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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你这是骗婚02

    辰时刚过,一辆马车在离京城三十里地的驿馆的门前候着了。一个时辰前,齐悦王赵灼然的将领刚从这里出发,奔往边疆了。

    芳华愣坐了大半个时辰才算醒过来,洗漱一下子后,就让换回随行的奴婢替自己把头发盘起来。看着铜镜里的插满了珠钗玉簪子的少妇髻,她伸手去摸了一下。出门在外,没必要弄得这么繁琐,她就拿下了大部分的珠钗簪子,发髻上只留了一支珠钗和两玉簪子。

    芳华把手撑在桌面上,支着发沉的脑袋。这就是昨晚喝多了的下场,头痛!新婚之夜喝个醉醺醺的,说出去的话,真是有伤风雅啊!她站起来去推开窗子,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希望能让脑袋清醒一会儿。

    沿着大路的方向,她看向京城。一想到她就要离开这繁华之地到边疆过日子了,她的头非但没清醒一点,还更加痛了。

    芳华想她爹了,想春儿了。乍的一下子,她醒悟过来了,春儿!她怎么忘了这个死丫头了。芳华拍了拍额头,心里暗暗为自己的大意懊悔了。被塞上步辇那会儿,她忘了也顺手把春儿带走了,让她当个陪嫁丫头也好。

    春儿那招人喜欢的小脸蛋,这一回还不让张大老爷给掐了,要不就得去哪家当小妾了,再糟糕一点没准就得当个通房丫头。她一出嫁,她爹没准就把春儿送人了。要是送到一个有良心的人家里面还好,就怕去了一个狼心狗肺的人家里。大齐朝的官宦之家很讲究门第出身的,哪怕春儿命好生了男丁也不可能当正室的。从柏府出去被活活折磨死的丫头已经有好几个了,她可不想春儿落得如此下场。

    “来人啊!”芳华急得大喊起来了。“快来人啊!”

    门外的碧珠听着语气就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就赶紧推开门了。一看,见芳华好好的,就净在那扯开嗓子嚎叫……

    “王妃,怎么了?”

    “去,赶紧把我以前的贴身的丫头给我弄来,我没了她不行,赶紧去!”芳华想趁现在还没离京城太远,还能把春儿给弄过来。

    碧珠还以为是什么惊天的大事儿,原来是这事儿。“王妃,她——”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芳华瞪眼了。

    “王妃,她一大早就来了。”

    芳华挤眉了:“啊?”

    “主公一早就将她弄来了,还有王妃在娘家的那些东西也叫人送来了。”碧珠说。打从心眼底来说,碧珠觉得赵灼然对这芳华太好了,什么事儿都给她弄好了。站在碧珠的角度,她是希望赵灼然给芳华吃点苦头才行,磨磨她泼辣劲。

    驿馆后院放了几大箱的东西,全都是芳华的。胭脂水粉金簪银钗全不落,连一些小玩意,泥人面具扇子什么都全装进去了。其实,这些东西不是没有,只是做的没京城精致罢了。

    芳华愣了一下,没料到赵灼然的心思还细腻的,连这事都替她办好了。太后说要她嫁人就嫁人,太突然了,她什么东西都没收拾好就上了步辇。

    “春儿人呢?”

    “在西厢房。”

    “帮我把她叫过来吧。”

    “知道了。”

    不一会儿,碧珠就将春儿带过来了。主仆俩见了面,差一点没抱头哭起来。这让一旁的碧珠翻白眼了。

    “小姐,我以为你不带我走呢。”春儿两眼泪汪汪,哽咽的说。她多怕芳华不让她当陪嫁丫头了,把她留在柏府。当丫头的,以后的命还能有多好,倒不如跟着主子去边疆。就算以后不吃香的喝辣的,起码芳华对她是真心实意的,虽然有时候缺心眼了一点。

    “那两个丫头连梳个头都笨手笨脚的,还不如你一个春儿呢。”芳华说。

    碧珠听了这话,想反驳芳华了。赵灼然给芳华的几个丫头的确是有点笨手笨脚的,不像是干细活的人。可那两个姑娘本来是赵灼然准备拿去当细作的,给她梳头实在是屈才了。

    芳华叫碧珠出去了,自己拉着春儿坐下来说了一会儿话。没过一会儿,主仆俩就跑去翻看一下那几个大箱子都装了些什么,看看有什么没带上的。

    楼上的碧珠看着这一对兴致勃勃翻看东西的主仆,无奈地摇了一下头。带着这几大箱东西上路,她真怕叫山贼强盗给劫了。虽然赵灼然留下了二十来个骁勇善战的将领沿途保护芳华,可万一碰上胆大包天的盗贼,那也只能是自求多福了。

    半个时辰后,这一支队伍准备出发了。

    一辆马车,将近三十匹枣红色良马。芳华站在马车旁,看着京城的方向,迟迟不肯上车。

    “小姐,该上车了。”春儿瞥了一下换了将士服的碧珠,偷偷地扯了一下芳华的衣袖,示意她该上车,该走了。对于芳华的慢吞吞,马上的碧珠一早就不耐烦了,脸色冷着。整整几十个人都准备好了,就等芳华一个人。

    “再等一下,再等一下。”芳华两眼直直地看着通往京城的大路,不甘心就这样子上马车了。

    春儿知道她一心在等柏耿年,希望能来见她爹一面。父女俩一场,没准这辈子都不能相见了。“小姐,老爷不会来的了。”现在这个时辰,柏耿年是下朝了,可赶来也得大半个时辰。

    芳华听了,只能抿着嘴。看了一眼大路子,她失落地转过身,准备上马车。她刚坐稳,就听见有马蹄声了,喜得立刻把头从窗子探出去,看看是不是柏耿年来了。

    是柏耿年。

    柏耿年万分着急地下了马车,提着朝服就往芳华的马车奔去。芳华呢,也赶紧下了马车,就怕见不上一面似的。

    芳华愣了,柏耿年在给她行礼。

    “爹,别这样子。”她酸着鼻子,赶紧阻止了柏耿年。“女儿受不起,会折寿的。你要跪的话,女儿就不走了!”

    无奈之下,柏耿年只得站了起来。

    “芳华,到了那边以后,记得给爹捎信来。还有,收敛一下性子,别太任性。还有,”柏耿年转一下身子,身后的家丁立刻把手中的一个妆奁递给他。打开妆奁后,他说:“这首饰是你娘留给你的,带上吧。”

    芳华一看妆奁里面,都是她娘以前活着的时候最爱戴的珠钗簪子手镯,顿时就眼发酸了,泪水就在眼眶中直打转。接过后,她合上妆奁,抱在怀里。

    “走吧,别耽搁了时辰。”柏耿年催促了。

    芳华跪下来,含泪说:“女儿不能长伴在爹身边了,愿爹福寿又安康。”说罢,给柏耿年磕了三个头。

    柏耿年老泪在脸,扶起芳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万分不舍地说:“好女儿,走吧!”

    芳华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前进,轮子碾在坑坑洼洼的路子上,让马车里的人觉得有点颠簸。背靠这,芳华打开妆奁,拿出她娘的手镯,想套在自己的右手手腕上。赵灼然下聘那会儿也送来了一个镯子,现在就戴在右腕上。她想了一下,还是把她娘的镯子戴在左腕上。

    还没走到一里路,芳华就把头伸了出去,看着同样两眼湿润的柏耿年。直到看不到柏耿年了,她才把头缩回来。

    “小姐,你别哭。”春儿见她难受得都快哭掉的样子,自己也难受起来了。

    “谁哭了?我好着呢!”芳华打死不认,可还是忍不住把袖子擦了一下眼眶。

    马车晃啊晃,两个小女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了起来。哭自己去这辈子都要呆在鸟不生蛋的地儿,哭自己这辈子都不能回京城了,哭生育自己的爹娘……

    芳华出嫁那会儿没哭,现在一股劲地全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