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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的出了一份号外,而且是以电报传稿的方式,在北京、西京、城都、武汉、广州、杭州、长沙等地,同时刊行。,
如此大动干戈,必有重大的消息,至少所有争着买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然而当所有人买下这个号外后,一看,却惊奇地发现,这次的号外只刊登了两则与羊有关的故事,而且还是用通俗易懂的口语形式刊登的。
第一则故事是:在两片草原上各生活着一群羊,西边草原上的羊群没有天敌,他们生活得无忧无患,每天吃着嫩绿的青草,吃饱了就舒服地睡觉,然而不久,西边草原上的羊群便纷纷病倒了,最后无一幸免,全部病死了。
而东边草原上的羊群,因为有一只狼在旁边窥伺,羊群每天被狼追逐着,那些体内弱的,染了病的羊,总是先被狼吃掉。长久下来,东边的羊群一直能保持着健康,世代繁衍。
这第一则故事,很简单,也很简短。
而第二则故事则相对长一点:
神仙把两群羊放在草原上,一群在南,一群在北。神仙还给羊群找了两种天敌,一种是狮子,一种是狼。
神仙对羊群说:“如果你们要狼,就给一只,任它随意咬你们。如果你们要狮子,就给两头,你们可以在两头狮子中任赞成一头,还可以随时更换。”
南边那群羊想,狮子比狼凶猛得多,还是要狼吧。于是,它们就要了一只狼。
北边那群羊想,狮子虽然比狼凶猛得多,但我们有选择权,还是要狮子吧。于是,他们就要了两头狮子。
那只狼进了南边的羊群后,就开始吃羊。狼身体小,食量也小。一只兰免它吃几天,这样羊群几天才被追杀一次。
北边那群羊挑选了一头狮子,另一头则留在神仙那里。这头狮子进入羊群后,也开始吃羊。狮子不但比狼凶猛,而且食量惊人,每天都要吃一只羊。
这样羊群就天天都要被追杀,惊恐万状。羊群赶紧请神仙换一头狮子。不料,神仙保管的那头狮子一直没有吃东西,正饥饿难耐,它扑进羊群,比前面那头狮子咬得更疯狂。羊群就这样一天到晚逃命,连草都快吃不成了。
南边的羊群庆幸自己选对了天敌。又嘲笑北边的羊群没有眼光。北边的羊群非常后悔,向神仙大倒苦水,要求更换天敌,改要一只狼。
神仙说:“天敌一旦确定,就不能更改,必须世代相随,你们唯一的权利是在两头狮子中选择。”
北边的羊群只好把两头狮子不断更换。可两头狮子同样凶残,换哪一头都比南边的羊群悲惨得多,它们索性不换了,让一头狮子吃得膘肥体壮,另一头狮子则饿得精瘦。眼看那头瘦狮子快饿死了,它们才请神仙再换一头。
这头瘦狮子经过长时间的饥饿后,慢慢悟出了一个道理:自己虽然凶猛异常,一百只羊都不是对手,可是自己的命运是操纵在羊群手里的。羊群随时可以把自己送回上帝那里,让自己饱受饥饿的煎熬,甚至有可能饿死。想通这个道理后,瘦狮子就对羊群特别客气,只吃死羊和病羊凡是健康的羊它都不吃。
羊群喜出望外,有几只小羊提议干脆固定要瘦狮子,不要那头肥狮子了。一只老公羊提醒说:“瘦狮子是怕我们送它回神仙那里挨饿,才对我们这么好。万一肥狮子饿死了,我们没有了选择的余地,瘦狮子很快就会恢复凶残的本性。”羊群觉得老羊说得有理,为了不让另一头狮子饿死,他们赶紧把它换回来。
原先膘肥体壮的那头狮子,已经饿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并且也懂得了自己的命运是操纵在羊群手里的道理。为了能在草原上待久一点,它竟百般讨好起羊群来。而那头被送交给上帝的狮子,则难过得流下了眼泪。北边的羊群在经历了重重磨难后,终于过上了自由自在的生活。
南边的那群羊的处境却越来越悲惨了。那只狼因为没有竞争对手,羊群又无法更换它,它就胡作非为,每天都要咬死几十只羊,这只狼早已不吃羊肉了,它只喝羊心里的血。它还不准羊叫,哪只叫就立刻咬死哪只。南边的羊群只能在心中哀叹: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要两头狮子。
堂堂的大动干戈在各地同时出号外。竟然就是为了刊登这两则故事,再无其它内容。为此,不免让天下为之哗然。
人们不明所以,不免议论纷纷。
特别是天下的读书人。现在儒法之争的风潮正紧,群情鼎沸,天下震动。在这当口,特意出号外刊登这两则故意,绝非偶然,于是大家反正思考这两则小故事。
第二天再在各地同时出正刊,发表翰林学士王夫之的署名文章。
从第一个故事,王夫之大谈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无论是一个国家,还是一种思想,若是没有天敌,长期生处于安乐之下,必定会逐渐腐朽,消亡。
儒家学说也一样,必须敢于接受其他学说的挑战,才能不断的完善自我,提高自我。
第二则故事则提醒我们,保留选择权很重要。
儒家或许是最好的,但也不能一棒打死法家。
不能让某一种学术觉得他是唯一,别无替代的,对于选择者而言,这能给自己保留生存的机会。对于被选择者而方,可以促使它不断的完善自我,进而才能使这种思想变得更好。
紧接着,王夫之又以明朝的八股文为例,八股文被定为科举考试的唯一标准后,读书人在作文时失去了其他选择,只能按照八股文的格式来写文章。最终导致的结果是读书人的思想日渐僵化,你抄我,我抄你,作出的文章腐臭不堪。
另外,历代独尊儒家,为什么每过三两百年,还是会出现官僚腐化,贪腐成风,最终使得民不奠居,司寇失刑,而反旗四起,生灵涂炭呢?
结论是独尊儒家,排斥他法,使儒者自腐,甚至失去维护社会底线的能力。
王夫之的文章引经据典,举事实,说道理。洋洋洒洒数千言。毫无疑问,这就象一个重磅爆炸,扔在了人群中,瞬间激起了猛烈的反应。
也正因为知道此举定将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王夫之在接受秦牧召见离开蒹葭殿时,才显得举步维艰。
秦牧的想法很简单,你们不是争什么重法轻儒吗,我就把水搅浊,另外,这番道理并非只是说给读书人看,更重要的是说给千千万万的普通老百姓听。
他就是明着告诉老百姓,儒家虽好,却不是你们的唯一选择,你们要牢记,没有其他选择的话,儒可以变得凶残无比,吃你们的肉,揭你们的皮。
只有保留其他选择,才能使儒变得更好,社会才能更加健康,普通百姓的权益才能得到更好的保障。
当然,光靠大秦时报这么宣传,想要唤醒百姓是不够的,所以,秦牧还有第二手准备。那就是发动工商业主,象徐永顺这些人,以及各省的商会组织,手下的商栈普遍各地,渗透于各行各业、各个角落,再加上夜不收强大的讯息传播能力,由他们去向普通老百姓大力宣传,最后以下层民众的舆论攻势,倒逼那些读书人。
这是一场秦牧输不起的大仗,所以他发起的反击,声势之大,无与伦比。
通过这两侧故事,皇帝被全天下百姓比作了神仙,而儒与法分别被比作了两只狮子,百姓成了那一群羊。
亲爱的小羊们,请保留你们的选择权吧,那是你们救命的牧草,千万别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