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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个人认为,这世上没有完美的政策,只有利弊的权衡。
德川家光这一死,留下个十岁的儿子继承幕府将军之位。以兵学者由井正雪为首的日本浪人立即大举叛乱,背后还可能有日本太上皇政仁的支持。
这个时候,如果秦牧愿意,顺势一推,就可能把德川幕府推倒。
这推倒德川幕府的后果,却很难预测。
可能日本从新回到战国时代,各藩国战乱不休,这是最好的结果。
可能日本天皇趁机收回军政大权,而这是秦牧最不愿意看到的。
相对于言,秦牧更倾向于维持一个较过去弱势的德川幕府,让其更依赖于大秦,同时维持住日本正常的社会秩序,让日本成为大秦商品的倾销地。
而要想德川幕府变得更加弱势,关键在于除去阿部忠秋。
阿部忠秋是幕府四位托孤大臣中最具才能的人,其他三位都是平庸之辈。
最干脆的做法是派人谋杀阿部忠秋,但这也是最卑劣的做法,玩政治的人,不到最后,通常不会走这一步。
当然,如果阿部忠秋是死在由井正雪的叛乱中,那另当别论。
华盖殿的会议过后,秦牧把外交部的黄振林、甘南、夜不收的黄连山留下来,然后说道:“阿部忠秋此人,不易驾驭,必须想办法把他逐出幕府权力核心。”
甘南道:“陛下。幕府的大权,目前掌握在保科正之等四人手上,臣以为可先用离间之策。让保科正之、酒井忠胜、松平信纲这三人对阿部忠秋不满,而这一点,大致不难办到;
根据驻日大使韦正道传回的消息,除了保科正之与阿部忠秋关系尚算融洽外,酒井忠胜、松平信纲两人一直以来,对阿部忠秋就有些忌恨。
听说以前因为有一个寺院的僧侣坚决不接受调迁到其他地方寺院的命令,于是松平信纲开始威胁僧侣不听调迁便加以惩罚。但那个僧侣一气之下。反而硬抗调令。
后来阿部忠秋听说之后,便去跟那僧侣说。把调迁作为惩罚。僧侣看出阿部忠秋比松平信纲更聪明,于是便顺坡下驴接受了调迁。
类似的事情不少,几人作为德川家光的心腹手下,阿部忠秋总是凭借自己的才智。把酒井忠胜和松平信纲比得很无能,颜面尽失。是以长期以来,酒井忠胜和松平信纲对阿部保秋都是面和心不和,暗斗不断。
现在要离间的只是保科正之与阿部忠秋的关系就可以了,保科正之喜儒学、沉迷神道,德川家光在世时,不问世事,是个不晓世务之人;
现在对德川幕府而言,是非常时期。只要一些谣言,再加上洒井忠胜和松平信纲必定会落井下石,应该可以把阿部忠秋逐出幕府。”
“这就好。那就让驻日使馆全力施行吧。”秦牧颔了颔首,转头对黄连山说道:“夜不收安排在江户、京都的人手,也要全力配合这项任务,务必保证既能将阿部忠秋逐出德川幕府,又不能让德川幕府彻底垮掉。”
黄连山连忙应诺:“是,陛下。”
“离间之计。能不能成,这不好说。夜不收另外有有自己的一套方案,必要之时,不妨按夜不收的方式来办。”
“陛下放心,臣定不负陛下所望。”
“另外,夜不收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要暂时保住由井正雪这个人,或是控制他的得力手下,由井正雪挑起的这场浪人之乱,在没有除掉阿部忠秋之前,最好能继续下去。”
“黄卿,你立即招见日本驻南京使节,警告日本,务必要保证我大秦子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否则大秦不排除出兵日本保护自己的百姓。”
“是,陛下。”
安排完了这些,秦牧又再次招见何亮、顾君恩、狄中行。
三人一到,秦牧就直接了当地说道:“北海舰队目前的任务是保障驻日使馆以及大秦商船的安全,不到万不得己,暂时不要直接干预这场浪人之乱。”
狄中行连忙应下来,然后建议道:“陛下,北海舰队这次离港,也难以预估耗时多久,舰队总不能长期漂泊海上,那霸港离日本江户比较远,一但江户发生不测,北海舰队仍难及时赶救。
臣建议,让外交部向德川幕府发个照会,让北海舰队提前入驻江户港,事前向其保证,只要大秦子民不受到伤害,北海舰队便不会派一个士兵上岸。”
秦牧问何亮与顾君道:“二位卿家以为可行否?”
何亮答道:“陛下,目前德川幕府颇有些风雨飘摇之感,他们未必不想借助大秦之势,以求尽快稳住局势,派北海舰队提前进入江户港,德川幕府虽难免有所顾忌,但权衡之后,也不见得一定会拒绝。臣以为不妨试一试。”
有鉴于于此,兵部左侍郎顾君恩说道:“陛下,目前最快的飞剪船到日本,也要五至七天,这次德川家光突然病故,日本浪人叛乱,就让我大秦有些措手不及,今后要进一步控制日本的话,臣以为,终究还是要谋求在日本驻军,才稳妥一些。
这次变乱,也算是一次良机,稍加利用,成功削弱德川幕府后,谋求在日本驻军未必是什么难事,臣建议对此事提前加以谋划。”
狄中行附和道:“陛下,臣也以为,在日本保持一定驻军,是必要的。”
“嗯,此事就由兵部与海军都督府一同谋划,尽快制定一个完整的预案出来吧。”
“是,陛下。”
“好了,今日商妥的事项,各位大臣尽快去落实吧,日本之事,刻不容缓。”
送走了何亮等三位大臣,殿外已经夜色降临,秦牧揉了揉眉心,起身扭了扭脖子,然后散步一样走回后宫。
初冬来了,夜风有些冷,吹过高高的殿角飞檐,金铃叮叮,一轮冷月挂东墙,清悠照人。
日本这次变乱,让秦牧不禁想到了朝鲜。现在李浚的王位渐稳,朝鲜的情况相对简单一些。
但其内部党派之争,却有愈演愈烈之势,而且现在反对推行汉字汉语的声音越来越多。
朝鲜曾有过多次宫廷之变,其中李浚的父亲李倧发动的“仁祖反正”是朝鲜史上最大的一次宫廷政变,废黜了前代君王光海君。
总之,朝鲜的宫廷斗争是非常惨烈的。
现在李浚受到自己影响,不顾国内大臣反对,一意孤行推行汉语、汉字,已经引起朝鲜很多大臣不满,这种情况下,不排除朝鲜再发现一次宫廷政变,万一李浚真被人暗中谋害的话,只怕朝鲜也不让人安生啊。
这次日本的变乱,算是给秦牧提了个醒。
现在要驻军朝鲜,理由不太充足,该怎么办呢?
秦牧负着手,一连往后宫走,一边思索着,他突然想起了后世的美韩军演。
或许,大秦也不妨偶尔与李浚来一场联合军演,以显示大秦的存在,以震慑一下那些怀有别样心思的人。
每年一次,由北海舰队开到汉江入海口附近,与朝鲜海军演习一下搜捕海盗,海上救助之类的科目。不在于军演的内容,只要显示一下大秦的武力就行了。
想到这,秦牧心情轻松了不少,回到乾清宫前,看到杨芷正在殿门前等着,初冬的寒风拂动着她的衣裙。
“臣妾参见陛下。”
“皇后免礼。”秦牧上前挽起她的手。
“陛下,国事要紧,但陛下也要注意龙体才行,您看这都初更了,陛下还没有用晚膳,臣妾这心里........”
“你也没有用吧?”
她的手有点冰凉,想必已经在这守候了很久,但秦牧感觉通过她的手传递过来的,却是丝丝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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