嫁给你的样子,我根本就没想过嫁给你!要不是是齐悦王我没法子抗婚,要不是为了我爹,我宁可这辈子当尼姑也不会嫁给你!”

    芳华气疯了,一个劲地吐了出来。

    赵灼然抿着唇,一语不发。她气,芳华也气。

    “赵灼然,我没想到你这么看我,亏我一心一意的对你,亏我把你当我这辈子的依靠——”芳华打住了,可话已经说了出去就收不回来了。□□裸的心意,她也愣住了,也没想到自己的烈脾气一发,就什么都说了。

    愣住的,不止她一个,还有赵灼然。虽说她察觉到芳华那一片心,可气在头上,什么话都说了。

    芳华就跟受了侮辱一样,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这一刻,她的心底的确有被羞辱的感觉,不多,更多是吐出心意的尴尬与不知如何是好。她攥紧的拳头给了她走出这里的勇气,转过身,大步踏出去。

    一个女子会毁掉自己这辈子的依靠么?赵灼然是聪颖之人,可早年的宫中生活并没教会她什么叫情,多年的军旅也磨掉她对情向往。在她看来,“两情若是久长时,岂在朝朝暮暮”这种□□就跟活在诗书小说中一样。现在,被芳华当面说出心意,不得不说,她被震撼了。之前,她一直回避芳华,就是怕芳华对她满心的情意跟飞蛾扑火一样,没落得好下场。她毁了芳华的一辈子,她知道。

    没有芳华也会有别的女子,这是先前赵灼然给自己的解释,现在,解释有点崩塌的征兆了。

    看着那一晚热烫烫的药,赵灼然有点头痛了,也知道自己说的话重了,过头了。跟男子说话她知道怎么说,跟女子好好地说话,她还真不知道。

    芳华换上简便一点的衣服,拿起鞭子就去马厩了。被赵灼然气了之后,她觉得有一口气憋在她喉咙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怪不舒畅的。

    现在,她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赵灼然。想想那天她俩吵架,她觉得又是羞又是气,羞的是连遮掩一下就没说出自己的心底话了,气的是赵灼然对她怀疑。哪怕到了现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赵灼然。

    越不想看见的人就越会看见。

    不知道赵灼然是不是跟芳华一样觉得今儿的天气不错就出来骑一下马。芳华见了她,只觉得窘困,很不自在。

    赵灼然看见她了,不知道是不晓得该说些什么还是没话可说,只得站在那儿了。

    只要有人肯放低一下身段,什么事都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