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查院
陈萍萍房间内
陈萍萍所在的房间是一个很小的房间,是鉴查院的核心处,范悠之前已经来过一次了。
这一次来,很轻松。
范悠一进入房间,就看到陈萍萍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陈萍萍一脸宠溺的笑容道:“来啦?来,做。”
范悠看着陈萍萍,表情微冷。
“龙象般若功为什么会在庆帝那里?还有,燕云十八骑的事情,解决的好像不太好。”
陈萍萍听到后,面不改色的说道:“是,这件事情我没有处理好,至于燕云十八骑,也是我的原因。”
“陛下没那么好骗,燕云十八骑我只能够隐藏他们的行踪,可是如果说瞒住抹除他们的存在,这是不可能的。”
“我当时没有跟你这么说,就是担心你会选择用自己的方法隐藏那十八个人,这是十八人在我这里隐藏着,会让陛下投鼠忌器,因为他了解我,他以为我会为了庆国不惜一切代价。”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我这里,你和范闲,比庆国还要重要!”
“至于龙象般若功,这个确实是我的错,龙象般若功被偷了,而那个人到现在我都没有查出来是谁,我怀疑是宫里面的人出手了,或许是洪四庠,也可能是陛下自己,否则不可能那么轻易的瞒过影子的感知。”
陈萍萍在说话的时候,双目一直盯着范悠,他在撒谎的时候,眼神一样可以很真诚,但这一次他没有撒谎。
就像陈萍萍说的,他可以撒谎,但是他不会骗范悠和范闲,为了这两个人,陈萍萍可以选择背叛庆国和庆帝!
范悠盯着陈萍萍的眼睛看了一会,出了真诚之外,范悠没有看到别的。
范悠不是个多疑的人,他对陈萍萍的信任度很高,异常的高,或许是因为原著的关系,他知道陈萍萍是一个为了给叶轻眉复仇,可以抛弃一切的人,什么尊严,什么权利,什么名望,对陈萍萍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陈萍萍的心里一直有一个人影,这个人影,是陈萍萍永远无法放下的执念,只是这个执念现在没有了根,陈萍萍在做的,就是找到这个执念的根!
范悠:“我相信你,不过陛下又给了我几个任务,我一个人会很难做,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陈萍萍笑着摇了摇头。
“你能在遇到事情的第一时间来找我,我很高兴,无比的开心!这说明你很信任我。”
“你尽管说,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帮你解决。”
陈萍萍很开心,在某些程度上来说,陈萍萍是一个很自卑的人,只不过他的自卑只有在面对某个人的时候,才会出现。
叶轻眉是其中之一,现在又多了一个范悠。
范悠的能力太强,陈萍萍甚至找不到帮助范悠的机会,而范悠交代他的两件事,他一件都没有办好,这在陈萍萍心里很过意不去,他觉得自己辜负了范悠的信任。
甚至陈萍萍都已经做好了不再被范悠信任的准备,可范悠再次给了他机会,这让他很意外。
范悠拿出圣旨,放在了陈萍萍手中。
“你看看吧,我现在是天赐上将,所属天赐营是陛下直属的军队。”
“没有官职可却有名号,我今天一早进攻,原本是为了解决武道大会场地的问题,可没想到陛下早早的就等着我了,他已经等了我十天。”
“陛下就是想等着我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在出手帮助我。”
陈萍萍:“京都之内,能够能容纳大数万人举行比武的地方,只有京都守备师。”
“而叶家的叶重虽然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可在他的心里,国法大于天!”
“你若是找他徇私,是绝无可能的,只有陛下下旨。”
“陛下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所以会以此作为要挟对你提出一些要求,说说看,都是那些要求。”
陈萍萍轻而易举就推算出了亲弟的所作所为,这让范悠不禁翻了一个白眼。
范悠:“第一,是要我给叶家还有京都守备师一些钱,毕竟用了人家的场地,着很简单,随便塞一点钱就是了。”
“真正要命的是第二个条件,陛下说了,要我在十万参加武道大会的人之中寻找出五千人,编入天赐营。”
“天赐营一些军备自行解决,不过陛下允许我向京都守备师采购,这也算是这个事情之中最为简单的一条了,不过也需要很多钱。”
“其次,陛下还让我在北齐和东夷城使团离开京都之前,把一切都准备妥当,在使团离京之时,天赐军即刻前往边境。”
“我觉得这件事情很不简单,所以我把燕小乙要了过来。”
陈萍萍听到燕小乙的名字,表情忽然变了。
“燕小乙?那个大内侍卫统领?你要他干什么?”
陈萍萍的语气忽然转变,刚刚说话还很温柔,生怕范悠不开心,可现在简直就是一副训斥的模样。
范悠皱着眉头回答道:“怎么了吗?”
陈萍萍厉声道:“燕小乙是李云瑞的人!这个女人对燕小乙有救命之恩!如果李云瑞想要杀你,燕小乙要是在战斗的时候对你有歹心,你会很危险的,你知道吗?!”
陈萍萍对于皇宫内的每个人都有记忆,包括禁军的所有人,尤其是这个燕小乙。
陈萍萍很清楚一个天下第一的弓箭手威力有多么恐怖,他曾经有一个和燕小乙一样的弓箭手,也是天下唯一的九品上弓箭手,那个人的弓箭,让四大宗师都为之忌惮。
最终,他死了。
范悠:“我知道,不过我既然把他要了过来,那就说明我有足够的把握能够收服他,燕小乙是个人才。”
“说实话,我有过想要杀他的想法,可是看到了他手里的弓箭,我这个想法就消失了,这样一个人如果能够为我所用,必为我之左膀右臂!”
范悠句句真心,如果燕小乙真的能够投靠他,范悠绝对会把他当成最锋利的一把剑,一把只针对大宗师的剑。
陈萍萍看着范悠的目光发生了一些转变,他从来都不知道,范悠还有一颗爱才之心。
但他不否认,燕小乙确实是个好手,这样人如果是在齐国,陈萍萍会想尽一切办法杀掉他,就算是用十名九品上高手的性命,去换这一个人的命,陈萍萍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所幸燕小乙是庆国人,但不幸的是,这个人是李云瑞的手下,而李云瑞想要杀范悠和范闲。
陈萍萍:“我可以帮你,燕小乙这个人我有过一些了解,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但是也是庆国人,现在庆国边境已经开战,且战事已经稳定。”
“剩下的就是等待时机,一点点的蚕食齐国的有生力量,只是在那之前,陛下需要做一件事,杀掉苦禾!”
“苦禾这个人啊,生性谨慎,而且不爱名利,更为重要的是,这个人是北齐皇室之人。”
“虽是大宗师,可也是皇室中人,如果齐国出现了重大的状况,他出手。”
陈萍萍这么一说,范悠突然明白了,庆帝为什么会把燕小乙派给自己!
范悠:“你是说,陛下想要让我杀掉苦禾?”
陈萍萍僵硬的点了点头,他想不出,庆帝给范悠兵马,还把燕小乙这样的人送给了范悠,不是为了狙杀大宗师,还能是为了什么。
范悠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上一次和四顾剑交手的时候,范悠靠着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够和四顾剑打了一个平手。
只是,那是在极为狭窄的小院内,附近还有燕小乙和其他的弓箭手,再加之四顾剑一开始并没有动真格的,所以范悠和影子才能够和四顾剑交手那么久。
最后的时候,四顾剑一剑,如果不是范悠躲得及时,恐怕现在他已经没法再站在这里了。
范悠此刻,并不想面对大宗师。
陈萍萍:“是,你是天下唯一一个和大宗师交手后,还安然无恙的九品上,燕小乙是唯一能够杀死大宗师的九品上,有你们两个,再加上五千武者和燕云十八骑,足够了。”
“不过苦禾也不是傻子,他不会那么轻易的上钩的,所以需要一个诱饵,来让他上钩。”
“我猜,陛下说让你在使团离京的时候,一起出发,应该就是这个目的。”
“只是陛下会拿什么当作诱饵,一时间我还无法猜出,但能够引出苦禾的人或者事,极少!”
范悠大脑中快速运转,能够让苦禾不顾数千名士兵强行出手的理由?肖恩!
在范悠想到的瞬间,陈萍萍率先开口道。
“肖恩,只有肖恩了,陛下想要用肖恩口中的那个秘密,强行逼迫苦禾出手!”
“确实啊,如果把肖恩放出去,再加上五千人的护卫,以及你这个天下第一九品,换做任何一个九品高手,都无法在重重包围之下杀掉肖恩,只有苦禾亲自出手。”
“他一出手,要么肖恩死,要么你死,要么他死,不过不管那个结果,陛下都能够接受。”
“苦禾只要出现,不管是打伤了你还是杀掉了肖恩,对我们庆国来说都是一次出兵的机会,而且陛下心里清楚,你们二十人上一次能够拖住四顾剑,这一次就一定能够拖住苦禾,甚至是杀掉也不定。”
“就算杀不掉苦禾,用燕云十八骑、你、燕小乙的命,也能够让苦禾身受重伤,这对我庆国来说,也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范悠听着陈萍萍的分析,十分的有道理,自己手中的权利太大了,大的有些恐怖。
庆帝这个时候派自己去和大宗师硬碰硬,不管结果怎样,对他,对庆国都有利,可他真的会那么做吗?自己和范闲,可是他的儿子啊......
范悠:“陈萍萍,你说如果我现在带着燕云十八骑、五竹还有在儋州的那名大宗师,直接杀进宫......”
陈萍萍闻言,脸色骤变。
“放肆!”
说完,陈萍萍小声的对着范悠说道:“杀不掉的,陛下虽然对五竹极为忌惮,可是如果真的动起手来,陛下未必会输给五竹!”
“至于你在儋州的那个大宗师,你怎么知道陛下不知道你在儋州做的事情?如果那个人已经被陛下监视了呢?就算没有,一名堪比大宗师战力的人进京,陛下一定会感觉到的。”
“大宗师之间,叶流云、苦禾、四顾剑这三人互相都有联系,而且关系还不错,如果你想要弑君的话,他们三个一旦出手,后果将不堪设想!”
范悠心中刚刚升起的想法,再次破灭,他也只是想想罢了。
庆帝的武力是四大宗师顶尖的存在,再加上这里还是京都,如果范悠想要杀庆帝,他靠着武力和手下的庇护可以平安无事的离开京都,但范家呢?
范家的那些人,范悠能够保证这些人全都安然无恙吗?
范悠叹了口气:“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从进入京都开始,几乎很多事情范悠都是被动的,刺杀、接手鉴查院、陛下指婚等等,范悠从来没有掌握过主动。
曾有人言,退一步海阔天空,可范悠现在退了一步,只会越想越气。
一个有金手指的人,凭什么要受别人的掌控?
范悠:“燕小乙就交给你了,回头再帮我在城外找个地方,能够让五千人生活居住地地方,这五千人是陛下让我准备的,那好。”
“我就用这五千人,让陛下好好看看,我是如何一步登天!不是就是大宗师?谁没有?”
“院长,还要多麻烦你了,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是有些超乎了范悠的能力。”
范悠对着陈萍萍低下了头,从他记事以来,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求过人。
这是第一次,但同时,范悠也希望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求人。
陈萍萍看范悠对自己低下了头,莫名的心中一阵酸楚。
范悠在他心中,是一个高傲的人,不管是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
但现在,陛下的一句话,把他难倒了,难的他不得不求助自己,这让陈萍萍心中很不是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